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林中小屋
如果是平常遇到这种情况,可以留在原地,设法点一堆火利用烟来吸引他,可我们正被追杀,这么干无异于引火烧身。我现在连大声叫喊都不敢,最可行的办法就是赶紧找到目的地--------他比我聪明,应该也能想到这一点。 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大致沿着船夫之前走的方向继续往前走。看太阳,刚才我们是在往东南方走,希望不要走出太远就能有所发现。 我走的时候故意用刀多砍一些草叶子,为的是多弄出点动静,增加被索然发现的可能。我就这么边砍边走,忽然一滩血喷到我脸上,吓得我浑身一个激零。我一看,只见一条没了头,比成人大腿还粗的网纹巨蟒立在那里摇摇晃晃的扭动着,而它的头则掉在我脚边,嘴还一张一合的。 我吓得后退了几步,好好定了定神,想了一会,觉得应该是这条可怜的蟒蛇被我的动静惊了起来,又正好碰在了我的乱刀上。 这时网纹蟒的身体慢慢伏到地上,残余的神经使蟒身还在扭动着到处寻找它的头。 想清楚怎么回事后,我的惊吓马上变成了内疚。我是看着《动物世界》长大的,基本和赵忠祥的观点一致:任何生命都有它存在的权力和价值!这蟒长这么大不容易,又没招惹我,我也不是饿得不行非要吃它,就飞来横祸的死了,真是不好意思。转念一想又有些庆幸,假如我没有意外砍倒它,那我从它身边经过时就可能会被攻击,那此记我就是它肚子里的一整根油条了。再说,撞上刀口的起码不是索然,看来以后不能闭着眼睛砍,还要发点声音才行。 我正这么胡乱想着,忽然看见那条无头的蟒身又动了起来,这次却不是扭动,居然是直直的后退,退一下,就停一小会,然后再退。蛇类行动一般都是走S形曲线,这种直直后退的行为太不符合自然规律了,难道这蟒长脚了? 我吞了口吐沫走了过去,先踢开已经不动的蟒头,又用柴刀拨开乱草,恐怖的一幕映入了我的眼睛:只见草丛深处有一条更粗更长的森蚺,正吸住这条大蟒的身体往里吞咽着! 不久前有《科学杂志》报道,在南美哥伦比亚发现了泰坦巨蟒的化石,以化石推算整条泰坦蟒的长度当在17-23米之间,虽然这个数字让人毛骨悚然,可毕竟是5500万年前的物种。而我眼前这条森蚺,即使比较细的脖子处直径也至少有25公分,那腹部的直径和它的长度就已经不敢想像了。 我的潜意识不断的告诉自己别再看了,趁着它有别的东西吃赶紧走人,可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在那里,这感觉就像梦魇一样难受。 就在这时,索然从另一个方向的草丛里钻了出来,看我愣在那里,还以为我在等他,说:“我看到草叶子动就往这边跑了。”他扶住我肩膀想喘口气,然后也看到了那一幕,马上明白了,赶紧拉着我胳膊往前跑。被他这么一拉,我才觉得血液又流通了,两个人一起跑起来。 跑了一阵,觉得森蚺不可能会追上我们,我便叫住他,自己停下喘起大气来。索然虽然也喘气,但比我气息平和多了。我说:“你,你,你个白面书生,体力怎么,这么好?” “我每天在学校cao场跑二十圈--------保持体能才能出来做科考。” 我们一看前面,草变矮了,也稀了好多,树木则多了起来,又走了一阵,很快周围全是密不见顶的参天大树了,光线顿时暗了下来,地上全是朽烂的树叶和矮草,所到之处都湿漉漉的。一旦进到密林深处,方向感将更难把握,我正担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忽然听到传来了水声,附近应该有小溪,索然指着前面叫道:“有房子!” 穿过树干的缝隙,我看到在前方一百米的地方,隐约有一座建筑露了出来。我俩都来了精神,向那房子跑去。 这是一片密林中的平地,大约有一个标准体育场那么大,地上长满了一尺多高开着白花的野草,中间最低的地方有一片像足球场大小的水潭,有一条溪水绕着这片平地走了大半圈,最终流向这片水潭。 水潭正中间有一片形似小岛的地面,有一条用各种木头搭成的桥通向小岛,岛上面有一座“建筑”。 其实更准确的说那是一个依地势而建的岩洞。 有一片凸出地面的岩石,地势左低右高,约有两间客厅大小,整个形势就像一个一边被拍扁了的汉堡包。有一部分被凿得像墙壁一样直立,装上了一扇门--------这恐怕是最能称得上建筑的元素了。估计岩石里面已经被挖空,隐约能看到一些家具。那两扇门正好对着我们来时的方向,不然我们很可能会错过这里。 这座建筑看来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可我现在很犹豫要不要进去,我看了索然一眼,他也是这种表情。我们还没来得及商量,忽然感觉身上一湿,紧接着就下起雨来。 这可是热带雨林里的雨水,完全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而且在半分钟内就变成了瓢泼大雨。我们再也没有犹豫的必要,向水潭中间跑去。 桥已经朽烂的摇摇欲坠。我过桥的时候踩断了一根木头,差点掉下去。索然比我跑的快,已经到了岩洞门前。等我也到了门口时,已经浑身湿透了。所幸门的上面有一段突出的岩石,充当了屋檐的作用,我们便躲在了这片“屋檐”下。 刚靠近门口,就感觉到一片寒意。 门很高,是不锈钢推拉式的,下部是钢板一块,上面的部分做成了镂空的方格,在里面加了磨砂玻璃,算是窗了,只是很靠上,整体感觉像是监狱里的牢门。门把手也很靠上,大致在我胸口的高度,好像这扇门是为某个特别高大的人设计的。 门没有锁,只是在最左边有一条挂扣。我看看索然,他并没有着急着进去,我明白了,他是想等我先进。哎,人心真不是个好玩的东西。我冷笑了一下,掰开挂扣,推开了这座林中小屋的门。
进去后,才发现凉气是来自屋里,感觉有一种入骨的寒意从屋子里面传播出来。 我很快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包裹着自己,但很难形容。我看到索然也抱住了自己的肩膀。我以为这是最近几天一直辛苦劳顿,又适应着地域的变化造成的疲惫,便找了一下背包,那背包是防水的,在里面又找到一袋药,别的我看不懂,但阿斯匹林的单词我还是认识的,我便用瓶装水送了两片阿斯匹林下肚。 屋里光线很暗,地面和墙壁都是凿出来的,打磨得很光滑。靠近门的地方能看到一个木架子,一张餐桌,两把椅子,再往里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像火炉一样的装置,里面还有一些木头的灰烬,上面架着一把烧水的铁壶,有一条烟囱通到岩洞顶部。 我把上衣脱了随手一扔,开始翻装备包,忽然听到一种很不寻常的气息流动的声音,感觉就在我的身旁。我的心嗝噔一下,先想的是柴刀哪去了,可一点印象也没有。我想转身去找,刚一扭头,只见一条三米多长的鳄鱼像是刚从睡眠中苏醒了过来,又慢慢向我爬来。 我马上明白了:这种冷血动物在温度低的环境容易蛰伏,被我那件馊衣服一冲它就醒过来了。我惊叫一声就往外跑,暹罗鳄被我这个恒温动物一刺激,速度也快起来。索然正在外面看这座岩洞的四周,我拽上他就往旁边跑去,暹罗鳄对我们穷追不舍,我们就在小岛上绕着岩洞转圈。 暹罗鳄毕竟是低智商动物,追着我们爬了大半圈,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它本来就摸不着头脑,此时就呆在那里不动。我们绕到它背后,远远的看着它,我说:“这畜牲牙再厉害也咬不破不锈钢门,我们先进去把门关上。” “恐怕不行,万一里面还有它的同类呢。” “那你的计划?” “得冒险进屋,确定屋里面没有危险,再照你所说。” 我瞪了他一眼:“刚才我已经冒过险了。” 索然只得进了屋子,我站在门口,才发现我的柴刀就在桌子上,肯定是我顺手放的。他从背包里摸出一盒防水火柴,擦着了一根就往里走去,我让他带上刀他也没理我。通过火光我看到屋里面还有很大的空间,只不过地面是慢慢下降的。索然越往里走,身体越低于我的视线,眼看整个身体快要“沉”到地下了,他忽然说:“这里有个转弯。”接着火柴灭了,索然消失在黑暗中。 索然已经进去快两分钟了,我在门口等得很心焦,开始怨自己不该那么算计,应该和他一起进去。我叫他的名字,一开始叫了好几声也没动静,后来,忽然听到“啊”的一声惨叫从屋里黑暗的地方传了出来,那声音肯定是索然的。 不能再等了,我进屋把门虚掩上,抄起柴刀就往里走,这时,我看到屋子最里面拐弯处的岩壁上,映出一个举着斧子的巨大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