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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大户人藏心计

    第十九回大户人藏心计小家子有恩情

    傍晚,货船到了扬州,汪华错亲临码头将范昭接到家中。过了一会,施襄夏和绣琴也来了。宾主落座,饮酒作乐,相聊甚欢。

    原来,自汪懿轩跟随一觉道长出家后,汪华错成了汪老爷的独子。汪华错看中这一点,胆气壮了,叫嚷着要娶绣琴,否则,自己就出家当和尚去。汪老爷夫妇好说歹说,汪华错就是不肯松口。汪老爷无奈,最后勉强同意汪华错可以纳绣琴为妾,但是不得为绣琴之父查嗣庭试题案翻案出力。汪华错知道绣琴必不答应作其小妾,遂将哥哥汪懿轩的计谋说了出来。汪老爷权衡轻重,觉得这个法子可行,汪家不必担当一丝风险,但是不相信绣琴仍是处子之身。汪懿轩就趁着范昭来扬州梅花书院讲学之际,把范昭请过府,同时把施襄夏和绣琴一并请来,灌醉三人,由母亲验身绣琴。这个计划是汪懿轩想出来的,当时美得汪华错好失眠了几个晚上。

    汪华错有意灌醉三人,吹捧抬举,使尽了招术,用尽了人情。范昭自船尾怀抱春兰后,就没有再见过春兰一眼,心情苦闷,见汪华错热情劝酒,不觉有了以酒浇愁之心,随着汪华错一杯接一杯的豪饮。汪华错不失时机的暗使范昭向施襄夏和绣琴敬酒。这下,可把施襄夏和绣琴害了,两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一个时辰后,三人都醉倒了。汪华错事先吃了解酒药,所以喝的肚子胀鼓鼓,频频小解,尚能支持。

    汪老爷哈哈一笑,道:“这酒喝的爽快,真的象一家人。今晚,就委屈施先生、范孝廉、还有绣琴姑娘住在我们汪家了。”

    月香和红儿将范昭扶进厢房休息。汪家下人将施襄夏扶进旁边厢房休息。汪夫人着几个婆子扶着绣琴进入厢房,放在锦绣软床上,绣房的贴身丫头香竹给绣琴盖好被子。汪夫人道:“香竹,今晚你就睡在外屋,好好侍候姑娘。绣琴姑娘身子娇贵,这屋子里没有檀香可不行。香竹,你随巧绿去我的房中取些来。”巧绿是汪夫人的随身丫头,香竹哪知汪夫人的诡计,当下跟着巧绿去取檀香。汪夫人细细打量绣琴,美人醉态更增妩媚。汪夫人暗暗叹惜一声,心道:“好一个美人儿,可惜沦落了风尘。”汪夫人捋起绣琴左手衣袖,但见雪白的上臂殷红一点,正是处子守贞的标志——守宫砂。汪夫人细瞧守宫砂,确认无疑,赞道:“真是一个奇女子,世间少有。唉,也只有象施先生这样的伟男子,才不负棋圣之名啊。”

    大清朝,自雍正除贱民籍,乐户(官妓)皆成民户后,娼妓由民间私营。凡年少入妓者必点守宫砂,以备客人破瓜之时验证享用。绣琴守宫砂鲜红,那就不必再说什么了。汪夫人回到卧房,将结果告诉汪老爷,汪老爷感慨不已,汪华错心中一下子放下了千斤重担,倒地便睡。

    第二天上午,范昭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听红儿说起昨晚醉酒之事,暗暗自责。范昭盥洗干净,月香道:“少爷,要不我们还是搬到梅花书院住吧,昨晚汪公子说了,梅花书院山长姚先生已经给我们备好房间了。梅花书院清净文雅,名气又大,少爷住进去,最合适不过了。”红儿道:“月香姐,咱们少爷还用得着住别人家吗?依我看,昨晚来码头迎接少爷的范家商行米老板很好人的,给我们预备了宅院,我们还是住我们自己的宅院好。”月香道:“少爷去梅花书院讲学,赏得就是书院的梅花。少爷住在那里,我们范家也有光彩呀。”红儿道:“昨晚汪公子说了,十日前,是梅花开放最盛的时候,现在临近春天,天气已经暖和了一阵子,梅花不似以前绚丽。要是再等上十余日,结香、茶梅、茶花、迎春花等,都会盛开的。那时,扬州就是花的世界了。”

    范昭见二婢争执不下,遂道:“去梅花书院赏梅,那是必须的。即使梅花谢了,也留有残芳余味,别样风景。去年三月,《唐风艺术团》来扬州演出,我住进汪府是为了寻得汪家支持。这次再来扬州是为了讲学,我还有许多问题要向施先生请教。米老板在星桥附近给我们寻了一处宅院,所以,我们还是按既定计划住进去。”红儿道:“是呀,宅院都打扫干净了,而且昨晚米老板把我们的行李箱子都搬进去了,不住进去可就失礼了。”

    范昭领着二婢出了大堂,正好遇见施襄夏和绣琴向汪夫人告别。原来,汪老爷一大早就去盐务衙门商议接驾的事,汪华错还在大睡之中。汪夫人留三人用早餐不成,便送出府门。范昭道:“施先生,绣琴姑娘,扬州人‘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富春茶社的点心不错,不如,我们就去富春茶社喝个上午茶,如何?”施襄夏笑道:“范少爷,若讲‘皮包水’,醉月画舫的点心可是一流的,只是从不外卖。请范少爷移步醉月画舫如何?”范昭喜道:“如此甚好。去年三月,《唐风艺术团》来扬州演出,小生忙于应酬,未能登临醉月画舫,引为一大遗憾,今蒙施先生相邀,荣幸之至,荣幸之至。”绣琴见范昭应允,心中欢喜。

    这时,一青年马夫驾着一辆豪华大马车过来,马夫停住马车,跳下来,问道:“少东家,可识得小的?”范昭仔细打量,觉得面熟,一时想不起来。马夫道:“小的是张家港大德村王小二,前年,张员外占了小的良田,私自囚禁小的,夜里大水冲倒小的房屋,老母不幸去世。少东家见小的可怜,就帮小的写了状纸。后来,张员外认错赔偿。小的在家乡孤单一人,觉得没意思,就来到扬州谋份差事。半年前,米老板见小的勤劳踏实,雇作马夫。今儿一早,米老板叫小的驾马车专门服侍少东家。”范昭想起来了,道:“原来是你。”王小二道:“小的危难之际,多谢少东家援手,小的没齿不忘。”说话间,绣琴的香车也来了。施襄夏道:“范少爷,我与姑娘先走一步,在画舫上沏茶以待。”

    王小二道:“少东家要去醉月画舫啊,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去的地方。”红儿道:“小二哥,少爷想去哪,你就去哪,说这么多做什么?”王小二道:“是,姑娘。今早米老板交待小的侍候少东家时,把小的乐得不行,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呢。少东家有时间一定要驾临寒舍,小的老婆烧得一手好菜,想请少东家品尝品尝。”范昭笑道:“王小二,老婆会烧菜,你有福气了。”王小二搬下上车凳,范昭三人踩凳上车。

    范昭问:“小二,你在扬州过得如何?”王小二笑道:“少东家,小的将两亩良田卖给张员外,来扬州置了一处房,年前娶了米老板夫人的一个婢女为妻,日子红火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