第二十一章

    一日就这样过去。

    等我再回到落痕的时候，天已经黑的看不到人影了。

    三个月后我忽然收到了司颜的信。

    这是很多年来第一次收到司颜的信，她是我的属下，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京都了。这是唯一一个我的父兄都不知道的，但是忠心效忠于我的一个暗卫。当年培植人手的时候，我其实并没有多想，只是因为司颜乖巧伶俐，又不在名册之内，就没有告诉父兄，后来长大了之后又觉得有一个这样的暗卫并不是坏事，就更没有摆到明面上来。

    因为父亲让我烧毁珊瑚图，所以我曾经去信司颜，让她帮我查一下当初的慕容家族。

    据我所知，当年的慕容家族是犯了欺君之罪被满门抄斩的，可是落痕山庄一向和将军府之类名门望族没有干系，父亲平生又不爱结交贵人，怎么会偶然得到这幅图？得到这幅图也没有什么，问题是父亲为什么瞒着哥哥销毁呢？

    司颜信中说，西北有一户老夫妇，行为古怪，久居舳舻，她曾经去探访过，可能是慕容将军府里的嬷嬷。这个嬷嬷当年也是在宫廷中当过差的，因为什么名目被下放到将军府做管事嬷嬷，因为深得人心所以得到了慕容夫妇的赏识。慕容将军满门抄斩前几日，她以告病销了奴藉回老家去了。

    司颜虽然没说，但是我知道以她的智商，可能是只能追踪出这些消息了。想着我无论如何也该过去一趟了。回到京城已经两年时间了，我想我出远门大概已经不需要告诉父兄了吧。匆匆旧书一封，就启程了。

    一路北上，路上皆是黄沙漫天的天气。

    我坐下来喝水的时候，有个小姑娘盯着我的水壶看了很久，我看她小小的个子，眼睛却炯炯有神的，好笑的问，“小meimei，你在看什么？”

    她怯生生的指着我的水壶，“哥哥很辛苦，哥哥在练兵，哥哥想喝水。”

    我有些诧异，难道有军队驻扎在驿站吗。耐心的问下去，“你说的那个哥哥在哪里。”小姑娘遥遥一指，是茶铺西边的开阔地带。我本不愿意去凑这个热闹，可是小姑娘似乎是想拿着我的水壶去救人一般就拽着我往前面去。一个小孩子，我怎么同她计较，哪位士兵配得上喝我壶里的水。

    远处的人影依稀，看不清楚形容，只是头发高高束起来，有种莫名的萧瑟感。走近一看，却是个熟人。我不太明白这样一个秋高气爽的节气，那个高高在上的莫将军为何要来这朔北之地吸足暑气。在这样一个地方看到熟人，我是应该高兴的，事实上，我也确实高兴。于是我很激动的朝着莫杉溡打了个招呼。

    莫杉溡虽然仍旧是冷冷的，但是心里肯定也是很惊讶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我朝他笑了笑，问他，“呦，莫将军怎么在这里？”他并没有理会我话语带了几分揶揄，只是笑了笑，“那宁阁主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将手里的水壶递给他，“我来朔北玩一玩，如何。”

    他听了回答更是觉得好笑，把袍子一挥，“朔北居然这么好玩，劳你千里奔袭。”

    虽然是见了熟人，但是路仍旧要感。我原以为我这次依旧要和莫杉溡分道扬镳，却不料反身走了还没几十里就发现了一队小兵窸窣的朝着他们的营帐去了。虽然并不是过硬的交情，但是眼看着他有为难也不能坐视不管。莫杉溡早前于我有恩，顺手救过我两次。我不能不回报与他。

    于是我也跟着那队人马夜行，不至他营前，人马分列三队。这阵仗大，看着不像突袭，却摆了突袭的架势。我安耐不住想要去主营帐找他，夜已经很深，岗哨多半睡得很熟，这也是我第一次来莫杉溡麾下的营帐转悠，一时之间也没能辨清哪个才是主账。趁众人不备，我摸索进去忽的就被一把利剑封了喉咙，我下意识举起手，眼神示意我不是坏人，那人看到我的脸之后稍稍挪了一下匕首，不看不要紧，一看居然又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