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八章 计划与雕刻
曲英和楚千秋两人的商讨还是十分专业的。楚千秋固然是以一个商人的身份来计较一切的利益，而曲英也因为做讨债这活计做得熟练的缘故，颇能和楚千秋讨论的热切。双方斤斤计较，彼此争论不已。为了得到利益的最大化，楚千秋拼命夸耀自己手中那些资产的优秀，提高资产的价格评估水平。而曲英则与之针锋相对的反驳一切，贬低一切。双方不断的争论，将所有的东西掰碎来仔细讨论计较，最终得出一定结论。 整个讨论的过程是漫长的，琐碎的。他们两人商讨的事情，就他们自己而言是十分有趣必要的，甚至他们自己都乐在其中。但这样的快乐只针对于他们自己，对于旁人来说，他们的讨论实在是无聊无趣透顶事情。 包括李静轩在内的所有人都站在曲英和楚千秋两人的身旁，听着他们不停的讨论争辩，只觉得一千只杂噪的鸭子纷纷扬扬的在自己的耳边不断的叫嚣，弄得自己心烦意乱不已。李静轩还能凭借着自己这些年来静修苦练下来的本事维持自己的淡然，而属于楚千秋一方的护卫却已经有些受不了这种无止境的杂噪。他们的眼睛四处乱转着，试图从一些自末细节的地方现令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事实上，他们已经耐不住这种情况的继续了。 出于自身的素养，护卫们的平静还勉强维持着。他们还能平静的站在那边，虽然从他们身上一些细微的表现来看，他们的平静只是一种流于表面的玩意，事实上他们的内心已经烦躁不已了。 如果曲英和楚千秋的谈判一步持续下去的话，他们恐怕会真的爆吧？ 也许会，也许不会。 不过总算在他们真正爆之前，曲英和楚千秋之间的谈判结束了。双方签订了偿还债务的最终结果：“……楚千秋将其名下的两家赌场和一家当铺作为债资赔付给逍遥阁，至此楚千秋和逍遥阁之间的债务完全清空。” 谈判终于结束了。在谈判结束之后，曲英直接向楚千秋请辞了。虽然楚千秋装模作样的试图挽留李静轩和曲英，但无论是李静轩还是曲英都从他挽留之时露出的冰冷眼神之中看到了他对自己的仇恨。 “唉……既然人家对自己怀恨在心，那还是赶紧趁早走人吧。”带着这样的想法，曲英和李静轩一起离开了被他们闹得一团糟糕的楚府。 由于谈判已经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两人离开楚府之时，已是华灯初上之刻。面对街边逐一点亮的漫天灯笼，李静轩在感悟着人间百态的之余，也问了曲英这么一个问题：“两家赌场和一家当铺……这真的值十万元石么？” “要说算也算，要说不算也不算。不动产这些东西，所预估的价格和其本身存在的时间、环境有着十分紧密的关联。其实就我直接计算，这两家赌场和一家当铺，至少能值九万多元石——这已经不少了。”曲英吧嗒了一下眼睛，道。 “可是九万和十万之间的差距，足足有一万元石吧……一万元石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这样的差距，逍遥殿能够接受么？”李静轩听曲英如此说，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担心的问他。 “没问题的！”曲英轻轻的摆了摆手：“事实上不动产这样的东西，逍遥殿早有相应规定，只需不动产的价值和实际欠款的价值不过两成就完全可以接受。十万多和九万多，这里差距一万多，究其比例而言只有一成，根本就不必担心嘛。” “原来如此！”听曲英如此解释，李静轩也放心下来：“这么说来今天的任务算是圆满结束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李静轩开口又问。尽管今天的事情除了最后的谈判时由曲英进行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是李静轩在主导，但李静轩依旧认为要债这件事情主要负责的应该是曲英，自己只是过来帮朋友的忙罢了，实在不应该插手太多的。 “这个嘛！”面对李静轩的询问，曲英托着自己下巴着实想了好长一会，最终才悠悠的开了口：“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想过今天的事情会进行的如此顺利，一天就解决了一家，而且还是最难的一家。原本我请你过来帮我，想得也真是借用你的武力为我保驾护航罢了。在我最初的估算之中，想要到楚家的债款至少也需要我们反复的跑三四次才行——要债重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以说，今天的成果已经完全出我的预料了。我们今天完成的确实不错，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不过，所以我想……我们还是稍稍休息两天。等两天过去，我们再去拜访下一家。” “为什么要这样？”李静轩不解的询问：“做事情不是越快越好么？” “一般来说的确是越快越好！不过就眼下我们遇上的情况来说，还是稍稍迟缓一些更妙。你别忘记了我们最初选择楚千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曲英苦笑了一下，详细的对李静轩解释道。 “你是说……杀鸡儆猴？”李静轩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想起了下午之时，曲英和自己议论过的事情。 “没错……正是这个目的！为了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们先选择了楚千秋作为目标。在我原本的估计中楚千秋的屈服没有那么快……事情的经过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点一点的传播出去，等我我们真正令楚千秋屈服了，那事情也就传得人尽皆知。到时我们再找上他们，他们知道了我们厉害，也就更容易在我们的威势之下屈服。”曲英对此侃侃而谈：“这……就是我对这一次讨债行动的战术安排。” “嗯！”听着曲英对其计划的剖析，李静轩微微的点头，他也不明白着说出自己对此究竟是赞同还是反对，只是在那边一边听，一边想，很快他想到了曲英要求自己暂时休息的原因所在：“你是要给他们留下传播讯息的时间？” “是的！”曲英重重的点头：“只有让他们知道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他们中的某些人才有可能改变自己原本的想法。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只是某些人吗？”李静轩的声音低沉下去：“你也不能保证他们中的所有人都会偿还债务么？” “偿还债务？有的人会改变自己的主意。有的人却是死不悔改！每个人的经历不同，个性不一样，想法也不一样……他们最后得出的结果答案也是不一样的。”曲英无可奈何的摊开手：“楚千秋的决定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冲击。只是这样冲击究竟能不能让他们改变自己的主意。这一点我也没有办法保证。我只能做到我能够做到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听天由命吧。” “尽人事，听天命吗？我明白了……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李静轩被曲英说服了。他决定按照曲英说得那样先看看再说。反正在今天的战斗之中自己也现了不少战斗中的失误之处，明白了自己以后特别需要注意锻炼的地方。既然接下来的两天里自己还有一些时间，那么自己就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去肖想一下自己究竟该用怎样的办法来锻炼自己的短处吧。 就这样返回安民客栈，李静轩和曲英分开。因为想要仔细考虑一些问题，李静轩在特别交代客栈的老板娘不要打扰自己，饭菜吃食什么的也不要挂念之后，便径自返回自己客房，重新进行了一番布置。虽说在客栈这种地方进行闭关静思不是很好，但李静轩眼下并没有更好的地方过去，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在做好基本的防御举措之后因陋就简的利用起自己的没一点时间来了。 “真是麻烦啊。”李静轩叹息了一声，却也是无法可想。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将这些有的没有的想法丢到一边，随即便跌坐在床上，开始思考自己辄待解决的问题。 “是天人合一，还是入微掌控……”这是需要李静轩进行抉择的事情。李静轩在前思后想了好一会之后，果断放弃了前者而选择了后者。 为什么？ 因为李静轩眼下所修行的手段乃是以剑法为主，法术的门道他不是不懂，但懂得也只是稍稍的一些皮毛。他现在几乎化为纯粹的剑士，他已经在修行剑法的道路上走得太远了。他不好掉头，也没时间从头来过，所以他最终本能的选择后者。因为修行后者掌握入微的力量，才能对自身有更好的把握，进而真正令自己的剑有质的突破。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掌握入微呢。”琢磨着这个问题，李静轩闭上了眼睛进行思考。不一会，他心里已然有了决定：“或许……我可以学习一下小李探花呢。” 小李探花，也就是李寻欢，他是李静轩上辈子子所看之武侠大家古龙所创作的一位主角。 小李飞刀，例不虚——这便是江湖上对他实力的形容。 然而对李静轩来说，最令他注意的并不是百百中的飞刀，而是李寻欢平素经常做的一件事情“雕刻”。李寻欢雕刻的是他心目的女子，他用自己的飞刀在巴掌大的木头上雕刻，他用自己的心，自己的意，自己所有的念头去进行雕刻，完成了一个又一个宛如真人的雕塑。 李静轩不记得古龙大师的描述中是否有将小李飞刀的力量与李寻欢的雕刻联系在一起，说明雕刻便是他飞刀准确的原因之一。但李静轩自己隐约感到，如果自己能够完美进行雕刻的练习，那自己对剑势的把控应该会有一个很大的进步。 “嗯，看来我确实要进行这样的训练了。”李静轩想着，随即开始动作起来。一截木头，一把刻刀，这便是进行雕刻的工具。这些工具很普通，本就是李静轩早就拥有的东西。眼下他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准备进行自己的训练。 静下心思，元气运足，全神贯注之下蒙蒙的气机已然笼罩李静轩自己手中的木块。木块轻轻的在李静轩的手里翻转，李静轩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端详木块上的纹理。在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心中完全有数之后，李静轩将木块放在桌子上，轻轻的扬起了手中的小刀。 小刀是普通凡铁打造的，并不是什么珍贵值钱的东西，其锐度也十分有限。但就是这把普通的玩意儿，在李静轩用心的挥舞之下，于结实的木块之上游走起来。道道残影在虚空之中闪现，丝丝碎屑在残影之间勃。一丝，两丝，三丝，随着桌子上的碎屑越来越多，李静轩所雕刻的人物也越来越清晰。矫捷的身段，精致的五官，隐隐投射出一种非同寻常的气质。这种气质，让原本显得死板的木雕，变得鲜活起来。看着这个被自己雕刻出来的形象，李静轩显露出些许缅怀的神色。他陶醉起来，眼中闪过淡淡的怀念。 “这样的记忆差不多就是我和我以前那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了吧。”随着最后一刀的上挑，李静轩看着手中的人偶，淡淡的感慨着。 人偶完成了。尽管没有具体的技艺研习，但凭着自身记忆的回想，以及出刀的迅捷和锋利，李静轩雕刻出来的人偶和李静轩自己所想的目标还是很有几分相似的，其中的韵味自然也还有些。总体来说也算是一个精品，只是在整个雕刻的过程中，李静轩从这样精品的形成里现了很多自己的不足。这样的不足，令他有些羞赧。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自己的行囊中又取出一根新的木料，却是准备再次行动起来。他打算在接下来的雕刻中尽量更改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于是，雕刻又开始了，李静轩再次全力以赴起来。 只是这一次的雕刻，还没有进行多久便被曲英乒乒乓乓的敲门声给打断了：“李兄，李兄……别宅了。现在该是我们向他们讨债的时候了。” “讨债？”李静轩对此微微一愣：“已经过去两天了么？”他呆了一下，瞬间觉得自己的肚子咕咕叫唤起来。两天过去了，他的肚子已是空空如也。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