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鲛人（2）
方才不断溅起浪花的水面平静了下来，只留下那张网无力地耷拉着浮动。 蓝北和佑辉焦灼地四下看着，“蓝北，你说她会不会就这样逃掉了？” “不会，她之前已经失败过一次，今天这次……啊！我知道了！目标是大叔啊！小泉！快闪开！” 话音刚落，船边的水面开始鼓胀，船上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鲛人窜水而出，一尾巴打在扶着父亲的道静手上。道静手臂一阵剧痛只好松手，鲛人借此机会伸手拎起昏迷不醒的道明的腰带，用rou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迅速乘波而走。她又回到了那根铁链上，还是那个尾巴缠绕的姿势，精美的脸庞冷笑着望着众人，仿佛一朵美艳却危险的大丽花。 小泉cao纵着木桨将船慢慢靠上岸边，道静一看急得满头大汗，“你干什么啊，我爸爸被抓去了啊！” “道静你别冲动，现在靠过去根本无济于事啊，还是先上岸，和蓝北他们汇合！”小泉还保持着冷静。 那边的鲛人伸出一只手，对道静做了个挑衅的手势。 “爸爸！”道静根本听不进劝，跑了两步跳进水里，向鲛人游去。 “糟了！”鲛人侧面的佑辉放下那个狭长的木盒，准备打开。 “别急！”蓝北拉住了他。 看着道静朝自己游过来，鲛人脸上浮出一丝微笑，背后的翅膀一扇，以道静为中心开始形成一个水漩涡，越转越快。 “呼！”道静在水中失去了平衡，“救……”命自还没说出口，身体就已经被吸向了水下！ “看你干的好事！”这次轮到佑辉反过来骂蓝北了。 小泉也跑了过来，“这下可怎么办？大叔和道静都在她手里了。” “早跟你们说了，带个破网来捕鱼，呵呵呵，未免太小瞧了我！”说话间鲛人的身侧形成了另一个漩涡，她将道明也放了进去，沉入了水下。 “我反正是忍不了了。”佑辉打开了他带的长条木盒，从中掏出东西，末端向两侧弹开，拉成十字弓形。这是一柄铁制的弩枪。放在一起的还有泛着黑光的三支箭矢。 鲛人观察着少年手里的弩弓，心中暗想：看那三支箭的光泽，定然又是钚曜石做的了，这少年还真不简单，先下手为强吧！她双掌合十，凝聚妖力，同时扇动翅膀，水面开始躁动，不多时，形成了一道三米高的水龙卷。“喝！”龙卷向岸上的三人袭来。 那道旋转的水涡速度不快，杀伤力却不小，一路袭来的过程中已经绞碎了不少岸边的石块。 方才还战意抖擞的佑辉看到那道龙卷摧枯拉朽之势已经惊呆，而蓝北的大脑此时却在飞速运转着：怎么办？按照这个速度，我闪开不是问题，可是他们两个难保。要用卷轴么？时间不够。想来想去，只有硬接一途！ “你们两个，尽量离我远点！”蓝北往前踏了一步，嘴角却一阵苦涩：这才只是对世界探索的第一步，我的能力终究还不够，可恶，为什么这么弱小！难道就要在此终结么。 “蓝北……你的眼睛……”蓝北自己自然注意不到，他的瞳孔已经由纯正的墨黑色渐渐变成了浅蓝。 “啊啊啊啊啊啊！”蓝北的双手终于接上了那道龙卷，水高速回旋着，蓝北的手掌一阵阵传来钻心的剧痛，水波从手顺势蔓延到了上臂，终究是将他吞噬了。 “哎呀呀，真不好意思啊虽然这小帅哥可真勇敢，不过这就叫螳臂当车哟。”鲛人捂着嘴笑了起来。 “蓝北！”佑辉和小泉撕心裂肺地喊着，可他们一时也没办法靠近。 “你，你这该死的！我才不管你长得有多漂亮！妖怪就是妖怪！可恶的妖怪，我绝对不会饶了你！”佑辉看着不断吞噬蓝北的龙卷，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发疯似的冲了过去。 突然，龙卷的势头似乎有所削弱，从中渐渐能够看出一道人影。接踵而来的是骤然消散，水花猛地射开，仿佛中央有极大的斥力，将所有的水幕全都弹开了。 蓝北的身形显露出来了，他蓝色的头发倒竖着，上衣已经破碎成一缕一缕的布条，裸露在外的手臂满是划伤，一下跪倒在地上，但看起来并没有生命危险。 “硬接下我的招数还没死？这孩子……难道是，灵术师？不，不可能啊！”鲛人的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 佑辉扶起了蓝北，“怎么样？” “呵，我还没那么容易挂，直到我找到这片大陆的真相之前……”蓝北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丝，“真不好意思啊大美女，我还没死呢。” “哼，那也快了！”说着鲛人身形侧动，以铁链为支点加上翅膀的扇力，直直向这边扑来。 “小泉！箭！”听到佑辉的喊叫，小泉捡起了落在她脚边的弩枪，手指颤抖着对准鲛人扣动了扳机，一支泛着黑光的箭矢迎头而去。 鲛人一看，连忙躲闪，可是两相移动的速度哪能避过！还好小泉射得并不准，稍一偏斜，只是贯穿了鲛人的翅膀，翅膀撕裂的剧痛让鲛人紧紧咬紧了牙关，露出了尖利的白牙。 “这箭算是替鸦又报仇的！”蓝北推开佑辉，“快去拿弓！我还可以战斗，先别管我。” 鲛人中箭之后从半空中落下，尾巴支在水面上，忍着由身体左半边一阵阵传来的疼痛。奇怪的是，那只从中贯穿的箭并没有一直挂在伤口上，而是渐渐化成了灰尘，而且伤口非但没有愈合，反而从翅膀开始向她的身体逐渐蔓延，她咬咬牙，伸手一把将翅膀从根部整个拔了下来！瞬间鲜血飞溅，在漆黑的月色下，将身下的水染得如同浓墨一般。 “唔……你们几个，倒还算有几下子！”鲛人向后退了几尺，伸手扶住铁链，“不过这样一来，呵呵呵，你们可惹恼我了，你们三个谁都别想跑，统统死在这儿吧！” 与此同时，佑辉接过了小泉扔给他的弩枪，心里在想着对策：蓝北刚才受了重伤，恐怕暂时不能大范围移动，目前看来钚曜石箭对鲛人的杀伤力是可观的，可是材料稀缺时间短暂，只来得及做三根。现在已经用掉了一根，与妖怪的身体接触之后，钚曜石会消失，也就是说回收也不可能。佑辉看了看另一只手握住的仅剩的两支箭，咬紧牙关，下次一定要造成致命伤！ 正想着，蓝北拉了拉佑辉的衣角，低声对他说：“我去佯攻，你找准机会，一定瞄准好了！” “可是你还……” “说过了，我没事！”蓝北强撑着站了起来，“给我把握好机会！”说着闭上眼睛回忆着训练的内容，将力量……聚到双脚上！睁眼瞬间，单脚踏地，从这一岸硬是跨越了宽达五六米的水面，跳到了另一边的岸上。 鲛人所扶的铁链此时处在中间，和蓝北、佑辉的位置一起，恰好形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她的眼睛来回移动着，“想同时攻击？还是想……”蓝北却根本没给给她细细考虑的机会，大喝一声，直接从左岸跃起，发起了攻击。 佑辉眼看鲛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对岸，迅速搭上石箭，瞄准了目标的头部，这次一定要中！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没想到面朝蓝北的鲛人却微微一笑，“战斗经验终究是嫩了些！”只见她头略微一低，让蓝北的踢击只蹭到她的几根发丝，继而突然向上伸手，抓住蓝北的小腿，借着飞踢的力量，猛地朝佑辉箭矢的来向扔去！ 兵刃刺穿皮rou的声音。 那只箭生生射穿了蓝北的大腿，这次痛得蓝北连嚎叫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一声闷哼，就从半空中掉落下来。但让已经傻眼的佑辉更不解的是，蓝北并没有沉入水底，而是如同鲛人的能力一样，匍匐在水面之上，他用满是伤口的双手紧紧按住大腿，痛苦地低声呻吟着。 “佑辉！你别冲动啊！”小泉喊道。 但佑辉的脾气又让他压根听不见去了，他像疯了一样，搭上了最后一支箭，朝鲛人的眉心射去。 鲛人心里万分清楚这箭可不能硬接，于是单掌拍击水面，在身前升起了一堵水墙，那支箭射到水墙上就好像一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顿时没了力量，被吸进了水幕里。 佑辉看着瘫倒在水面上的蓝北，和如同最后希望的最后一支钚曜石箭矢再次落空。颓然地坐倒在地上。 “山穷水尽了？”又是鲛人那魅惑的笑声。“本来还差三个，只差三个就可以了……这下好了，不只是我原本的目标，那个内外不一该死的船夫，现在还有他的儿子，加上这个看上去有点能耐的蓝头发少年，齐了！至于你们两个，就没有继续存在于世的必要了，嘻哈哈哈哈。” 谁也没有注意到，蓝北忍着剧痛，从腰上卸下了一直没用的卷轴，缓缓将它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