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留守

    南下之期临近，林青奔忙于产业出售一事，但形势却并不乐观。这日，商会联盟中的一些商家聚集于林府，商议去留问题，但一遭讨论过后，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

    “林公子，不是我们舍不得自己的家底，而是现在根本就卖不出好的价钱啊，你有所不知，如今朝廷虽然没有撤军，但是私下里已经跟金人和谈了，所以金国的很多生意人已经来到了汴京，正四处收购商户，给出的价钱低得很啊。”有人说明了暂时的情形，无奈地摇起了头。

    “这位掌柜说的不错，他们前几日就去过我的绸缎庄，就给了一个价，连还手的余地都不给，你猜猜他们怎么说？他们说，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的军队就会开进汴京城，到时候我们的这些产业再卖，还不如现在给的价格高，你说这让我去哪里说理去？”绸缎庄老板一脸黑线地说道。

    听着众人的埋怨，林青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国强才能民富，如今这局势，跟金人做生意，指定赔钱。

    “既是如此，那为何你们还抓着产业不放呢？难道不怕那些金人说的话，到时候成了真的？”林青反问道。

    “这……唉，哪里是大家舍不得这产业啊，毕竟我们祖祖辈辈都在此地生活，我们舍不得的是这里的土地啊，若真的到了背井离乡的地步，我们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列祖列宗啊。”

    “是啊，说到头还是那些金人给逼的，若是放在以前，金国还是偏安一隅的小部落，我们大宋不是分分钟就能灭掉他们？”

    林青明白，这些生意人消息比较灵通，肯定多少知道了目前的朝局，他们一方面担心金人打来后产业不保，另一方面又过惯了现在的好日子，害怕到了南方会有水土不服，这是安土重迁的心理在作怪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老百姓来说，哪里有战乱我就朝着安定的地方逃，也没什么好挂念和舍不得的，但作为生意人，似乎多少都有些气节在，白白将几辈人经营的产业拱手让给金人，的确有些不甘心。

    “罢了，刚刚我也听明白了，我就说说我的看法。”林青道，“现在留给我们犹豫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有的人想直接卖给金人，选择南下，有的人不愿意，想再等等，那我们就尊重各方的决定，不要互相指责便是。”

    “那……林老板，你是想留下还是南下呢？”作为商会联盟的会长，林青的决定肯定具有引导性，所以有人抛出了这个问题。

    按照林青本来的意愿，就是想赶紧卖掉产业，速速南下，但如今看来，这样做的确会让自己损失很多，作为生意人，利益才是永恒的，其他的东西倒也无妨，所以基于这一点，林青选择继续等一段时间。

    “这还用问吗，我听说林老板已经将家人和部分产业都南移了，他肯定想要南下啊。”有人说道。

    林青摇了摇头，“我当然会南下，但不会这么着急，没错，我的确开始考虑南下的事了，但白白给金人做嫁衣的事情，即使做，也不能做的这么痛快。”

    “那你的意思是，再等等看？”绸缎庄老板问道。

    林青点点头，但转而说道，“不过我想对诸位说句心里话，既然咱们组成了这个联盟，那么大家就是自己人，所以我还是奉劝大家，如果能安全南下，你们就赶紧南下，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跟金人讲条件，与其到时候为难，不如趁现在赶紧出手，南下另谋打算。”

    林青所说都是肺腑之言，他不能告诉众人自己的打算，但却可以给大家最准确的建议。

    听林青这么说，众商家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大不了忍痛这一次，天下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从头再来就是了。

    众人散去后，林青收到了一封南方的来信，其实派往南方的人是一个熟人，林青并没有对家里人说，而这个人就是当初父亲在世时的马掌柜，大名马有才。林青详细的了解过此人，忠实而又有谋虑，深得父亲赏识，这次南下购置土地，交与一般人他还真有些不放心，马掌柜年龄阅历都有，所以最终还是选了他。

    书信很简单，马掌柜选了几处土地和宅院，以及对方给出的价格，让林青看看是否收购。

    翻腾出从史官那里得来的杭城地图，也就是几年后成为南宋行都的临安，对照一下林青发现，这个马掌柜的眼确实很毒，这些地方虽然不是最中心的地带，但却都是在日后发展中不可忽略的地方。唯独一处宅院被让林青有些拿不准，因为从地段来讲，若是皇家真的想要入住杭城，那么这个地方势必会被皇家征用，到时候自己恐怕很难从中捞到什么好处，不过若是放弃，心里的确有些舍不得，那也是马掌柜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处宅院。

    思来想去，林青还是觉得要赌一把，万一到时候真有什么机遇，这个宅院说不定就派上大用场了。林青遂提笔书信一封，完全同意马掌柜的决策，即刻出手将所选土地和宅院购买下来。

    刚刚让人送出书信，小竹便站在了门口，告知林青府中大多准备妥当，明日即可启程南下。

    “两位夫人那边心情如何？”林青关心地问道。

    小竹摇了摇头，“有点不好，她们还是舍不得。”

    林青笑了笑，“无妨，换做谁都会有些不高兴，不过等到了南方，住上一段时间，她们就会喜欢上那里的。”

    小竹点点头，他早已经听人说过，南方没有北方这么冷，院子里常年都有花，那里的女孩子都长得特别水灵，对于未成家的他来说，确实值得期待一下。

    “少爷，那你何时才能赶过去跟我们会合呢？要不要我也留下来陪着你吧？”小竹问道。

    “又不听话了是吧，你也是出过远门的人了，路上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你跟着大家我心里才能放心，可不能跟上次一样，偷偷跟着我了。”林青赶忙提醒道。

    小竹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遵命，我一定完成护送任务。”

    “这就好，我在这里也不会待太久，等处理完事情后，我会快马南下，与你们相见的，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得交代你一下，你到时候告诉马掌柜即可。”林青想了想说道，“这个宅子我半年前就买下来了，现在除了你和马掌柜之外没人知道，等你到了杭城后告诉马掌柜，要买几个丫鬟到那个宅子里，时常打扫着，同时也要向家里人保密，明白了吗？”

    小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他貌似猜到乐林青的心思，小声问道，“少爷，李姑娘真的能安全回来吗？”

    林青一瞪眼，“滚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