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禹王府
夜色渐深,街道两旁的人家早已经熄了灯,白天喧嚣热闹的街道此刻也变得安静而沉寂,却也让禹王府门前的那两盏红艳的灯笼显得越发明亮,就犹如在这漆黑之夜恒久的守护与等待。 披着一袭深紫色绣红梅花长袍的温溪月迎着冷风站在门口,眼睛片刻不停的看着远处,站在她旁边的丫鬟茹小云劝道:“小姐,夜晚风大,还是去屋里等吧。” 温溪月摇了摇头轻轻道:“王爷应是快到了,咱们就在这里候着吧。”话音刚落便见不远处一辆熟悉的马车正缓缓驶来,温溪月忙笑着迎过去。 玄垠墉刚从马车下来,便对上温溪月如水柔美的笑颜。冷风拂过,将温溪月额前的碎发吹起,玄垠墉温柔一笑,伸手为她整理头发,手划过温溪月脸颊时,只觉一阵冰冷,知她定是在门口等了许久,玄垠墉面色不悦,看向一旁的茹小云道:“怎的不劝劝王妃,夜风寒冷,若是惹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茹小云有些委屈的低头呐呐道:“王妃每日都要等王爷回来,奴婢实是怎么劝都没有用的。” 温溪月忙笑道:“王爷,以后妾身多穿些再出来,不碍事的。”玄垠墉看着温溪月有些无可奈何道:“你啊.....”温溪月浅然一笑,柔情似水道:“妾身只有见王爷每日平安归来方才安心。” 玄垠墉亦是有些动容,轻轻的握住了温溪月冰冷的玉手。温溪月却是将手抽出,笑着看向向马车,眼神示意道:“贵客还在车上呢。”话音刚落,便见玄祁铭自内钻出,朝温溪月笑言道:“见过王婶。” 温溪月见马车中的人竟是玄祁铭,亦是一愣,随后立时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玄垠墉转身将玄祁铭从车上抱下,对温溪月问:“吃食,可准备好了?” 温溪月看看玄祁铭,又看看玄垠墉柔柔笑道:“恩,自是准备妥当了。” 玄垠墉三人齐向正厅走去,玄垠墉却忽是想起什么道:“佳柔呢?若是没睡便叫她一并出来吃些东西吧。” 温溪月柔声道:“王爷,还是让meimei在房里好生休息吧。” 玄垠墉停下脚步看向温溪月,眉头微蹙道:“她可是身体又不适?” 温溪月回道:“恩,meimei身体本来就比常人弱些,白天时突是有些头痛,不过已请御医看过,说是服了药,休息几日便好。” 玄垠墉想了片刻道:“本王还是先去看看她。”他看向玄祁铭道:“太子殿下先去吃些东西吧。本王去去就回。”说罢快步向内室走去。 玄祁铭心下正好奇这佳柔究竟是何人,居然让玄垠墉如此挂心,倒是听说几月前玄垠墉迎娶了孙太后的表侄女张氏为侧妃,却是不知方才玄垠墉口中的这位佳柔是否就是那位新娶的侧妃。玄祁铭本欲向温溪月问个明白,却见温溪月正痴痴的注视着玄垠墉远去的背影,眼中尽是深深的失落和几分玄祁铭看不懂的愁绪。 如水银般的月光从一旁水杉的叶子间漏了下来,斑驳稀疏的叶影散落在温溪月身上,她的长袍被夜风吹得翩然翻起,露出里面穿的梅花锦绣裙与半月水波束腰,隐约可见腰间挂着的折枝花香囊,越发显得她娇柔纤弱,身姿楚楚。玄祁铭看着温溪月的样子,心中升起了几丝怜悯与同情,方才要问出口的话,又生生的吞了回去。 温溪月一直注视着垠墉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方才收回目光,转头却对上玄祁铭的黑白明亮的眼眸,顿觉自己失态,忙收整心情,强挤出笑脸道:“外面风大,请太子殿下进屋吧。” 玄祁铭方坐下,温溪月便命人将饭菜端进,顷刻间各色佳肴摆满漆红楠木桌,看的玄祁铭更觉饥肠辘辘。 “太子殿下,大病初愈,还是先吃些清淡的。”温溪月盛了一碗山药田鸡粥递与玄祁铭温柔道。 玄祁铭接过粥,笑道:“有劳王婶关心。”喝了一口,暖暖的粥驱走了夜晚的寒气,整个胃都暖合起来,田鸡rou质滑润,山药入口即化,玄祁铭从早上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吃,三四口便将碗中的粥喝个干净,顿觉食欲大开。
玄垠墉进来时见玄祁铭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八珍糕和松子百合酥,玄垠墉看着玄祁铭的吃相不禁笑了起来,坐在玄祁铭身边盛了一碗热汤给玄祁铭道:“太子殿下慢些吃,小心噎到。” 玄祁铭将几块八珍糕放在玄垠墉碗里道:“禹王叔也吃,禹王府的厨子比宫里的御厨做的还好吃。” 玄垠墉温和的笑道:“禹王府的厨子怎比得上宫中的御厨,只因太子殿下饿了的缘故。” 玄垠墉亦盛了一碗热汤给温溪月道:“王妃辛苦了,喝些汤暖暖身子。”温溪月双手接过汤,朝玄垠墉温柔一笑道:“谢谢王爷。” 玄祁铭边吃边看着同桌的二人含情脉脉,有些羡慕,心道:若是父皇母后也可如此,那该有多好。 桌子上的碟子不一会便空了三四样,玄祁铭扶着自己圆圆的肚子道:“好饱,再也吃不下了。” 玄垠墉看着玄祁铭笑的满足,接过温溪月递来的细绢为玄祁铭擦嘴,轻道:“太子殿下,既是吃饱了,可以说说,为何会藏身于那暗阁里。” 玄祁铭知逃不掉,凑到玄垠墉身边道:“我知道王叔待我最好,可否收留我几天。”玄垠墉一愣,自是听出玄祁铭话中之意,其实今日之事他也猜出了八九分。前些日子他从瑞皇后那里知道了玄祁铭的状况,也颇为担心,现在玄祁铭既是愿意出来走走,自是极好的,可玄祁铭毕竟身份尊贵,玄垠墉当下却还是有些犹豫。 玄祁铭见玄垠墉没有马上拒绝他,心下一喜,知道有希望,便扯着玄垠墉的袖子,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王叔,王叔,如果你不收留我,我便没有地方去了。” 玄垠墉看着玄祁铭的样子忍俊不禁道:“太子殿下这话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