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三月里的烟花
黎羽飞终于走上前去，把苏以彤搂进了怀里。 “小彤，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黎羽飞抱住苏以彤的双手，越来越用力，感觉想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似的。 在那过去的十一个月里，黎羽飞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苏以彤，每天都想见到她。谁说分开久了就会习惯，不会习惯，没有苏以彤的日子，他一辈子也不会习惯。 “我们结婚吧。”黎羽飞再说，他怕失去她。 很久，苏以彤只是任黎羽飞那么搂着，但没有说话。 若是在入狱以前，只要黎羽飞说爱她，苏以彤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她才发现，单单一个“爱”字并不能支撑起一切。她爱他，但如果她对他的爱会变成一种伤害，不断的伤害到黎羽飞，如果是这样，她宁可选择放手。 更为重要的是，就算黎羽飞把戒指戴在了她手上，苏以彤心里也一直忐忑着。他对她是很好，也很在乎她，但是，她还是会害怕突然有一天，因为什么事，他就会那样离开她了。或许是太爱了，才会那么的不安，又或许是，她没有把他永远留在身边的自信。 他很优秀，所有人都能看得到，但她不够优秀。 “羽飞，要不，我们还是做回兄妹吧。”苏以彤说。 做回兄妹吗？黎羽飞的心像被针狠狠的扎了一下，猛地颤动。他两手攀在苏以彤的肩上，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在确定她说的只是气话。可苏以彤的表情很认真，也很冷静，她是认真的。. “小彤，园园的事，我的错，对不起，原谅我好吗？”黎羽飞有些急了。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苏以彤说，黎羽飞什么也没做错，他只是一直想要拼尽全力的想要保护她而已。 如果一定要说谁有错，错全在她身上。 “小彤，园园的事，我们就当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要提了。我们，回到那件事以前。或者，我们重新开始。好吗？”黎羽飞想把韦园园的事翻篇，不然，那件事会变成一根扎在他们身上的刺，永远刺痛着他们。 “羽飞。”苏以彤注视着黎羽飞。 其实，经过将近一年的时间，韦园园在苏以彤的心里早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就如黎羽飞说的，韦园园的事已经过了，苏以彤也知道，黎羽飞不爱韦园园，爱的是她。但是，因为韦园园，她和他之间的问题彻底的暴露了出来，这才是她要面对的。 “好吗？”黎羽飞用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再一次问苏以彤。 “羽飞，我爱你，我对你的爱，和十一个月前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过。”苏以彤说。 “那就可以了。”黎羽飞松了口气似的说。但苏以彤的话，还没有说完。 “你听我说完。”苏以彤说。 “好。”黎羽飞没再说话，让苏以彤说。 “羽飞，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不安，即使你很确定的跟我说，你爱我，我依旧是很不安。过去的我，一直是追逐着你长大的。所以，我上你上过的初中，高中，大学，我拼命的努力着，只是想要靠你更近，想要让你看到我……可你一直都那么优秀，我就算再努力，都追不上你。你很好，什么都很好……可是，我不好。就算你现在说爱我，是真的爱我，但我没有信心，你会一直爱我。我不安，我害怕，有一天，你还是会离开我。羽飞，你不会明白我心里的这种不安……”苏以彤语气慢慢的说。 “我不会离开。”羽飞可以保证，他绝对不会离开她。但他的那种保证，对于苏以彤，似乎没有用。“小彤，那你说，你想我怎么样？” “羽飞，你知道我最喜欢的颜色是哪种吗？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水果是哪样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歌曲？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吗？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生气，什么时候不愿意，什么时候又是勉为其难……这些，你都知道吗？”苏以彤突然转了一个问题问黎羽飞。 黎羽飞面对苏以彤一个个的问题，答不上来。他不了解她，确实，他真的不了解她。 “以前的我，总是很小心翼翼，很小心翼翼的，不去做你不喜欢的事，不去做你会生气的事。迎合着你的喜好，凡事以你为中心。有时候很想见你，但又怕会打扰到你，所以电话也不敢多打给你。无时无刻，不在克制着自己……而这些，你从来都不知道……羽飞，有些事，你不会了解。”苏以彤说。 黎羽飞只是一味的纵容她，一味的想要把最好的都给她，但他不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他不知道她心里都在想着些什么。他不知道真实的她，是什么样的？ 苏以彤爱上黎羽飞，比黎羽飞爱上她要早。在这场爱情里，她爱他，永远比他爱她要多那么些。也许是多一点，也许是多很多。 “小彤，你给我时间。”即使是这样，黎羽飞也不想失去苏以彤。 “羽飞，要不，我们彼此分开一段时间吧。”苏以彤说。 “不行。”黎羽飞想也不想，就说出了不行两个字。 他们已经分开了足足十一个月，难道分开得还不够久？黎羽飞清楚的知道，如果再和苏以彤分开，他们再想要在一起，那就更难了。 他不能，也不想，没有她。 “小彤，除此之外，你其他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黎羽飞说。“我们可以先不结婚，可以晚一点，直到你认为可以的时候。” 直到她认为可以的时候？那要多长时间？苏以彤心里也不清楚。 黎羽飞态度很坚决，很坚定。 “羽飞。”苏以彤开口，但却不知道还要和黎羽飞说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黎羽飞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是杨淑曼打来的电话，问黎羽飞接到苏以彤了没有，黎羽飞说接到了。杨淑曼本来是要亲自来的，但想着，苏以彤一直不肯见黎羽飞，他们两个要是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然后，便让黎羽飞来接苏以彤了。 这一年的时间，杨淑曼是看得最清楚的，黎羽飞是真的爱苏以彤。 “接到就好，你们早点回来。”电话里，杨淑曼对黎羽飞说。 “好。”黎羽飞应着。 黎羽飞结束了和杨淑曼的通话，把手机拿在手上，然后再对苏以彤说，“先回去吧，你舅舅舅妈还在家里面等着。” 他不想和苏以彤继续刚才那个话题了。 “嗯。”苏以彤应了声，也没再说什么。 黎羽飞的车就停在监狱不远处的停车场，苏以彤跟着黎羽飞往停车场的方向走，黎羽飞犹豫了下，还是伸手牵住了苏以彤的手。苏以彤被牵住的手僵了下，她看了眼旁边的黎羽飞，她没有去挣脱，任由他抓着。 中午的时候，苏以彤回到了家。 杨淑曼和沈志安早在家里等着，大门敞开，门口放了一个火盆。 “来，小彤，从火盆上跨过去。”杨淑曼对苏以彤说。 苏以彤按照杨淑曼说的，从火盆上垮了过去。 “舅妈帮你烧了柚叶水，换洗的衣服也在卫生间里面，你先去洗个澡，然后出来吃饭。”杨淑曼把火盆端进了厨房，又和苏以彤说。 “封建。”沈志安在那里嘀咕。 “我懒得和你说。”杨淑曼也不和沈志安一般见识。 苏以彤人站在家里面，这个家，和这个家里的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 苏以彤去洗了个澡，换了身杨淑曼新买的衣服穿上。 杨淑曼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比过节的时候还要丰盛。 黎羽飞在苏以彤家，一起吃过中午饭后，便走了。他是想继续待着，但又不想太逼着苏以彤了。 苏以彤还是去送黎羽飞。 “羽飞，你要是觉得累了，不想坚持了，就放手吧。”下去的电梯里，苏以彤对黎羽飞说。 “不会。”黎羽飞说。他是难受，但绝对不是累，他也不会放开她。 电梯显示器上的数字，从5一路变到了1，然后，电梯的门打开了。 “就送到这里吧。回来了，好好适应一下，别想太多了。”黎羽飞让苏以彤不要去想太多。 “路上开车小心。”苏以彤说。 她看着楼层外面的黎羽飞走远了，才转身又进了电梯。 周云星还住在苏以彤家隔壁，他也知道苏以彤今天出狱，但当天，他没有去找苏以彤。 第二天的晚上，苏以彤才接到周云星的电话，他约她到天台。 三月的早晚温差比较大，苏以彤上天台的时候，只穿了一件长袖衬衣。晚风习习，她在天台上站了一会，便觉得有些冷。 “都说女人要风度不要温度，穿上。”周云星好歹也穿了两件衣服，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苏以彤。 苏以彤和周云星现在的关系，很微妙，比普通朋友要好上一点，毕竟，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但又不是男女朋友。算是好朋友吗？好像也不是。说不太清。 苏以彤拿过衣服，直接穿上了。 “你不冷？”苏以彤穿上衣服，自己暖和了，然后看向周云星，他里面只穿着件短袖，她问他。 “冷啊，要不你给我取一下暖。”周云星不怀好意的看着苏以彤。 “要是冷，我们就下去吧。”苏以彤正经的说。 “不冷。”周云星立即改口，翻脸比翻书还快。 今天白天的天一直阴着，晚上也没有星星，往上看，天上一片漆黑，不过往下看，夜晚里的g市依旧是热闹繁华。 “这是两万，密码是我的生日。”周云星把一张银行卡递给苏以彤。“从现在开始，我每个月还你五千，扣除以前还你的五万，还欠两百七十六万。我算一下，一年还六万，四十六年可以还清……要是你觉得久了，和上次说的一样，我可以先用身体来抵债。趁着我还年轻，还有色相的时候，熟人，收你便宜一点就好了。” 周云星时不时的就开一下苏以彤的玩笑，苏以彤对他的各种玩笑，也早就免疫了，不会当真。 当然，周云星说是这么说，他现在才刚毕业不久，等公司进入正轨，盈利大了，每月还给苏以彤的钱自然要比现在多。倘若真要四十六年，那还真是一辈子了。 “哦。”苏以彤哦了一声，把周云星的银行卡收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你是不是该问一下，银行卡的密码是多少？又或者是，我什么时候有空，可以提供额外服务？”周云星看着苏以彤毫不在意的样，他不由得皱起个眉头。 “多少？”苏以彤问。 “000330。”周云星说。和苏以彤说话，真是很难保持冷静。 000330，怎么看也不像是生日，苏以彤看着周云星，不知道那串密码有什么特别意义没有。 “前两位是随便设的，后四位是生日。”周云星说。 “你今天生日？”三月三十号吗？那不刚好是今天。苏以彤问。 “是今天。”周云星答。 “那为什么不早说，我没有准备生日礼物。”苏以彤往口袋里掏了掏，也没找到什么能当做生日礼物的东西，最后，她把周云星给她的那张银行卡又递回给了他。 “苏以彤，你是不是想让我拿着钱，自己去买生日礼物。要是你真把这张卡还给了我，我全当你在包养我，今天晚上直接把你带回家。”周云星猜出苏以彤想做什么，他面部肌rou止不住的抽筋。这女人，还真是总能做些常人想不到的事。两万现金做生日礼物，要感谢她的大方吗？要不要和她说声谢谢。 “那怎么办？”苏以彤问。 “在这里陪我半个小时。”周云星说。 周云星的话刚说完，“碰”的一声响起，对面的楼顶上有人放起了烟火。看不清放烟火的是谁，只看到一朵接一朵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漆黑的夜，顿时因为烟花而变得绚丽夺目。 苏以彤已经很久没有放过烟花了，也很久没有看到过烟花了，真是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