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鸢飞旋
眼前的大地是一只巨大的鸟的形状,翅膀很长而且向前伸展,尾羽向两边分叉形似燕尾,鉴于它的平衡特性,我顺口叫出了“平衡鸟”,但事实上玩具平衡鸟已经将重量均匀分布在支点周围了,无论怎么动都不会翻盘,而眼前这片地面显然不是这样。 我现在离地面至少有十多米高,周围一圈的巨柱雕像都被引亮了,场景非常宏大。我看到,下面这片近似鸟形的地面的一个尖端部,也就是‘鸟’的头部正对的方向,隔崖而望的岩壁上,有一个亮区,那里似乎是一个洞口。 我心里一紧:难道那就是出口?! 这时,地面已经有了令人生畏的倾斜角度,而索然那边正在不断降低,他又背着廖彦七,在不断升高的坡面上跑得越来越慢。他的对面,中发白和相师正没命的往回跑,这时候就算叫他们停估计也很难马上反应过来。 还没来得及细想,大蜻蜓陡一转身,我就看不见那里了。那大蜻蜓飞得也很辛苦,在空中一上一下的,我生怕它飞离地面的区域又撑不住了把我一扔,那我就得掉进水里了。 坚决不能那样,就算摔残废也比喂鱼强。我这么一想,便拿钨化钢锤的铲刃往头顶肚子上用力一戳,那大蜻蜓吃痛,猛得坠落了四五米。我心说这招行,便忍着它前肢的钩刺,左手紧紧抓住它前肢往下拽,右手拿铲刃又往上猛戳几下,骂道:“你这节肢动物,想吃小爷的rou还得再进化几年!” 没想到我这么一通瞎搞,那畜生真的不断下沉,向我左手边坠落,估计是被我拽的,而那边正是索然的方向。眼看离地面还有六七米,我又全力向上戳了一下,大蜻蜓急坠,我左手用力一扯,生生扯下了它一条前肢,顿时闻到一股腥味,那不是它的味道,估计是我的手被前肢上的钩刺划破了。 我落到了地上,顺势打了个滚,又连打两个滚,我竟没停下------肯定是地面太斜了,我正向下滑呢。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我下意识将铲刃往地上一戳,只见一团火星迸起,沙子打的我脸上生疼,眼睛里飞进了沙子,可是万幸,我停住了。 那大蜻蜓估计看不见我了,只见一团黑影朝远处飞去。 然而危机并没有解除。本来索然这边就低,我又从空中掉下来,那势能相当于两三倍自己的重量,我们这边瞬间就又低了好多,目测这时候的倾斜角已经有三十多度了,很快就要达到倾覆的极限。 血全堵在了嗓子眼上,我紧张极了。 我看到索然就在我前面五六米外,他用冲锋衣将廖彦七绑在身上,但脚底已经开始打滑,我估计他要站不住了,一边喊着:“快趴下!”一边用另一只手掏出手电打开照向他,好让他知道我在他身后,我心里默默祈祷:蜻蜓啊蜻蜓,刚才骂你低等动物是无心的,小学老师就告诉我说你是益虫,你就吃你的蚊子去吧,可别这时候来捣乱,否则我也腾不出手来应付你了。 “已经快到四十五度了!”大维的叫声传来。 倾覆只在眼前 “啊!”只听一声叫,索然先是趴倒,又滑了下来,不过他有意识的控制身体向我这边滑来。我咬住手电,在他滑到我身边时伸出左手,正好握住他的右手,他终于停住了。 我们和地面毕竟还有摩擦力,就这样趴着还能僵持不动。可眼见我们这边还在不断降低,我心里骂铁砂他们道:“你们这帮傻B,都这样了还不知道调转方向回去补偿。”廖彦七开始下坠,将索然一点一点拖了下去。我拉着索然的手也越来越吃力。 “松开吧!”索然平静的说。 “嗯------啊?”我先是没反应过来,一想,马上明白了,他是让我松开手保全自己,我说:“别扯了,我准备挑战一个高难度,成为你的朋友,好让那个杰西卡放心离开你!” “呃------,我很麻烦,也很无情。” “可是你聪明,有了你我能少动多少脑子。再说我就喜欢怪人,要是草翦翟能活着,我肯定也会和他交朋友-------拜托别搞得这么生离死别的好吗,我小金棍的死不能像三流电视剧一样。” “你们可以把我放下。”廖彦七说话了。 “嘿哟七姐,你醒了,我越不想说话你越逗我说。咱们谁也别放弃,都给我坚持到最后。知道吗,我认为这是尖射煞对我们的影响,一切事端,都是对我们能否彼此信任的考验。” 话音刚落,便觉得一阵“咯噔”声,好像地面内部的机簧发生了剧烈的变化,紧接着我们这边开始往回升起,还伴随着旋转。我心里一喜:那几个混蛋终于回过神来了。这时候最怕的就是他们过犹不及,造成地面的反复振荡,那样会更难控制。 我借着这边地面抬升之势起了身,将索然也拉起来,甩开大步往石坑跑去,边跑边喊:“我们动起来了,你们也往回跑。”我这边的地面不断升高,超过了水平值,又升到了至少二十度,停了片刻,便又向下降了。我心说果然要振荡,要尽快回到原点。 巨大而沉闷的机簧声让我备感压力,我拽着索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着,终于,我看清了对我们挥着臂的大维,中发白站在他旁边,很快铁砂和相师也进入了亮区。我和索然大跨几步,扑倒在石坑边。 地面反复起伏了好多次,又来回旋转了一会,才又一次平稳下来。 “刚才那火瓶子是谁扔的?”我喘着气问。 “我也看见了,似乎是从对面断崖上扔过来的。”相师说,“可惜没看到扔的人。” “对面?”索然说,“难道是那个一直生活在这里半个世纪的人?”
我一阵慌恐,那火瓶子要是砸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只剩一堆碳了,那个神秘人物一直给我们找麻烦,要是抓住他,我绝饶不了他。 铁砂说:“形势很被动,要加倍小心。” “你点解还有手电?”中发白不等我喘匀气就质问道。 “靠,这就是你最急不可耐想知道的?”我翻身起来,没好气的说,“我捡的,不知道谁掉的,行了吧。” 大维倒是很够意思,看到我左手满是血,忙问铁砂要了纱布给我包扎起来。 中发白还不满足,说:“你竟私藏这么重要的东西,这种时候谁有这东西谁就有更多机会的啦!” 廖彦七也不爽了,说:“你有完没完,他有手电跟你有有什么区别,除非你担心被甩掉!你为什么担心,是不是自己也觉得自己讨厌啊?” 这是廖彦七第一次替我说话,我心里一阵暖意,不过现在不是看友情排名的时候,我说:“不要为这种事吵了。刚才我看到了地面的形状,也看到了出口可能的位置。”我把刚才在高处看到的景像向众人说了。然后说:“这鸟形地面周围除了巨柱就是崖壁,在‘鸟’头部对面的断崖上有一个洞口,不出意料,出口就在那里。” 铁砂说:“原本在Anqi的包里放了绳子,可惜已经扔了。” 索然问我:“以你的目测,‘鸟’的头部离洞口有多远?” “怎么也得十七八米吧,你别想跳过去,那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了,”索然说。说实在的,别管我表面上对他有过多少不爽,可我最喜欢看到他“眼睛一亮”,听他说“明白了、很明显、都串起来了、都说通了”,那就预示着问题将很快得到解决,只听他说:“‘一入幽潭鸢飞旋’,还记得圣宫墙壁上的这句诗吗,这明明就在描述眼前的情况。这块大地的重心位置有一个superpoint,也就是超级支点,这让这片大地不但像跷跷板一样可以上下起伏,还可以绕支点旋转。而根据我们之间探路的情况,鸟的头部,也就是北方离原点最近;而南方,也就是鸟的尾部显然是离原点最远的地方。如果我们有办法将地面,也就是这只‘鸢’旋转一百八十度,那就可以让它的尾部接近那个洞口,我们就可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