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罂粟
从忘川发迹的起点看，似乎是人和物在推着忘川往前走；但从结果来看，你一定会作出一个截然相反的论断。或许，这就是暗黑之父的魅力和智慧所在。 ——摘自《开到荼蘼——来自暗黑之界的考察报告：罂粟篇》 ※※※※※※※※※※※※※※※※※※※※※※※※※※※※※※※※※※※※※※※※※※※※※※※※※※※※※※※※※※※※※※※※※※ 1932年，夏末秋初。 奇点集团波澜不惊地成立于尼德世界7290427星系，一个处于半无主状态的不毛之地。选择这里是忘川执意而为之，而为什么做如此选择忘川绝口不提。 在花的斡旋下，忘川与联邦采矿公司的谈判非常顺利，这家名字很土的公司几乎就是漫不经心地将忘川漫天要价的要求列入了合作协议，就此草草了事，这让揣着一肚子就地还钱想法的忘川憋得有些蛋疼。 但不得不说，这家名字很土的公司，财雄势大运作能力惊人。在夏末秋初之际，忘川顺利坐上老板椅的同时，试验机构、生产基地、品牌执照、销售渠道甚至分公司都已经就绪。于是忘川总裁一声令下，整个集团全力开动，生产一种忘川开发的叫做“奇点”的基因整容药剂。奇点集团的第一款产品。 “为什么要全力生产整容药剂？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会不会太冒险？”已经顺理成章成为总裁助理的花对总裁孤注一掷的武断有些小忧虑。花不是不信任总裁研发的产品，相反“奇点”的神奇效果与超时代的意义已经完全征服了身为美女的花，但好的产品未必会有好的命运。这关系到花的钱途，可不敢马虎大意。 “完美是人类最大的罪。当人类的精神，人类的灵魂，人类的思想无法达到完美时，就会不遗余力地追求外在的美，畸形也在所不惜。外观之美对于任何时代都是一种极端稀缺的资源，因为它可以粉饰人类灵魂的苍白。最大限度追求外观之美在盛世是一种形而上的升华，在乱世却是一种形而下的救赎。这是上层建筑的审美观决定的，上层建筑永远处于塔顶，却决定着人类的审美，这就形成了极端的稀缺。极端稀缺意味着大有可为，极端稀缺意味着光盾。所以对于盛世来说，奇点是锦上添花；对于乱世来说，奇点是疗救畸形的神丹妙药。任何时代，投资美丽事业，永远稳赚不赔。”不再嘻嘻哈哈的忘川散发出光芒。让花目眩神迷的光芒。 “我们的广告语是什么？”显然花已经诚服于总裁的理论。毋庸置疑，每一个女人都是美丽事业的天然拥趸。 “奇点，自然法则之敌。”忘川斩钉截铁。这是已经萦绕在他心头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幻梦和野心。 …… 无可否认，忘川总裁的决策是正确的。正确的方向，正确的产品，正确的布局，正确的渠道，联邦采矿公司强大的后援。奇点集团一炮而红，开始在尼德世界崛起。 奇点，自然法则之敌。奇点开始占领尼德世界，攻城略地，无可阻挡。 “下一步我们该干什么？”初战告捷让花产生了极大的工作热情。已经划入账户的巨额奖励光盾，更是一条让花无比振奋的皮鞭。当然这是花应得的。作为奇点总裁助理、首席植物学顾问和首席药剂师，身兼数职却游刃有余。花的高效与强势，一度让忘川变成了实验室动物，让忘川很好地保有了geek本色，但也不可避免地让忘川与集团形成了较大的游离，却似乎人人乐见于此。除了集团总部，忘川与花的身份和功能是叠合的，职员们只认识花却不认识总裁忘川。 花是奇点集团当之无愧的女王，也是尼德联邦当之无愧的女神。在集团内部从总裁到最普通的职员，在集团外部从权贵到普罗大众，包括男性和女性，几乎都是花的追求者。 根据一家名叫“答案”的权威调查机构的调查报告显示：性感嘴唇、婴儿肥和亚麻色头发已经成了尼德世界最基本的硬性整容标准之一。而四指并拢拍脸颊xue道更是成为了时尚中的时尚。 “小花花！在过去的二年里，我几乎没有见到你，身为总裁的我竟然只能在全息新闻中搜寻你的身影，聊解相思。身为总裁助理，你很失职，这简直就是职业犯罪，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忘川总裁看着风尘仆仆的花痛心疾首。 “那你怎么不去处理那些狗屁倒灶？”花反唇相讥。声音开始变冷。 “我得了一种不能与别人交际的病。当然广场恐惧症也是一个重要的考量因素……”geek男恬不知耻地开始喋喋不休。 “那这些是什么？这也好意思来公司报账。”花把geek男在高档会所花天酒地的特殊消费记录拍在他脸上。 “这是赤裸裸的污蔑，也是对我高大形象的丑化，一定要追究其法律责任，这是针对奇点集团的攻击行动……”这一刻geek男比阿扁还冤。义正词严，脸不红心不跳。 “下一步我们做什么？请尊贵的总裁示下。”花视而不见，因为每次都是这样，看多了也就这样了。摊上这样的老板真是自己的福气，幸好不是自己的男人。一个念头流过花的心间，红晕爬上了花的脸颊。 “干什么？当然是吃吃饭，谈谈恋爱，再做些孤男寡女之间很私密并且有益身心健康的天体运动。”geek男脱口而出。花的红晕让忘川忘乎所以。 嗷！ 花的暴栗让geek男付出口花花的代价。一个红包探出了头，geek男龇牙咧嘴地揉着。 “我是你老板啊！”geek男抗议道。企图以权压人。 “公司那条规章制度写着老板可以调戏职员？”横眉立目的花别有一番风情。 “公司那条规章制度写着老板不可以调戏职员？潜规则，懂不懂什么是潜规则？”geek男油嘴滑舌大放厥词。 “这里。”花扯过一张纸，奋笔疾书：忘川不可以调戏花。然后拍在忘川总裁脸上。geek男小帅的脸成了招贴板。 这也行？geek男一脸愕然。跟女人比赛钻牛角尖，真是找死的节奏啊！geek男如是自我安慰。但折腾必须继续，男人跟女人在一起就是折腾，无休无止的折腾。而当他们不再愿意无休无止的折腾，一切也将随之停止。就像心脏停止了跳动一样。 “这不是公司的规章制度。”忘川揉着头上的包据理力争。 “贵公司的规章制度有几条？” “不知道。” “贵公司规章制度是干嘛使的？” “不知道。” 噗嗤！geek男两个理直气壮的不知道将花气笑了。甩手大掌柜啊！ “尊贵的总裁阁下！你知道什么是公司吗？”花已经不无奈了。 “在人类走向现代的历程中，世界市场逐渐展露全貌，跨越血缘、地缘，凝聚个体之力的公司随之诞生。公司，被称为近代以来最伟大的组织创新，是功，是过？无论如何公司的力量终将改变世界。 带着国家赋予的特许状，公司在欲望和血色中开始了掠取财富的征程。历尽权力带来的悲喜剧，公司最终在市场机制下获得重生。 对于公司而言，挣钱不是贪婪，也不为谋生，而是使命，是精神，是最大限度地使人生绚丽多彩，是改变个人命运的最好途径。 自从智力和资本走到一起，人类社会的发展就呈现出了几何级数。在资金、技术和市场之间，公司架起了一座桥梁。在知识经济时代，创新的意义超越以往任何时期。而这也将是我的时代。 穿越种族的边界，扫除建立世界市场的障碍，公司自诞生起，就从未停止迈向远方的脚步。从全球公司到跨星际公司，从争夺、冲突到分享、合作，公司如何将世界联结在一起？又将会走向哪里？终于有一天全世界的人类将聆听我的箴言。 作为至今为止最有效的经济组织形式，公司的出现被称作是‘人类的成就’，尤其是股份公司惊人的崛起和当前无可争辩的统治性地位，被公认为是现代历史中最引人注目的现象之一。公司能扩展一个经济单位所能掌握和支配的资源、分散商业活动的高风险。公司凝聚了生命个体，让它变成强大于任何个人的经济动力。公司使得血缘、地缘联系之外的陌生人之间的合作成为可能。今天，公司的力量已渗透到人类工作和生活的方方面面。公司无处不在。公司让人爱恨交织。公司似乎身不由己。公司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公司带来了人类历史上最快速的经济增长，也将自己发展成一个超越社会控制的权力组织，引发了尖锐的社会矛盾。该如何面对个人权利和公司利益的冲突？如何在资本扩张和社会公正间寻找平衡？注1这就是我的使命，也是奇点的使命。我和我的奇点将创造新世界。”不再猪哥的忘川，其实很men。 准备再听一次“不知道”的花彻彻底底愣住了。这还是哪个吊儿郎当的geek吗？难道真如那个人所预言——他是人类沉沦的关键。 花没有了答案，但花必须有答案，这是花的使命。 此刻在花的心中，忘川和奇点一如罂粟，出尘如妖，亭亭而立，了然世事，世界为之沉迷，错的是罂粟，还是人心？ 一时间，花心乱如麻。 注1：纪录片《公司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