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钓鱼
“那些巨魾肯定是以这种蜻蜓产在水里的幼虫为食,才会长那么大,或许这里和外部有水道相连,雨季时水位上升,巨魾便从水道游到了外面。”索然一边被大维包扎着手,一边说。 这时铁砂已经将线全取了下来,那条晶石也被缠得满满的,我估计这些细线至少也有一百米长。索然和大维也将自己的空水壶递给了铁砂,连同他自己的,都被他用线系好,拧开盖,他说:“如果真想多钓鱼,这水壶就可以顺便做铅坠了。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把钓到的鱼拖上来。” 我想了想,说:“弄食物是为了我们所有人,到时候大家一起努力肯定能成功。要知道,尖射煞就是会让组织成员不合,让我们互相猜疑,但目前的处境,我们又必须通力配合,团结一致,众人一心,其利断金,那样煞局也就破了!” 不知道我的话有没有鼓舞士气,只见铁砂从包里又拿出一个袋子,像是女人用的化装品袋,打开后出现了各种工具,我看到有小刀、剪刀、起子、一卷铜丝、一包防水火柴、一包助燃剂,夹层里还有很多东西,之前还看他从里面拿针给草翦翟缝合伤口,真是野外探险的百宝箱。他从夹层里抽出一个小袋,里面全是鱼钩,他挑了两个最大的拴在细线末端,又砍了两段巨型晴蜒的身体串在鱼钩上。然后,他往外走去,很快又消失在黑暗中。过了一会,地面开始倾斜,我一慌,正要起身往反方向去,索然按住我笑道:“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我明白了,铁砂是借地面倾斜之势扔水壶和鱼饵下去,这样最节省时间。很快动静没了,应该是水壶落下了悬崖,只见铁砂快速跑了回来,边跑边像放风筝似的放线。放了一会之后,铁砂说:“进水了。” 接下来是耐心的等待。 这时,廖彦七醒了过来,身上的汗也消退了不少,看来病情有好转,而相师这时候也恢复了不少,张口说道:“还有没有水?” “很快就有了。”铁砂说,相师便不再说话。 我看看表,现在是凌晨六点钟。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现在终于有机会说说了,便道:“后半夜的时候,轮到我值哨,但石门不知道怎么就开了,我记得我们进入鲁祖圣宫的时候明明用石栓插上的,这事,大家有什么看法。”说完,我的目光开始在众人脸上游移起来。 “你这话咩意思,你系想说,我们这些人里有内jian?”中发白果然先说话了。他这么说是很自然的,因为当时值哨的顺序,第一班是铁砂,但我那时睡不着,曾和铁砂闲聊了一会,之后我去睡觉,铁砂又值了一会哨;第二班就是中发白;第三班是廖彦七,后来她把我踢醒,让我值第四班,就在这时,石门被那个神秘“尾随者”打开了,鼠群蜂拥而入。这期间,索然一直在临摹《九州石刻图》,但以我对他的信任,他是可以排除的,也就是说,如果有谁从时面打开石门,那嫌疑人只有三个:铁砂、中发白、廖彦七。 索然直接说道:“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肯定是有人偷偷打开了石门,嫌疑人只有三个,铁砂、中发白、廖彦七。”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可真不怕得罪人啊。 中发白果然怒了,说:“你点解不说你和你的好搭档小金棍呢!他值最后一班哨,可能就是他偷开了石门又贼喊捉贼!还有你,你一直在画那个鬼图,你也有机会啊!” 铁砂和廖彦七虽然没说话,但脸上已经写满了反感。 索然说:“我不可能有机会,因为我的一举一动不可能逃过每个值哨人。” “不是啦,你可能逃过我!”中发白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值哨的时候,好眼困啊,就糊里糊涂又睡了一会。” 索然像忽然醒悟一样,说:“中发白值哨在前,廖彦七在后,如果是中发白偷开石门,那廖彦七一旦值哨就能拆穿,所以中发白没有说谎。”他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又都射向了廖彦七。 廖彦七终于忍不住了,说:“你的意思是嫌疑人只剩下我了!你真是自作聪明,想不到另一种可能吗?那个偷开石门的人,可以将插栓拔出一部分,从而拔出石框,在那这种光线下,值哨的人仍以为插栓还插着,但实际门已经处在不设防状态了。” 这又是一个新颖又合理的解释,连索然也皱起了眉头。 我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因为这样毫无意义的猜测又让大家陷入了互相猜忌之中。我忽然有了个想法:这会不会是厌胜的影响,让我们想再次凝聚起来的时候,故意制造事端破坏这种团结?想到这里我忙说:“怪我,不该毫无根据的乱说,大家不要互相指责了,或许那就是个意外。眼下我们必须拧成一股绳,不然谁也走不出去!” “鱼上钩了!”铁砂忽然叫道。 紧接着,他手里的线便绷直了,他喊道:“这鱼不小,准备帮忙!”他将缠着线的晶石扔在地上,说:“你们在后面撑着,我往前去!”便见他身体转了起来,边转身体边将线缠到自己的装备带上,那装备带是特殊材料制成,又插满了各种装备,不会勒到他身体,他就这么一点一点向前进。绳的尽头,那条鱼显然在剧烈反抗,铁砂撑得越来越艰难,地面开始向他的方向压低。 我也赶紧将线在身上缠了几周,冲锋衣很厚,还不致于勒得太疼。索然和廖彦七也行动起来,像我一样将线在身上缠了几圈。中发白似乎过意不去了,跑到后面也依样而行,最后是大维和相师,他们一起握住缠线的晶石,众人一起向后退去。 一开始,我们感到了明显的拉力,即使有七个人分担,那股力道还是将线把我勒得紧紧的,如果不是质量优越的冲锋衣,我的皮rou肯定要裂开缝了。然而,任凭那鱼再大,也不可能耗得过七个人。这么僵持了四五分钟后,我渐渐觉得拉力不再那么强了。这时铁砂说:“收线,后退。”我们便一步一步向后退去,边退边向身上缠线。 又过了两分钟,忽然一失重,我们都向后跌倒,我心说不妙,不会脱钩了吧,铁砂却兴奋的叫道:“出水了!” 这一声让我们又兴奋起来,我们又使出全身力气不断往后拉,地面又开始向我们这边倾斜,于是我们边拉边缠线,边向石坑返回。铁砂在此之前,早已经前进到黑暗之中,这时我忍不喊:“铁哥,怎么样?” 一阵寂静。我不由又紧张起来。 “把它拖上来了,往回拉我!” 这一声传来,我们一阵欢呼,浑身充满了力量。一阵拉线缠线后,铁砂出现在荧光边界处,只见他脸上多了几条血道子,一身湿漉漉的,而他背后出现了一张长满细牙的巨口,那是一条和他等身的鲶鱼。
接下来,我们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鱼宴。 铁砂给了大维一片很细密的漏网,让她将水壶里的水先过滤一遍,自己用小刀熟练的切下一些巨魾rou,拿出折叠饭盒,那饭盒展开后有支架,又可做锅用。他往“锅”里倒了些水壶里的水,扔了两片消毒片和一些鱼rou进去,将锅支在了石坑里的晶石丛中,又取出一个四方形的酒精灯拧开盖放在锅下面,点着,最后,他将装备带脱下来,围在锅周围,这样,就可以阻挡大部分火光,避免巨型蜻蜓被引诱而来了。 中发白看着锅里的鱼rou,馋得两眼放光,说:“你说那霸王蜻蜓会不会被香味引来呀?” 我说:“按我的了解,蜻蜓没有那种嗅觉,除非这里的蜻蜓成精了。” 等着水开的时候,索然对我说:“小金棍,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便起身走向一边,我跟了过去。我们慢慢走到十米远的地方,虽然地面有了一点倾斜,但仍能暂时平衡。索然小声问:“刚才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我也想和他聊这事,毕竟队伍里有内jian是非常棘手的事情。我说:“很明显,这个偷开石门的人,就是之前偷看你背包的人,此人和那个神秘‘尾随者’可能是一伙的。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到底是谁。不过,我有点怀疑中发白,他的‘偷懒睡觉’的说词,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有了嫌疑,因为理论上所有人都可能趁他值哨睡觉时去偷开石门,这样也就撇清了他自己。” 索然点点头,说:“很有道理。看来我们谁都不能信任了。” 虽然事实如此,但有时候心照不宣的话相处就会融洽很多,呆在貌不合神也离的团队里总让人不舒服。 索然又问:“你怎么看到水里有巨魾的-------那么深的水,那种亮度。” “呃-------这个------” “你是不是私藏了手电?” 我一怔,忽然有些悲哀,觉得你索然对我也不信任起来了,虽然我确实藏了手电,可你也不该这么问啊。转念一想,这也正常,我和他只是比中发白、大维那些人早认识了十来天,能对他有多熟悉,他又能对我有多信任呢?我冷冷的说:“是,我是捡到了一条手电,考虑到我们队伍里可能真有内jian,我决定先留着,反正给谁拿着都一样。不过,看来你的不信任名单里也有我了。” 索然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又说:“我只是不想出差错。” 鱼煮好了,我们轮流吃了些鱼rou,又喝了些鱼汤,虽然只放了一点盐,又有消毒片的怪味,可我仍觉得非常美味。但我看众人时,却发现他们都一脸阴霾。我冷眼旁观,发现大家看彼此的眼神显得非常谨慎,甚至掺杂了一丝忌恨,在微弱的荧光下,那种神情让人不由生出冷意。我忽然想到:这会不会还是尖射煞的影响,不但将大家一起合作钓鱼的热情冲得烟消云散,而且,消极和不信任在这个团队里变得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