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工引魂符
江小天是被鬼上身,我不敢用棺材钉扎他,只能用左手握着的铲子把儿去磕他刺向我的棺材钉,同时侧过身,用右手手肘朝他头上撞去。 他本来就打不过我,被女鬼上身后虽然有膀子诡秘的邪劲,却难以弥补技术方面的缺失。 棺材钉被铲子把儿磕偏,我的手肘狠狠捣在他耳门子上。 他身体歪了歪,却没有摔倒,反倒像是被人拖着一样朝后边倒退。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孔来赶来抓住了他的武装带使劲往后拽。 我不给‘江小天’再次攻击的机会,左右手臂挡在身前,狠狠一头锤撞向他的脑门儿,同时大喝一声:“孔哥撒手!” 一击即中,何玲的鬼魂被撞了出来,江小天像面条似的软趴趴的朝一边瘫倒。 我急忙把棺材钉咬在嘴里,伸手抓住他的武装带,使劲往火堆旁边儿拖。 在孔来的帮助下,我们连拉带拽的把江小天弄到火堆旁,却见顾麻子捂着肚子坐在地上,根本还没爬起来。 “况爷,你下手太黑了,我想帮忙,可肚子疼的直抽抽。”话音刚落,顾麻子‘呕’的一声把刚才吃的驴rou全都吐了出来。 我这次倒没怪他,刚才下手确实重了点儿,他能挺着坐起来已经不错了。 大红旗袍居然还在火堆旁,‘呀呀’叫着不住的比划着双手。 “她是想让咱待在一块儿?!”孔来道。 “对!待在一块儿阳气重,那熊玩意儿就上不了咱的身了!”顾麻子艰难的朝孔来身边儿爬。 我上前拽住他的脖领子帮了他一把,然后蹲在江小天身边,用力的掐他的人中xue。 片刻,江小天“哎呦”一声苏醒过来,不住的揉着耳门子,“咋啦咋啦?天亮了啊?”这小子直接让我给打懵圈儿了。 这他娘还没看见正主呢,我们就已经损兵折将了,我心里别提多呕得慌了,瞪着眼盯着那棵何玲躲藏的大树,嘴皮子都快咬出血来了。 突然,顾麻子一声惊叫:“我地妈,怎么又来一个啊?我日,这个咋恁俊呢?” 我闻言一惊,连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我的背包旁竟赫然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女人’。 这个‘女人’我认得,她是何玲。 没等我开口,那个原本躲藏在大树后面的‘何玲’就闪身出来,怨毒的瞪向这边。 刚才我就有些犯嘀咕,现在两个‘何玲’同时露面,我心里豁然明白过来。 站在我背包旁边,这个挑染长发穿着洋气的才是我所认识的何玲,而另外一个村姑打扮,五官样貌却和她一样的‘女人’则是…… “风哥,她是我妹。”何玲缓缓来到我身旁,我发现她也是脚尖若即若离的贴着地面飘过来的,这和在梦中向我款步走来的情形截然不同。 鬼重三钱,踮脚以及地气,我这次没有做梦,何玲现身了。 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何秀玲情况则有些不一样,她的双脚隐藏在一团黑漆漆的雾里,根本就看不清是怎样的。 何玲和她无言相对了好一会儿,开口道:“妹,姐错了,别恨姐了成不?” 何秀玲只是怨毒的瞪着她一言不发。 横葫芦岭的葫芦腰上,篝火旁围着四个男人,再加上三个女鬼……这个场景让人感觉诡异的很,孔来和江小天没开阴眼,只是一味的心惊胆战。我和顾麻子却是双双愣在那里有些抓瞎。 气氛凝重的很,顾麻子却开始左顾右盼。 我忍不住说:“麻子,你瞎瞅什么呢?这都出渣子了,你还不赶紧想个辙!” “我想,我在想……我在想这穿红旗袍的姐们儿和这个双胞胎在这儿待了这么久,那位没脑袋的爷怎么不来把她们接走啊?”顾麻子盯着我道。 听他一说,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昨天晚上临时抱佛脚,我好像在《天工匠谱》上看到有一页上画着个什么天工引魂符。 见两姐妹还在对峙,我压低声音把这事儿跟顾麻子说了。 顾麻子连连朝我使眼色,“那还不赶紧把无头爷台找来?这不是正主,不用咱收拾,况且这两姐妹从出生就结下了恩怨,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赶紧把这仨姐们儿送上路吧,回头咱再另外契个更夫!” 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何玲带上盗魂这条路,眼下的情形却替我做出了决定。 我暗暗叹了口气,心道‘玲儿,哥不想让你再在世上遭罪了,就按你爹希望的,早点儿下去投胎,来世托生个好人家吧,哥会想你的。’ 我从怀里掏出昨晚就揣在身上的《匠谱》,找到画有‘天工引魂符’的那一页,又找了块枯树皮,咬破右手食指将符画在了上面。 我收起《匠谱》,拿着树皮的手微微有点发抖。 我转过头,呆呆的看了何玲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玲儿,哥送你走了啊。” 我的声音很小,小到连自己都听不太清在说什么。 我转眼看向一脸戾气的何秀玲,抬高了调门:“何秀玲,你姐这些年在外头吃的苦不比你少,一世人两姐妹,血浓于水,都放下吧!我况风送你们上路啦!” 一句话喊完,我咬着嘴唇把树皮丢进了火堆里,之后把脸埋在膝盖上,不敢抬头看何玲。 没过多久,一声马嘶声传来,我猛然抬起头,和孔来等人一起扭头向西边儿看去。 一辆马车如履平地般飞驰前来,停在了不远处。 一个外面套着翻毛坎肩,头上戴着‘兔子精’帽子的行脚从车上跳了下来,径直走向何秀玲刚才藏身的那棵大树。 何秀玲眼中现出极度的惊惶,想要逃走,脚下却挪不动步。 何玲却仍是像刚才一样站在那里,抿着嘴唇看着自己的妹子。 我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大红旗袍,见她踮着脚尖站在那里,非但没有丝毫的慌张,反倒喜形于色。 行脚快要走到何秀玲身边的时候,突然间扬起了手中的马鞭,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就狠狠一鞭子抽在了何秀玲身上。 奇怪的是,何秀玲面容扭曲了一下,却没有喊疼,反倒露出了异样的神情。 接着,行脚扬起马鞭,照她身上“啪啪”又是两下。 鞭声未绝,就见何秀玲的脚下砰的腾起一阵怪雾,消散在夜幕中。
她变得跟何玲一样,踮着脚尖站在那里,眼中的怨毒仍在,却没有刚才那么重了,反倒是参杂了几分像是新生儿般的懵懂。 行脚把马鞭子插在腰间,来到火堆旁盘腿坐了,瓮声瓮气道:“咱吃点儿喝点儿吧。” 我心说得了,敢情这位爷每次来都得先撮一顿,而且还越混越熟络了,上回还说声谢谢,这回直接吃点儿喝点儿了。 顾麻子那是有眼力劲儿,错位的左手捂着肚子,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自己的背包前,弯腰从里头掏出两瓶二锅头,毕恭毕敬的递给了行脚一瓶。 孔来也是多见不怪了,用劈柴把那只叫花鸡从火里扒拉出来,敲开了给大家分食。 “玲儿,这都快上路了,一起坐下吃点儿喝点儿呗?” 何玲闻言转过头,看了看行脚,冲我微微摇了摇头。 我不解其意,转头见大红旗袍蹲在一旁提鼻子猛吸,模样着实可怜,忍不住一声叹息,朝行脚点点头,撕了一条鸡腿放在她面前。 吃饱喝足,行脚站起身朝我双拳一抱:“走了!” 我连忙跟着站了起来,准备和何玲来个告别的拥抱。 结果有点儿出乎意料。 行脚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向马车,何玲和何秀玲却站在原地不动。 反倒是大红旗袍站起身,朝我点点头,跟着行脚往前飘。 “……”我傻眼了,弄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顾麻子直接就喊开了:“诶诶诶,大爷您慢走,这儿还有俩呢!” 行脚停下脚步,却没回头,瓮声瓮气道:“她两姐妹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 说完,就带着大红旗袍上了马车,一溜烟儿跑的没影了。 我正看着远方发愣,何玲来到跟前,说:“风哥,这都是注定的,要不然,你以为我咋能看见匠谱上的记载啊?那个女孩儿的身体算是送给我了,我先去下边儿等你们。” 说完,她就朝着顾麻子先前所指的墓xue方向飘去。 何秀玲站在原地发了会儿愣,突然间像是大梦初醒般的发出一声怪叫,也跟着快速的飘了过去! “这……这是什么情况?”眼下我也只能问顾麻子了。 顾麻子愣了愣,指着两姐妹嗷道:“她俩都想要那个娘们儿的身子!!” 说话间,两姐妹已经消失不见。 我大喊:“都别愣着了,赶紧开工,下斗!” “啥情况啊?刚才那人干啥的啊?咋跑来甩三鞭子吃咱一顿就走了?”江小天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顾麻子一边朝那边跑,一边朝我们喊:“我手不行,孔爷、二土匪,你们赶紧戴上矿灯、拿上铲子跟我去重开盗洞,况爷,你把其它家伙事儿拿上,可别落了什么东西!” “我艹,到头来你他妈反倒变成总指挥了!”我悻然骂了一句,提起两个背包跟着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