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后山寒冬夜（2）

    mama穿过屋后背一片光秃秃浮着一层冻霜的菜地。

    我们这里基本没有修路，路都是杂草地上走出来的，由其是这菜地后的树林。

    那树林此时黑压压的一片，mama拉扯着我走了进去。

    这是一片人工杉树林，齐整茂密，杉树枝叶很刺人，不停的刮得我衣服沙沙作响。

    我们经过的身后地方一阵子摩挲，在这空寂中，吓得我头皮直发紧，我下意识的去抓mama的手。

    mama看了眼我，轻轻拍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害怕。

    我紧了紧mama的手，她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手心暖暖的，不停的用手撩开眼前档着的树枝。

    “啊呀！”

    mama突然大叫一声，身子也同时倾了下去，握着我的手微微的带动了一下。

    我连忙刹住身形。

    我惊讶的看着mama，这时手电筒光一暗，周围一片漆黑。

    我吓着立刻蹲下身子，紧挨mama。

    mama身子不停的捣动，似乎是一只脚踩空了，崴在泥土里。

    这时她停下捣鼓，用手急急的去拍打手电筒，只听得这黑漆漆一片中，“啪啪”的响声。

    我紧张得四处张望，只觉得周围更冷了。

    “嘘”，mama突然把脸靠近我，用一手指在我嘴边示意我不要出声，并把另一只手环住我的脖子，让我贴近她的胸部。我听得她的心脏似乎急促的“咚咚”声。

    我埋在她的怀里随着她的身子低了下去，只差没有贴近这冰凉散发着泥巴味的干草地。

    我的心里同时惊讶不已！

    我使劲眨巴着眼睛，也不知mama搞什么名堂。

    周围，静，出奇的静！

    没有一丝风！

    我知道，只要穿过这山顶的杉树林，再穿过杉林外一片杂树山坡，越过一片菜园子，那里就有人家。

    只是，我知道这山坡上，前阵子锣鼓暄天，像是刚下葬过人。

    我们这里人就是奇怪，活着的时候不热闹，死了全世界都知道。

    只是不知道埋葬的究竟是什么人，毕竟本村人过世，我们都是要上门叩头跪拜的，所以会知道。但，这估计又是湾河人了！

    我添了添发干的嘴唇，mama依然大气也不出的夹紧我。

    我都快闷死了。

    突然，身后像一阵风吹过……

    那风，吹得我……

    全身起鸡皮疙瘩……

    让人不自觉的一抖……

    mama此时又夹得更紧了，我只差想大叫。

    但又不敢叫，我能感觉得出，mama的情绪很紧张；但是她却把头埋进我的脖子后贴着，似乎在尽力保护我。

    我只差趴地上，脖子额头全是冷汗。

    我开始迷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mama的手松开了，那风也只不过是刮了一下，并没有继续刮起。

    真是奇怪，哪来的风咧？

    我抬起头立时呼息通畅起来，开始大口大口呼气。

    mama依然把指头放我嘴巴上，脸贴我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小声。”

    我蹲住惊恐的借着天光看着一脸黑黑的mama，不知道她此刻什么表情。

    只见她摸索着又开始弄那手电筒。

    半天，那手电筒终于又亮了起来。

    她起身一把拉住我，不再往前走，而是向这杉树林的另一边走去，极为小心。

    我死死拽住她腰部的衣服，小脸蛋贴紧她的屁股、贴着她的步子走，大气也不敢出。

    那一晚，mama没有继续执着的去找爸爸，而是选择了折回家，关紧门窗，一夜点灯睡觉。

    这是我人生第一个紧张的夜晚，但，这只不过才开始，更何况，这还是跟mama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