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惊鸿一瞥见龙女 猴王庙里遇强敌
罗湾村背靠的这座小山，叫做猴王山，山顶上树木茂密，猴子成群，山上有一座猴王庙，供奉着齐天大圣孙悟空。 耍猴人有个传统，每次出远门耍猴，都要先来这个猴王庙，奉上些贡品，虔诚地拜一拜，以求美猴王孙悟空保佑此次行程风调雨顺、金银满钵。 可近几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山上来了一只野猴子，在猴群中称了王。 传说这只猴子名叫“猴赛雷”，与一般的猴子很不一样，非常聪明，又十分凶猛，经常带着猴群下山抢食，很多耍猴人试图去逮它，都被其撕咬得浑身是伤。 久而久之，坊间形成了这样一首在孩童口中广为传唱的歌谣： “猴县有座猴王山，山上有座猴王庙，庙里供着孙悟空，保佑人猴都兴旺，自从来了猴赛雷，霸占猴群和猴庙，大人小孩勿靠近，……” 这一日，罗玉林被村里主事的几个耍猴人邀去，一同上了猴王山，共同商议怎么对付那只野猴子。 有了“金箍棒”的九毛就像小孩子拥有了心爱的玩具一样，吃饭睡觉棒不离手。 正当他嘴叼着空奶瓶子，悠然自得地躺在三毛怀抱里，享受着母亲般的温暖，忽见天色大变，东方紫气升腾，霞光万丈，好奇的九毛警觉地站起身，手提“金箍棒”，冲出门去一看究竟。 这奇异的天象已引起了村民的注意，有人手指天空惊诧地喊道：“快看，一条龙！” 九毛定睛一看，滚滚紫云之中，一条白色的庞然大物时隐时现，翻腾盘旋。这正是他梦中见到的那个从潭中飞腾起来的白物啊！九毛顿悟：原来这是龙！ 不待看个仔细，那条白龙一甩尾巴，朝猴王山山顶方向飞去，转瞬便没了踪影。 九毛刚要追上前去，在那条龙隐没的云中突然撒下一道白光，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正在白光中欢快地奔跑着，边跑边朝身后一个步履蹒跚的肥胖老人喊道： “老吴，你快点啊，龙要飞走啦！” 那个肥胖老人正是杨氏集团总裁杨晋的管家老吴，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央求道： “别追了，我的千金大小姐，别追了……” 那小女孩毫不在乎，一边跑，一边咯咯地笑着。 这一串清脆的如银铃一般的笑声，如珠落玉盘般敲打着九毛的耳鼓，他从未听过如此动听的声音，蓦地感到心脏好像突然撞到墙上一样，“嗵”的一下，很疼，但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妙感觉。 九毛很想看清小女孩的面容，却被耀眼的白光晃得睁不开眼，眼见着她消失在龙飞走的方向。 危险！他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到想要保护这个小女孩，于是提着“金箍棒”向猴王山急急地跑去。 说也奇怪，九毛爬上山顶，却怎么也找不见龙和小女孩的身影。 正徘徊着，他发现山顶上有一座白墙红瓦的小庙。 庙前伫立一旗杆，旗杆顶悬挂一面已经旧得泛了白的黄底红边“齐天大圣”旗，庙墙上开了两扇圆形小窗户，中间圆拱的大门，门柱上刻有“圣寿无疆欣再祝，神灵有赫仰重光”的对联。 整体看去，这庙与孙悟空大战二郎神时用七十二变变成的土地庙颇有几分神似，只是门前的香龛里早因猴群的霸占而断了香火，积了水，落满了灰尘。 推门而进，一座一人多高的齐天大圣美猴王塑像赫然而立。 九毛抬头仰望，只见这美猴王脚踏筋斗云，肩扛金箍棒，一脚金鸡独立，一手反搭凉棚，双目圆瞪，嘴巴大张，似乎要喊出“俺老孙来也”。 这塑像虽然年代久远，但那一身武将披挂却五彩斑斓。那凤翅翎子紫金冠，锁子黄金护心甲，雕花藕丝步云履，外搭飘逸曳地红披风，依旧栩栩如生。 雕像脚下两侧的几只泥塑金猴则或坐或立，或手捧仙桃，或抓耳挠腮，神态各异，萌态可掬。 九毛一眼认出，这正和他在电视中看到的美猴王形象无异，一时喜不自禁，也扛起他的小“金箍棒”，像模像样地模仿起来。 就在九毛得意忘形之时，忽然一阵风自门外吹进来，“吱呀”一声，中门大敞。 九毛回头看去，吓了一跳，一群猴子或扒门或倒挂着堵在门口，正充满敌意地向他围拢过来。 九毛毫不示弱，按照罗玉林教的动作，抡起“金箍棒”一阵比划。 就在这时，整个猴群突然全都变得恭恭敬敬，眼睛都直直地盯着九毛身后的美猴王塑像。 九毛回头一看，原来美猴王的肩膀上正立着一只身体硕大的老猴子。 那老猴怒目圆睁，利牙外突，威猛异常。更为奇特的是，他的脑门上还套着一个古铜色的金属圆圈，圆圈正中间一闪一闪地闪烁着蓝色的光。 看得出，这金属圆圈在它脑袋上戴了很长时日，已经深深地嵌在他的脑壳中，与毛发长在了一起。 这时，那老猴挺起胸脯，冷冷地发出一声大吼： “猴——赛雷！” 这嘶哑而厚重的吼声惊天动地，仿佛一声号令，眨眼间，呼啦啦近百只大小猴子涌进庙来，将九毛团团围住。 令九毛意想不到的是，猴群中所有猴子竟全都含含糊糊地发出了“猴赛雷！猴赛雷！”的呼声。 原来那只硕壮的老猴就是统领着猴王山群猴的猴王猴赛雷！ 九毛独自置身于群猴中间，仿佛被淹没在一片海洋之中，四周是一片震耳欲聋的群猴咆哮，天生不知道胆怯的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那猴赛雷双臂平伸，向上一扬，纵身一跃，“轰”的一声重重落在九毛跟前，震得整个地面颤抖不止。 与体型硕大的猴赛雷比起来，九毛简直就是一只不起眼的小猴崽子，他急中生智，呲牙咧嘴笑嘻嘻地装出一脸友好的表情，然而他这只长相特别的“生猴”并未取得猴王的信任。 它四爪着地，嗅着鼻子围着九毛转了一圈，九毛极似猴子的外表还真迷惑住了猴赛雷。 可老猴王自有一套鉴别敌友的方法，它用粗壮的大手扯着九毛的小腿儿就给拎了起来，九毛身上的毛发也随之倒垂下来，裆部又露出了那个粉嫩的属于人类的“小鲜rou”。 九毛赶忙两手捂住裆部，以为老猴王在和他玩闹，羞赧地呲牙嘻笑起来。 然而，这个猴赛雷极不喜欢人类，自从它霸占猴王山以来，伤了很多上山来拜孙悟空的人，它对人类有着非同一般的深仇大恨。 如今证实了这不是一只猴子，而是一个人！ 它的情绪立刻变得激动起来，狂暴地大吼大叫着，脑门上的金属圆圈也随之变化，蓝色闪光变成了更加急促的红色闪光，并越发紧缩地深嵌入脑壳之中。 饱受脑袋紧箍痛苦的猴赛雷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将猝不及防的九毛抛出去老远，重重地撞在墙上。 不待九毛缓过神，发了狂的猴赛雷又冲到他跟前，粗暴地将他抓起来，又狠狠地摔出去。九毛在撞碎了数个泥塑金猴之后，滚落在地上。 猴赛雷直起身，得胜般地用双手锤着胸脯，大喊一声： “猴——赛雷！” 群猴竟也跟着齐声振臂高呼： “猴赛雷！猴赛雷！猴赛雷……” 这个老猴王居然能像人说话一样喊出一句“猴赛雷”，并且还教会了众猴跟着呼喊，让村民们以为这只野猴子就叫“猴赛雷”！ “猴赛雷”原本是广东话“好厉害”的意思，这只老猴子能像鹦鹉学舌一样喊出人类的词语，足见他比普通猴子有着更加惊人的智力——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猴子！ 猴赛雷又一声震人心魄的咆哮，猛然间，几十只狂躁的猴子一哄而上，对着昏死过去的九毛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可怜的九毛完全失去了知觉，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浑身是血，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