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前进，达瓦里希
“打扰了，理事长……呃……” 两个女孩子刚一进门便看见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陌生人，顿时感觉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理事长和别人谈正事，女孩子口中的话语连忙踩了个急刹车。而南理事一看她俩欲言又止的脸，就知道她们是在担心什么了。她侧眼望了望柳夏，见其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便重新转过视线，对两个女孩子淡笑道：“没关系的，你们有什么事么。” 听理事长这么说，两个女孩子顿时放下心来，站在前面的那个金发女孩在脑海里稍稍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后，向前走了一步，满脸认真的看着南理事。 “是这样的理事长，我们想问关于今天学校公告里所张贴的废校通知……是真的吗？” 南理事脸上表情不变：“是真的。” 她这一句话说的倒是轻描淡写，但是却让两个女孩子就是浑身一震，她俩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决定了什么主意，两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定。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认为学生会也要赌上学校的生存开始活动”金发女孩子沉着的说着，于南理事对视的目光不避不让：“公告是说如果学校的入学者在一定标准以下时就不得不废校，是这样吗。” “也就是说，如果入学者超过一定的标准的话，学校的这次废校决定同样就会被取消吗？”她身边的那个脸上带着柔妩之气的女孩子接着问道。 柳夏坐在沙发上随意的用手指擦了擦嘴角，一句话也没说。笑话，如果学校能够随便招生，还用得着废校吗，这问的问题还真是天真。 南理事满脸认真的倾听着两个女孩子的问题，虽然她们的话语听起来很有趣，但是她可不会像柳夏一样那么直白，只见南理事温和的笑了笑，道：“你们所说的确是没错，但要知道，就是因为不容易招生才会变成这样的。” 她说着，口中的话语顿了顿，接着又随口补充了一句：“你们是有什么好办法么。” 金发女孩子湛蓝色的眼眸闪过一道光彩，她攥了攥粉拳，紧接着鼓起勇气，大胆的说道：“我想，我们学校或许可以通过成立校园偶像这一途径来解除危机！” “……” “……” 此话一出，整个办公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南理事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柳夏，巧的是柳夏此刻也是有些愣神的望向了南理事。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双方皆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惊讶之色。 好家伙，柳夏前脚才在南理事这里下了单，后脚快递直接自己送上门了，这可比狗东的七小时市内快递痛快多了，前后误差不到一分钟啊！ 柳夏有心观察观察竟然提出了要学校成立校园偶像的女孩子们，他举拳捂嘴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开口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你们多少岁了。” 那两个女孩子一怔，紧接着有些不明所以的侧过脸来望了望柳夏，嘴里却是没有说话。 虽然对方可能是理事长的客人，但是哪里有一见女孩子就问年龄的啊……两个女孩子的确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礼貌的问题诶…… 南理事心底感觉好笑，见场面有点尴尬，还是连忙起身解围。她越过办公桌来到柳夏身边介绍，柔声的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学校的柳理事。” 理事？ 一听这个词，金发女孩子顿时在心中暗叫不妙。她当然知道在音乃木阪中，理事是除了理事长最大的说话人，但是她在这所学校三年来，可是从来没听说过有其它理事存在的…… “真是抱歉，柳理事……”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哪个自带亲和气场的女孩子，她连忙对着柳夏鞠了一躬，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是来自学生会的三年级学生，我的名字叫东条希……十七岁。” 她的语气一开始还算柔和，就算是抱歉也没什么的紧张和急迫感，软软的听起来很是舒服。虽然说到年龄的时候顿了顿，但却也依旧面如常色。相比之下，那个金发女子却是直接忽略了年龄，只见她同样对柳夏行了个礼，紧接着便抬起头来严肃道：“我的名字叫洵濑绘里。” 然后就没了。 “……” 柳夏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洵濑绘里的女孩子，而那个女孩子也丝毫不避讳的回敬了着自己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错，融合，最后演变成为了一道道电光不断的闪耀着。 柳夏虽然不过比这个女孩子大五六岁，然而他身上那股已经初具雏形的不怒自威之势却不是假的，而且天生自带冰山光环的他，这种在气势上的压制是及为明显的，在同龄人里，很少有人能够与他对视——没有那个正常人愿意和一个天天冷着一张脸的家伙眉来眼去的。 不过这个小姑娘倒是有趣，死也不回答柳夏问她的问题不说，竟然还能和柳夏大眼瞪小眼，虽然从她那因为不安而隐隐攥紧的手指来看她也是在逞强，不过……还真是个倔强的孩子。 “绘里里……” 就在洵濑绘里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见事情不太妙的东条希连忙轻轻的扯了扯她的小手，这才将她从柳夏的气势漩涡中拉了出来。刚一脱离刚才逞强的坚持，绘里闪电般的错开了自己的视线，一张有些苍白的小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嗯……不好意思之色。 阳光透过窗户反射过来的光芒映射在了她的脸上，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浅蓝色的眼眸分明还倔强无比，然而下一刻却是光华如波，盈盈动人，润的几乎能挤出水来。如此秀色可餐之景怕是任谁看了都要头脑为之一醒，只恨不能方为其身侧之人。 因为不服气别人的目光压制，所以跟人瞪眼，瞪到最后却是没有生气和恼怒，反而给自己瞪不好意思了……眼前这个女孩子还真是天下独一份的可爱。 但是就算如此，柳夏却一点也不给面子，依旧拉着一张死人脸，没有一点情感波动的视线依旧注视着眼前这两个从各方面堪称完美的女孩子。 “你们说想要成立校园偶像，是这样没错吧。” “咳……是这样的柳理事。” 一听他说起了正事，依然还有点介怀于对方视线的的洵濑绘里立刻严肃了起来，她隐去了脸上那副水润可人的模样，重新板起了一张严肃冷清的脸。 这一次，她学乖了。虽然回应着柳夏，但是她并没有在作死的和对方大眼瞪小眼，而是选择低着头，以学生面对学校理事的礼节恭敬的回答。 “那么偶像的人选呢。”柳夏这么说着，一成不变的语气忽然有些古怪：“难道你是指你们两个人吗。” 一听他这古怪的语气，洵濑绘里顿时感觉心底有个什么东西炸开来。 ‘可……可恶……这是什么语气啊……是在嘲笑我们吗！’ 绘里心底跟个小女孩子一样抱怨着，但是脸上却是强行严肃成了大jiejie。可能是因为柳夏的问题太伤人自尊，她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柳理事，我……” “噗嗤……” 还没等绘里说完，站在一旁的希却噗哧一声笑了，就像石子投进池水里，那银铃般的笑声直接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抱歉……只是感觉……柳理事和…绘里里的反应……太有趣了……噗……” 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希似乎是被戳中了笑点，原本只是用手指捂着嘴偷笑，到后来捂都已经捂不住了。她的脸上就仿佛池中的绽开的白荷花，眼角下梢含笑含俏，水遮雾绕，小巧的嘴角翘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若说之前的她单纯给人一种温柔感觉的话，现在的她却更多了几丝温婉的妩媚。 然而，看到女孩子如此笑容，本来面无表情的柳夏此刻却是一愣。 ‘嗖——’ 一闪而过！ 刚刚是什么东西飞过去了！是什么！？ 柳夏猛然眨了眨眼，顿时反应了过来。 ‘这……这家伙竟然……’ 他咽下了一口吐沫，脸上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心底却开始震动。 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的……那种感觉……那是……那是……！ “那个，柳理事……？” 一阵呼唤蓦然打断了柳夏的神游，他一回过神来，便看见了身边南理事疑惑的脸，而眼前的东条希早就从刚才如梦幻般的笑容中恢复了常态，反而满脸好奇的看着柳夏，就好像柳夏才是那个奇怪的人一样。 刚才的一切就仿佛是错觉。 “抱歉，有点走神了。” 对南理事这么说着，柳夏有点慌乱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使得平光镜被窗外的光芒以一个及其诡异的角度反射着，全然看不见他眼镜下的双眼，同时他也将自己心底的动容掩饰的干干净净。 只见他一手扶着眼镜，同时转过了脸来。 “既然你们推荐自己是校园偶像的人选，那么我给你们一个简单的考验。”他这么说着，同时也不等眼前两个女孩子是否准备好，便直接开口道：“笑一个。” “……？” 听到柳夏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这样一个诡异的要求，不论是两个女孩子是南理事皆是愣住了。 小样，东条希刚才笑的那么欢，无非就是趁机给绘里解围，害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罢了。她的这点小心思，柳夏怎么可能看不出？不过也托这个福，倒是无意中让柳夏抓住了一个关键点。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打算轻饶这两个小姑娘，这个世界上能让柳夏出糗的同龄人还没出现呢，更不要说比他还小的小家伙们了。 “那么就从东条希同学开始吧。” 柳夏钦点了名额后，便抱着双臂不再言语等待表演。小希同学不是喜欢笑吗？那好，柳理事很皿煮的，让您一次笑个够，请来笑吧。 作为被钦点的对象，小希同学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这是干什么啊……柳夏的意思就仿佛是在说‘妞，给大爷我笑一个’一样，哪怕是在爱笑的人，也不可能给你笑出声吧……这也太奇怪了！ 心里这么想着，希隐隐感觉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等人大不了太多的柳理事似乎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之前虽然听说他是理事，但是希可不是个会被身份受限的人，如果没有相匹配的能力，不管是谁也不会得到她的认真对待。 原本以为这个年轻的像是大哥哥的理事只是哪个单纯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她还想趁机调戏一下这位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找到校园偶像的突破口呢，没想到……这家伙也不是个草包呢。 不过嘛……希虽是那种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但实际上她可是一点也不好欺负哦！ 下一刻，仿佛春暖花开。东条希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许久，笑容嫣然，暖人心脾，弥漫心头。 完美的微笑，治愈至极。 柳夏心中称赞着，但是却隐隐有些失望，因为他并没有在希的这个微笑里再次感觉到刚刚那一丝熟悉的感觉，但不论如何，这个女孩子绝对是那种很优秀的女孩子，如果要评成绩，柳夏给她个A 。 “非常好，东条希同学。”他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略过了自己和眼前这个小姑娘不为人知的交手，接着将视线转移到了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洵濑绘里身上。 “那么你呢，洵濑绘里同学。” “……” 洵濑绘里低着头，没说话，也没看柳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她这个样子，柳夏轻咳了一声，声音微微提高的说道：“洵濑绘里同学！” “……抱歉。” 绘里轻轻的抬起头来，湛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一争高下之色，有的只是无尽的认真。 “我拒绝。” ……哈，还真是大胆的抉择！ 南理事不知何时重新返回了办公桌后，她饶有兴趣的抱着双臂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不言不语，而东条希显然是最了解自己身边的这位朋友了，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在做出如之前那样为绘里解围的举动。 柳夏微微低下了头，一个镜片刚好被阳光映射令人看不清，只露出了一只眼睛的他给人一种极其阴森的感觉，就好像一个游戏中的最终BOSS或者疯狂博士一样。 “有理由吗。” 两人谁也没有刻意针对谁，更谈不上气势所在何处，绘里顿了顿，一双眼眸再无顾忌的抬了起来对上了柳夏的目光。 “我认为柳理事是在侮辱我。” 她认真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言辞，眼眸微微闪动。 “发自真心的笑容才是笑容，我可以对任何希望我笑的人展现笑容，但是柳理事让我笑的理由若是建立在讽刺我之上的话，那么请恕我拒绝。” …… 柳夏还能说啥？现在的人一个个都这么愿意钻牛角尖，他能怎么样？ 瞧瞧这个屋子吧，旁边的那位疑似大鸟的南理事不久之前还因为樱花树上的承诺而死钻牛角尖就是不接受外界投资，直到遇见柳夏跟她胡扯白咧强行设计了一套‘令尊遗言之真谛’后方才从牛角尖里钻了出来。而眼下呢，又来了一个认死理的小姑娘，想笑就笑好了，何必在意笑的理由呢？你身边的这位希同学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人家笑得多灿烂啊，你要不笑，多不给人面子？ 虽然柳夏也从来不笑。 不过……你一个小孩子想和堂堂柳理事打嘴炮…… “虽然洵濑绘里同学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我也不会对你道歉。” 柳夏居高临下的看着洵濑绘里，一棕一蓝两个眼眸再次碰撞到一起，然而这次却是没有半丝电光。 “关于我究竟是否要讽刺你这个问题不谈，首先如果你想要成为校园偶像，不论是来自于真心还是不真心的笑容都要扬在脸上。” 柳夏这么说着，丝毫不给绘里解释的机会，接着道：“校园偶像的存在是为了满足学生的精神需求，换句话说，如果校园偶像想要成功，那么只要让学生对你笑，那么校园偶像才是真正的成功。” “而作为她们的偶像，如果想要让她们对你笑，首先你就要熟练的将自己的笑送给她们。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你们的校园偶像只是一个笑话。” 柳夏的话语没有一点情面可讲，直接将绘里所坚持的坚持碾成粉末，然而就算如此，绘里却不会善罢甘休，她一挥手，充满了英气的脸上疾言厉色的反驳道：“但是他们是一群真心想要获得我笑容的人，面对着她们我可以毫无顾忌的笑，可是面对讽刺和讥讽我的人，恕我直言，我并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我不允许自己接受那样侮辱！” “但首先你要记住，你才是主动方。” 她的话刚落音，柳夏直接面无表情的接道：“你认为作为偶像的你站在舞台上冷着一张脸，别人会来看你么？” 绘里怔了怔，似乎是无话可说，但她依旧坚持道：“柳理事您是在偷换概念！” “我并没有偷换概念，偷换概念的是你。”柳夏面无表情的说着：“你要清楚，偶像不是站在舞台上让别人来崇拜的，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换取别人崇拜的。当人们都把笑容看做表达开心的举动时，你却依然固执的把她当做一种施舍。” 说到这里，柳夏看着绘里的眼神隐隐闪过一丝不屑。 “洵濑绘里同学，恕我直言。你可真个是悲哀。” 到这里，绘里已是无话可说。 她把笑容当施舍了吗？没有，她根本没有！ 绘里在心中不断的为自己辩解着，但是她却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找不到一个理由为自己辩解了。想到这里，她感觉有点害怕了。 ‘难道……我真的是那种……把笑容当施舍的人吗……？’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她到底是不是那种人？答案自然是否的，虽然这个小姑娘言辞激烈了点，但实际上只是表达她对柳夏言辞的不满罢了。可柳夏好歹经历了这么多，哪能被这样一个小姑娘比下去？想要忽悠一个小女孩，还不是手到擒来？上纲上线是个好东西，基本上两三句话就能把她自己绕到沟里，到最后就好像那句‘我杀了谁？是我杀了我’一样，自己把自己活生生骗死。 当然，柳夏肯定没那么坏，眼看绘里一个好好的小姑娘满脸煞白，而一旁的东条希脸色也由晴转阴，柳夏连忙随口道了一句：“洵濑绘里同学，你是哪国人？” “……啊？” 绘里听到这句话，原本就有点不清醒的脑子立刻懵了，这话题也太跳跃了吧。不过看话题被挑开了，原本打算亲自上阵的东条希也松了口气，她脸上挂着微笑，配合着道：“绘里里是日笨人，但是日俄混血哦。” 见识了柳夏这一首偷天换日，其实希同学心里也隐隐有点发虚，但绘里怎么说也是她的好朋友，就这样被柳夏忽悠瘸了她肯定不能坐视不管的。但柳夏主动收手，这是最好的，皆大欢喜…… “俄国人？” 听到这个，柳夏直接忽略了混血，他小时候可是没少和柳父去莫斯科大街上看来来往往的伏特加北极熊，当即他随口道：“达瓦里希？” “？？” 仍旧没有从柳夏这跳跃性的言辞中回过神来的绘里头顶直接出来了三个问号。 看她这样，柳夏顿时了然，原来是个假洋鬼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