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美女与野兽
寂寞的月光,寂寞的风铃。 淡淡的月光照着廊下的风铃,也照着叮当的双眼。 眼中早已出现泪光。 “他已经离开一天一夜,怎么还没有回来。” 任何一种声音都让她充满幻想和希望,让她觉得他很快就会回来。 可是每一次她的幻想都破灭,希望都落空。 这一天一夜对她来说就好像已经过了一生那么漫长。 他究竟去了哪里? 叮当望着明月,望着风铃,忍不住发出叹息。 洛克也看着月光。 弯月如刀。 清冷的月光仿佛刀光,让人的心都已经冷透。 如玉咬着嘴唇,露出双颊上两个小酒窝,过了很久,才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们去哪里?” 洛克道:“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如玉一愣。 该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地方? 她这一生中从没想过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应该去做什么。 她嗫嚅着又开口:“该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洛克道:“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如玉不再说话。 她觉得有点累,坐在锦垫上尽量伸直双腿,让自己可以坐的更舒服一些。 也让自己看上去更美丽,更吸引人。 “你带我出来,真的只是想让我陪你睡觉?”她终于说出心中最想说的话。 洛克没有回答。 他的眼睛又开始望着窗外的月光,月光变得更冷。 白五也觉得冷。 这里本来是衣香鬓影,美女如云的地方,现在却像一座坟墓。 杜啸山走进大厅,让每一个人感觉这个地方变得更冷。 他望着墙角下杨风的尸体,淡淡地道:“他的右手虽然没有左手灵活,可是速度却还是很快。如果不是遇到洛克,他其实还可以骗我很久。” “可还是骗不了自己。” 原来他早已知道杨风的秘密。 “人谁都可以骗,就是不能骗自己,这很危险。”他的眼睛盯着白五:“你觉得自己追上洛克,就能让他从马车上下来,把那个女人还给你?” 白五也觉得不可能。 可是他又不能不去追,因为这个女人对他很重要。 他没有家,没有家人,已经把这个女人当成自己的家人,有这个女人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 自己的家人失踪,怎么能不去追回来。 杜啸山道:“你带上他一起去,也许就能让那个女人回到你的身边。” 他的手指着身后一个人。 一个很矮小也很粗壮的一个人,却有鹰一样凌厉的眼神,一双手也像鹰爪一样,揉着一对早已经变成暗红色,如玛瑙般晶莹的核桃。 他的眼睛也是暗红色,竟然像玛瑙一样晶莹剔透。 核桃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 “我们走。”白五咬着牙说道:“多带上几个人,我就不信这个洛克真的是铁打的,打不死。” “不需要。”转动的核桃停下来,他的眼神变得更凌厉:“只要我们两个人就足够。” 白五不相信。 杜啸山道:“他也是我一个多年的老朋友,他的名字可能很多人都已经忘记。” “乔十三。”他手里的核桃又开始转动,却不再发出响声。 这个名字似乎很熟悉。 突然,白五的眼睛一亮,他想起这个人:“当年太后西逃,随行保镖中有一个人好像也叫这个名字。” 杜啸山笑道:“就是他。” 西太后虽然狼狈出逃,身边的保镖却都是非常厉害的人物。 这个人就是其中一个,关于他的传说听到人的很多,有些传说已经近乎神话。 乔十三笑道:“想不到几十年前的旧事居然还有人记得,那时我还只是一个楞头小子,现在已经没有那时候的锐气了。” 他的话充满感慨,似乎很怀念那个时候。 郝顺听到这个名字,显得非常激动,几步跨过来就想握住这个人的手。 他的手非常粗糙,长满老茧,像是一双常年在田间劳作的手,只是手指却像钢钩一样有力。 郝顺的手碰到他手指的时候,他的手指却已经扣住郝顺的脉门。 郝顺立刻感觉身体发麻,几乎要栽倒在地上。 这种感觉很快消失。 杜啸山笑道:“乔先生从不与人握手,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郝顺一点也没有生气,相反却更佩服这个人。 乔十三道:“这个习惯很不好,可是也一直改不了。当年在西太后面前当差,我也没能改这个毛病。” 他说的很自豪。 皇城之内都改不了的毛病,现在又有谁能让他改变。 白五开始不耐烦:“我们最好快点动身,那个洛克虽然坐的是马车,可是走远了一样不容易追上。” 他显得很急。 这个人虽然重要,却没有他心中的如玉更重要,要能追回自己如玉,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知道自己很失礼,他想回来后再赔罪也不迟。 马车行驶在路上,虽然快,却非常平稳。 两匹训练有素的马拉着车跑在路上,就连马蹄发出的声音也几乎一致。 轻盈的马蹄声,带着奇妙的韵律,好像有人在路上敲击鼓点。 “马车如果能再慢一点,也许白五很快就可以追上。” 如玉这样想着。 她知道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放弃自己,这个男人也一定会追上来。 她对这个男人很有信心,知道他对自己是真心。虽然年纪有点老,那颗心却比年轻人更真诚。 也许就因为已老,才会懂得真情,才会爱的更真诚。 她躺在锦垫上,又开始咬嘴唇,玫瑰般的脸颊上又出现了深深的酒窝。 洛克斜倚在车厢另一边,冷冷地看着他。 只看,不说话。 他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他正看着那两个迷人的酒窝。 “你就究竟想把我怎么样?”如玉忍不住又开口:“如果你想让我陪你睡觉,这里也很不错,只要马车的速度能再慢一点,我们就可以做很多事情。” 她伸出白皙光滑的长腿,趾尖搭在洛克的腿上。 可是却碰到了他腿上的伤口。 杨风的右手虽然慢,可是子弹的力量没有变,可怕的伤口几乎现出骨头。 可是他却好像没有感觉。 这么可怕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难道这个人真的是铁打的? 这个人好像就连心都是铁打的。 如玉感觉着脚趾的血,忽然发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 月光照在洛克的脸上,鲜明而突出的脸庞,紧闭的双唇,看上去就像大理石雕像。 如玉完全躺在锦垫上,蜷缩着身体,薄薄的苏绣旗袍紧贴在身上,露出最优美的曲线。 脖子下纽扣只是解开两个,却可以看到她身体最动人的部分。 她的声音似乎也带喘息声:“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做,只要你告诉我,一定会让你满意。” 她希望这样做可以让马车慢下来。 可是她发现自己的手段用在这个男人身上,就好像一根针刺在岩石上,一点作用也看不到。 他甚至连话也不愿意多说一句。
如玉又解开两个纽扣。 她知道如果再解开多一点,男人就不会愿意看下去。 只有半推半就,半遮半掩的女人才最有味道,才会让男人最动心。 可是他的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如玉忽然笑了,笑的很甜,脸上的酒窝更深:“只要你让车夫不要这么急着赶路,能让车再慢一点,这里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她的手轻按着柔软的锦垫,似乎觉得很满意:“我还从来没在车上和一个男人做过,一定会很新鲜,也很刺激。” “你们男人不是最喜欢新鲜和刺激吗?”她起身走到洛克身边,让自己半裸的胸膛贴在他冰冷的脸上,似乎想把这块冰在她火热的胸膛上融化。 可惜这是一块石头。 洛克的脸还是那么冰冷,只是开始露出一种痛苦的表情。 这种表情很奇怪。 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不应该这么痛苦。 这种痛苦在他的眼睛里最初只是火焰,最后竟然变成燃烧的烈火。 可是他说话的声音却还是很冷:“你有男人,不应该这么做。” 他的声音也充满痛苦。 如玉愣住了。 她第一次想起自己原来还有个深爱自己的男人。 虽然白五一直在自己身边,可是却从没想过他就是自己的男人。 也许她经历过的男人太多,早已经忘记了女人还可以只拥有一个男人。 如玉坐在他身边,紧贴着他的身体,轻声道:“你现在就是我的男人,我只想要你做我的男人,现在就开始做。” 她的声音从嘴里轻吐出来,透出无尽的诱惑。 洛克的脸上突然露出近乎疯狂的愤怒表情,眼睛里燃烧的火焰突然喷射出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就像是野兽从喉咙里发出的愤怒吼声:“原来你也是一条母狗,随便哪个男人都可以和你上床。” 如玉看着他,美丽的眼睛里出现惊讶和恐惧的表情。 她一向对男人很有把握。 但是她实在不明白眼前这男人,也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得如此愤怒。 她尽量控制自己,脸上又开始露出笑容,虽然勉强,却还是很动人:“我也是挑男人,不是什么男人都可以让我这样做。因为我最懂的什么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你这种男人,每个女人都会动心,都会喜欢。” “你喜欢我?”洛克的冷笑中充满讥诮。 “嗯!”如玉从鼻子里发出轻微的声音。 她知道这种声音最吸引男人。 “你愿意永远跟着我?”洛克冷冷地道。 “愿意。”如玉连想也没有想,立刻回答,现在她只希望自己能尽快脱身。 谁知道洛克却疯狂般地跳起来,重重的一个耳光向她脸上有酒窝的地方掴了过去。 如玉捂着脸怔住了。 洛克又开始冷笑,笑声中的讥诮也变得更重:“你说谎,你这条只会说谎的母狗,只要你再敢说出一个字,在这里我就杀了你。” 他似乎要变得更疯狂。 冷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在如玉的胸膛上,那里的纽扣还是解开的,忽然感觉有些冷。 她第一次有这种发冷的感觉。 原来女人身上的衣服穿少了,真的会感觉冷。 这种冷是来自心里,而不是从窗外吹来的风。 我究竟在做什么? 如玉脸上忽然出现泪痕,月光下看上去就像晶莹的珍珠。 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流出的眼泪都是纯洁的。 因为它是从心里流淌出来。 最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