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镜中鬼
夜幕初降,冬日不堪忍受浓雾的袭扰,在一片烟云之中缓缓沉入钢铁高楼之下。正值下班点,车辆川流不熄,哪怕凤凰城这座仅仅排在华国二线的城市,街道上都已经拥堵不堪,鸣笛催促解决不了如同蜗牛爬的行车速度,原本仅仅需要十来分钟的路,能在一个小时内回到家已经殊为不易了,尤其是市中心的繁华地段附近。 今天下午请了假,远离了每日烦闷的下班堵车,刘丽心情倍感舒畅。丈夫需要加班到深夜,而一早将两岁的儿子送到婆婆家。独自一人吃了点蛋糕之后,看了看窗外的霓虹异彩,打开电视放上音乐,刘丽哼着小曲走进了浴室。 夜色还不深,但是钢铁高楼拥抱下的小区仍旧特别昏暗,今天更甚。 浴室灯光柔和但是明亮,陈设干净整洁有序。浴霸泼洒着温水,略微冲了一下之后,刘丽放上热水在浴缸里面,直接舒服的划入水中,闭上双眼感受劳累了一个星期才得闲的美好时间。 温水稍烫,暖入骨头的舒爽让她彻底放松全身。将雪白的毛巾打湿敷在额头上,仰躺在浴缸里面,伴随着客厅传来的轻音乐独有的静谧,惬意的感觉让她昏昏欲睡。 朦胧间,仿佛有那么一瞬间,屋外的电视突然没了声音,而且眼前也黑了一下。刘丽皱了皱眉头,难道隔壁还在装修?又搭错电路,导致暂时停电了?不过今天没听见烦人的电钻声音啊? 缓缓睁开双眼,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披散着头发,瞪着尽是眼白的诡异双目,在一尺多高的半空之中深深凝视着她的双目。脸上腐rou惨白外翻,滴滴油腻绛红色的血液顺着鼻孔嘴角,夹杂着黑色的rou沫滴滴答答洒落在浴缸之内。 “啊!” 刘丽猛然睁大双目,惊骇欲绝的看着面前突如其来的恐怖一幕,双腿蹬着坐起身,随手拿起身旁的沐浴液瓶子扔了过去。 哗啦! 沐浴液瓶子划了一个弧线,直接撞碎了浴室的磨砂玻璃,沿着三十多层楼跌落下去。清脆的声响如同镇魂钟声,将刘丽仿佛离身的魂魄震醒过来,她猛然自脸上掀开毛巾,睁大惊慌恐惧的双眼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四处张望,双腿盘起来蜷缩到一起,浑身忍不住的颤栗起来。 客厅的电视声音还在,歌曲悠扬婉转。浴室内灯光依旧温和,雪白的墙壁瓷砖反射着柔和的光泽。眼前没有什么人头,没有鲜血,但是浴室玻璃却真正碎了一块,放在一旁的沐浴液也不见了踪迹。 难道是盖在眼睛上的毛巾下滑盖住了鼻子,所以做了个噩梦?但是玻璃怎么碎了? 刘丽重重松了口气,双腿重新伸直在浴缸之内,胸脯划入水中,温水带来的舒适渐渐压过恐惧带来的浑身发冷。算了,玻璃碎了就碎了吧,明天再修。楼下是个封顶健身中心,沐浴液瓶子砸不到人,应该没什么大事。 再次仰靠在浴缸里面,刘丽暗暗思忖这周工作压力太大了,周末得好好调节一下。老公应该也不上班吧,要不要安排个烛光晚餐,开上一瓶红酒,享受一下久违的二人世界? 想到得意处,她双腿慢慢交叉起来,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热。自从生完儿子之后,整日里面被孩子催的辛苦,劳累,还没真正好好的和老公温存过,这次好好表现表现? 身体越来越热,颗颗汗水在额头淌下,刘丽禁不住娇嗔了一声,心想老夫老妻了,怎么还和刚处对象那时候这么娇羞呢? 水汽在浴缸表面袅袅升腾,越来越浓,水温也越来越热,逐渐超过了身体感觉的界限,越来越烫,直到这时候刘丽才察觉到不对劲,是水在加热! 热水管早已经关了,水温突兀升高的太诡异!刘丽猛然想起了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惊恐间腰部用力就想要直接坐起来,脱离浴缸。 莫名的吸力在她身下立刻显现,仿佛有着无数双大手死死的拉着刘丽的身体紧贴在浴缸之内,无论她如何用力挣扎,也根本于事无补,坐不起来,哪怕稍微挪动一下身体都做不到! 浑身的皮肤随着热水温度升高而通红一片,好像被开水煮熟的大虾一样。刘丽痛苦异常的拼死挣扎,却依旧抵挡不住那股吸力的坚韧,只能哀嚎,发出根本不像人的嘶吼痛呼! 随着nongnong的水蒸气越来越重,浴缸内的热水竟然翻滚起来,竟如同有着猛火加热一般沸腾。刘丽浑身的皮肤开始立刻溃烂裂开,如同开水锅里面蒸煮的大块生rou一般。血丝顺着裂缝流出染红了浴缸内的热水,丝丝血流却没有融入开水之中,而仿佛有着莫名力量掌控一般逐渐汇聚到她小腹上方,没入水下。 刘丽嗓子已经喊哑,声带被开水煮熟,发不出一丝声音。再无力量挣扎的身体本能的痉挛着,双眼眼角已经瞪裂,无神没有焦点的目光盯在浴缸前头的那面镜子里面。 镜子逐渐发花朦胧,一具身穿红衣的无头尸体仿佛站在路的尽头,雪白的双足无力的耷拉着,缓缓漂浮前进,逐渐占据镜子的一半,直至最后占满了整个镜面。 浴缸内的水面沸腾翻滚,长长的黑丝头发率先在浴缸边缘漫出来,随即是惨白的额头,诡异的白色眼珠,沾满血水的翻白腐rou更加惨白,应该是嘴的位置一个黑黝黝泛着鲜红色光芒的空洞内一颗血珠滴溜溜旋转着。最后整个鬼头缓慢漂浮而起,对着镜子有着诡异力量牵引,逐渐没入镜面之中。 刘丽瞳孔内反射出鬼头的样子猛然回神,神经反射下浑身痉挛用力,而身下的吸力已经消失不见,猛地翻身在浴缸内跳了出来,重重砸在地板之上。
啪! 骨rou分离,白惨惨的骨头上布满了诡异的花纹,已经煮熟的人rou散发着奇异的香味,但是却一丝血迹都没有流出,显然鲜血已经流尽。惊恐麻木的脸上流露出濒死的灰暗惨白。头颅并未入水,所以尚保存完好。嘴唇哆嗦着不断嘎巴,但是声带尽毁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镜面之上鬼头回归应该在的位置,漆黑的头发遮挡了所有罪恶,由近及远,缓缓消失在镜面道路的尽头。 刘丽没有闭上双眼,昂起的头颅重重砸在地板上。 客厅的电视声音依旧,但是明显放大了许多。除了浴室内,一片祥和。 …… “封锁整个房间,非法医和办案人员,一律不准进入!下封口令,任何进入此房间的人一律不能向外诉说所见所闻!” 清脆严肃的女声显示着主人年纪不大。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美女警官,穿着笔挺干练的警服,戴着白手套,浓密漆黑的秀发盘在警帽里面,俏脸阴沉的对着面前的十几名警察下达着命令。 发案房间门口一条明显的黄色封锁带拦腰封挡住洞开的大门,rou香在屋内飘散,早晨刚吃过白rou夹馍的女警官胃里面一阵翻腾。现场并不显得多么恶心,但是却极为凄惨。 一名二十八岁的少妇,在自家浴室内骨rou分离,而头颅完好无损,眼角崩裂,诡异的是现场一丝血迹都没有。看着法医送来的鉴定报告,女警官紧紧的皱着眉头,靠在门旁仔细的阅读报告上的每一行字。 浑身并无一丝鲜血残留,而浴室内干净如新,也无一丝血迹。浑身皮rou溃烂是因为高温开水煮过所致,并无致命的刀伤或者任何致命伤,也没有挣扎的捆绑束缚痕迹。报告结果肯定的写到,死者是被水煮而死。 拿起另一份现场刑侦报告,屋内仅仅有着死者和儿子的指纹脚印,还有死者丈夫凌晨回家开门的痕迹,其余任何多余的线索都没有。整个屋没有被翻过的痕迹,零钱手机钱包全在,暂且可以排除谋财害命的动机。 死者人际关系很简单,性格温婉柔和,除了同事亲人邻居并无任何其他无关交流,没有明显的交恶仇人。警署调查开房记录并没有任何不良,夫妻关系和谐,周围邻居作证并没有过大的争吵打闹。暂时排除仇杀情杀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