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为池鱼
大雪,火光,人影,金铁锋鸣。 他躲在一间密不透风的房子里,这房子很小,他也很小,可他却还是直不起腰来,他用双手拼命扒出一条缝,刚刚 贴上去眼睛,一股殷红的液体飞溅过来,透过那微小的缝隙,砸了他一脸,那腥气和温热让他张大了嘴巴,就快要呼出声来。 “当”的一声响,怀里的长剑跌落在地上,卫晨猛地醒来。 他脸上渗着细密的汗珠,不记得从何时开始一直做这场梦,只是知道每次都梦到同样的内容,同样的压抑,在同样的地方戛然而止。 这一觉睡到了凌晨。 楼道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卫晨隐约听到了几句 “几位官爷,我这小店里哪能住什么刺客呢” “废话少说,赶紧带路” 卫晨投宿的这家店算是算是安阳城中偏僻的地带了,可现在还是有人寻来了看来这些官兵是整整搜了一个晚上。他从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打开窗门,飞身而去。 这才发现原来大街上四处张贴着通缉他的画像,当然旁边还有另外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的只看画像上那双透着精光的小眼睛卫晨就认出了,那晚将军府房顶上相遇的就是此人。另一女子却是未曾见过。他也没有心思弄清楚这些人给他安插了什么样的罪名,经过一夜思量之后,卫晨决定暂离此处,可是离开安阳城又要去哪呢。突然间的就想起师傅说过的一段话来,“为师虽也曾徒友无数,一呼百应,显赫一时,到如今看来皆是些酒rou同食之辈,追名逐利之徒,竟无一可信之人。你今日出崖,承我重托,江湖是非所里,若有难处,可求无来子一助。为师多年前与他偶遇,机缘巧合之下曾救下他一命,此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知天下事,只是居无定所,性情古怪,不受俗世利欲所拘,能否相遇都要看你的造化啦。 这段话在此时显得尤为重要,不管能不能寻得的到无来子,可卫晨终于找到了另一个目标,就像大海里漂浮着的稻草抓住了另一根稻草。 城门外排起了长队,官兵手里拎着画像在一个个仔细盘查来往的人,他们粗鲁的摘下年轻女子的面纱,看到长相甜美的,手就不老实的捏她们的脸蛋,还要一副色相的对她们傻笑,吓得她们惊慌失色的快速逃离。他们残暴的催促着老人,小孩,常使他们跌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却让这些官兵开怀大笑。 后面的人依旧胆战心惊的排着长队,没有人叫嚷,更没有人试图逃跑,整齐的有些荒凉。 卫晨握紧了会心剑,这是一群可怜人,不止是百姓,还有那些官兵,他原以为他们只是一群受人支配的躯壳,现在看来竟又有些可恶了,只是忽的又想到了自己,原来都一样,手里的剑又松下了。 一个老头拉着一辆装着四个木桶的板车,颤颤巍巍的向前走着,四周的人即可捏着鼻子散开了,桶身上也满是溢出的污秽之物,那木桶都封着盖,可还是遮不住散发出来的一股股sao臭。 一个年轻的官兵想来是受不住这味道,冲着他便破口大骂:“你个老东西,不在家躺着等死,非要出来恶心大爷们。还不快。,!”“滚”字还没出口,忽然就觉得半拉脸火辣辣的疼,回头一看竟然是他们的队长徐超,徐超接着一脚踹开他,凑到了老爷子跟前,一脸为难的表情小声的说道,“爹啊,您怎么又干起这差事了?唉,这不是让你儿子难堪吗?”。那老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接着忙退出一步,扣到在地,略带惶恐的道:“小人是负责运送承博府里杂物的,无意冲撞了几位官爷,小的给几位爷赔不是了。” 那队长不再讲话,摆摆手示意放行,卫晨还是黑色的长袍,虽然故意遮去了半张脸,随着人群向前蠕动,官兵也逐渐注意到了他,还是那个年轻的官兵朝他走来,显然是刚才受了气心里并不痛快,伸手就要扯他微微遮着面颊的衣领,卫晨手中的剑下一秒就会从他的手腕上飞过过。虽然卫晨自认为不是恶人,可也真的没有这些泛滥的善良。 然而就在此时两匹快马急行而至,但见马上两个少年,一个白衫长剑,俊郎脱俗,一个青衣纸扇,娇秀委婉,两人还未开口,就听得那些个正在盘查的士兵一个个都停下了,齐刷刷躬身的道,“参见督府大人”。 付尚哲也不废话直接从腰间摸出一块玉牌来,接着道:“停止盘查,全部放行。” 众人皆是一愣,这付太师的令牌他们当然都认得,他是付太师的儿子他们也都知道,可是这命令却下的太突然了,他们昨天可还是挨家挨户的排查了一宿呢,今天竟然要放行了,他们虽然不值钱,可也不能当猴耍啊。徐超面露为难之色,“这,这。。”
“莫非你要抗命不成”付尚哲也不正眼瞧他,冷冷说到。 “属下不敢”,“放行!”徐超令人敞开城门,人群向前涌动,卫晨抬头看了一眼马上的人,却发现那人也正盯着自己,对视一眼,他转身随人潮出城去了。 这时小乔,也就是马上的另一位公子对着付尚哲小声道:“公子,你说我们偷拿老爷的令牌出来,回去能有好果子吃吗。” “怎么,你怕了” “切,我们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怕的”说着还拍了拍鼓鼓的小胸脯。 付尚哲被他逗乐了。“你真不怕?” “嗯,真不怕”小乔使劲点头。 “好,你不怕我怕,要不这事你一人扛了,怎么样?” “啊,不是吧?!。”小乔一脸委屈。 “哈哈哈”付尚哲一挥鞭跨下的骏马一声长嘶飞奔出城而去。 “公子,你去哪啊?”小乔大惊。 “明知没有好果子吃,傻瓜才会回去呢”。 无奈小乔也只得赶紧催马赶上。 城外的一小树林里,任晓飒和行云从那满是秽物的木桶里爬了出来,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实在是委屈两位少侠了”一旁拉车的老爷子看着他们俩的样子也很难受。“这不算什么,还没谢过老人家救命之恩呢,这些银子您收着,我任晓飒绝不能让您白白折腾这一番的”任晓飒还是明白扯多了没用,银子才最好使。 “岂敢岂敢,不瞒二位,我那儿子就是城口盘查官兵中的一员啊,连吴学士这样的人都被害了,这安阳城已经不是当年的安阳城了,我这么做不过是为我那儿子赎罪罢了,又怎么敢收两位的银子呢”。“老人家,您虽然上了年纪,可却真真的比我们这年轻人活的明白啊”行云道。 “行了,孩子,这银子你们路上用,赶紧赶路吧”。再三道谢后,任晓飒和行云也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