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十字
现在有一股越来越大的暗黑力量，在攻击、否定、疏远和背离用铁、火、生命铸造的和平。一些人提出否定历史，借此设置更大的政治的、意识形态的障碍来阻止和平进程，企图扭转世界未来发展的方向。面对这个危险，守望者没有理由沉默下去。 ——摘自《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预言者：守望者当代钜子的忧虑》 ＜＜CIDAA——超时空安全局第一部盗墓人第六卷守望者与守墓人的命运邂逅之歌——CIDAA＞＞ 暮色将至。新月如钩。 国会图书馆通风井端口巨大的十字恒亘在百地面前。百地已经全神贯注地看了两个小时，就像打名家的谱，也像品咂日本最美的美人。百地沉溺而无法自拔。身影在残阳下影影绰绰。 石川跪在百地跟前，汗如雨下。而鬼影远远跪在一旁，不停颤抖。 “百地大人！在下无能，唯有剖腹谢罪，恳请百地大人为在下介错。这将是石川最后的荣耀。” “剖腹？！像三岛由纪夫那蠢货一样？①”百地终于恋恋不舍地从巨大的十字收回了目光。声音一如锈刀出鞘，透着一股颓然的意味。 “请大人为在下介错。唯有如此才能洗刷在下战败的耻辱。” “八嘎！”百地罕见地咧了咧嘴，像一块开裂的寒冰，“敌人都没有弄清楚，妄称什么战败？” 石川打了个冷战。而远处的鬼影似乎已经冻僵。 “过来看看。”百地指了指巨大的十字。 “谢百地大人不杀之恩。”石川膜拜后站了起来。凑到了小树斩出的十字前。 巨大的十字就像一个艺术品，一个由艺术家经年累月打磨的艺术品，而不是一个暴力瞬间造成的破坏物。下层新焊接的钢铁被斩成了十字，却依旧承载着混泥土。堪称奇迹的是，混泥土除了十字，依旧保持着固有的密致。这一点从没有混泥土残渣掉落得到佐证。 石川死水般的眼睛，激荡起了惊涛骇浪。这惊涛骇浪初始时一往无前、肆无忌惮，呈现出一种沧海横流的蛮横与征服；接着却暮然发现四围岸堤如山，亘古而不可逾越，愕然中你死我活的对决势在必行；惊涛骇浪一次次徒劳无功，终于变成了宿命与奴性的涓滴，即刻消亡。 十字还是十字，石川却颓然倒地，面如土色，浑身汗出如浆，不停抽搐，喉咙嗬嗬有声，却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词汇。死水般的眼睛呈现一种死鱼般的惨白。 石川已败，武道之心已破，万劫不复。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又将何去何从？！百地叹了一口气。升腾起同病相怜、兔死狐悲的概叹。 という目斬！斩神！ 不见拔刀与挥斩，百地的刀诡异地悬停在了石川的头顶。石川鼻血漫流，死鱼般惨白的瞳仁，像玻璃一样粉碎，又露出了死水的本色。 “谢百地大人救命之恩。”石川三叩九拜。 “感受到了什么？”百地的声音越发锈迹斑斑。 “亘古而不可逾越。就像支那猪的长城。”石川面色大变。 “长城！”百地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天，沉默不语。过了许久，又问道：“还感受到了什么？” 石川摇头。 “没有感受到一种‘生命，应被热爱’的意志吗？” 石川依旧摇头。 “把这个十字，”百地停住了话头，又陷入了沉默，目光总是不可遏制地往小树斩出的十字上飘。 という目斬！斩神！ 不见拔刀与挥斩，百地的刀诡异地悬停在了自己的额头。百地鼻血漫流。 “把这个十字捣毁，立刻！大日本帝国的武士道绝对不允许铭刻、镇压这样的一个十字。”百地一字一顿。 “是。”石川对着远远跪着的鬼影招手。顿时浮现了更多的鬼影。十字很快被捣毁。 百地松了一口气，瞬间又脸色大变。十字依旧存在。 石川挥了挥手，鬼影消逝得只剩下一个。远远地跪在一边。 “百地大人！在下请求追杀宵小。不死不休。” “这不是尔等能够处理的。老朽会上报小泉大人定夺。”百地摇了摇头。 “百地大人……”石川跪地乞求。 “八嘎！这不是我们能够斩杀的存在。现在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十’字，当变形成‘乂’字……”百地打了个冷战，没有继续说下去。 “百地大人……”石川依旧执拗。 “八嘎！小泉大人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你去执行，你却纠结于愚蠢的个人荣辱。” “在下该死！” “立刻秘密前往支那国，启动所有的鬼影，不惜任何代价，找到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石川瞳仁收缩。启动所有鬼影？！不惜任何代价？！那是足以改变一次世界大战的力量。一如二战。 “石墨烯技术。” “石墨烯技术？！” “秘报显示，这个技术保有在支那国的守望者手中。” “守望者！”石川的瞳仁再次收缩。不自觉地连肩膀都缩了缩。 “八嘎！害怕了吗？” “为了大日本帝国，为了小泉大人，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在下只是不明白，吾大日本帝国为什么要支那国的低劣技术？” 八嘎！百地一记耳光甩出，接着骂道：“夜郎自大。” “在下惶恐！谢百地大人教诲。”石川爬了起来。 “小泉大人命令：石墨烯可以做成缆绳，所以是鬼藤计划关键中的关键。毁灭整个支那国，甚至整个世界，也要得到石墨烯技术。八嘎！明白了吗？” 石川没有回答。远远跪着的鬼影却“啊”了一声，抬起了头。 という目斬！斩空！ 百地挥刀，远处的鬼影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慢慢地分成了等分的两片。 斩空！凌空斩！ 石川眼睛中爆发出一阵极度嗜血而贪婪的光彩。那是对力量的渴望。 “老朽感觉有一种力量借着低级鬼影的眼睛，在窥视……”百地疑惑地摇了摇头，接着大喊：“立刻出发，迟则生变。” 百地和石川暮然消失。只剩下沉沉暮色和毫不起眼的血腥，述说着一个：という目斬！疑惑即定生死的无可厚非小故事。 ①：日本近代最有名的一次切腹事件是文学家三岛由纪夫。1970年11月25日三岛由纪夫交付了遗作《丰饶之海》的最后一部，随后带领4名盾会成员在日本陆上自卫队东部总监部将师团长绑架为人质。三岛在总监部阳台向800多名自卫队军官发表演说，呼吁“真的武士”随他发动军事政变，推翻否定日本拥有军队的宪法，使自卫队成为真的军队以保卫天皇和国家的传统，但是没有人响应。三岛随后从阳台退入室内，按照日本传统仪式切腹自杀。三岛由纪夫在额际系上了写着“七生报国”字样的头巾，用白色的布将预备切腹的部位一圈圈紧紧地裹住，拿起短刀往自己的腹部刺下，割出了一个很大的伤口，肠子从伤口流出来。随他同来的两位盾会成员之一的森田必胜用名刀“关孙六”为三岛进行介错，但连砍数次都未能砍下他的头颅，三岛由纪夫难忍痛楚，试图咬舌自尽，第四次介错改由学习过居合道的楯会成员古贺浩靖执行，终于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