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同一类人、默默守护
关于郑琴,关于楚正乾,关于这出所谓的美人入宫所图,此时此刻孟夏心中当真疑惑万千。· 她越想越弄不明白楚正乾的真实意图,这个家伙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应该稍微给她一个交代才对? 面对孟夏的质问,这一次倒是轮到郑琴沉默起来。 她定定地望着孟夏,不曾想到全是这样的结果。 一直以来,郑琴都以为王爷是因为有不得以的原因才会对这南孟的九公主那般重视,可现在看来,有些事情还是她自个太过一厢情愿。 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无比的可笑,可笑到自己将人家当成最大的仇敌,但偏偏人家甚至连她的存在都不知道! “郑小主,你怎么不说话?” 等了一会,见郑琴始终不再出声,孟夏终是没再继续等下去。 她挑了挑眉,却是索性说道:“算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强迫你。咱们之间本就只是萍水相逢,不论楚正乾送你入宫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你们没有影响到我的生活,我都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情。但是……” 话到这儿,她加重了语气,郑重敬告道:“但是,你们的所作所为若是影响或者伤害到我以及我所在意的家人,那么就算楚正乾救过我的命,我也绝不会手软!” 说实话,孟夏并不担心楚正乾会有什么真正害她的心思,但这家伙做事向来不怎么按常理出牌,她担心万一楚正乾做了什么牵扯影响到三皇兄与宁母妃的身上,谁都无法预料到将会发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家人?九公主指的谁?是你的父皇还是你那三皇兄?” 郑琴终于再次出声,收起了先前过多的激怒,漠然而道:“恐怕你那三皇兄定王,才算是你真正的家人吧?也是,你那父皇如今就算再宠你,对你而言却终究是个无情无义的人。若不是他将你们母女遗忘在和铃宫那么多年,若不是他从来没有关心过你们母女一点点,你那可怜的娘亲又怎么可能被人欺凌而死?” “郑小主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想要挑拔我与父皇之间的关系吗?” 这一回,孟夏终于拉下了脸,素来淡然的性子也变了样,盯着郑琴的目光清冷中泛着寒气。 几年以来,从来没有人敢去触犯她心中的底线,郑琴似乎想正在用实际行动打破那· 没错,郑琴说得一点都没错! 一直以来,她心底那个真正的声音从来都是如此,哪怕如今父皇对她再好千倍百倍,却依然改变不了她心底最深处隐藏的那道声音——她恨孟昭帝! 比起亲手害死娘亲的刘氏母女而言,孟夏对于孟昭帝的恨才是最为浓郁的,只不过这么多年以来她都隐藏得十分之好罢了。 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想法,甚至于连三皇兄都并不知道她到底有多恨孟昭帝! 正如郑琴所言,若不是孟昭帝这么多年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若不是他从来没有尽过一天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娘亲怎么可能就这般被人活少欺凌而亡? 身为帝王,可以不爱,可以不宠,可以视她们为陌路人,但纵容其他的妃嫔无法无天欺压****她们而无动于衷,这样的行为本就是帮凶,甚至于就是真正的刽子手! 孟夏打心底里头无法原谅孟昭帝,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男人间接的害死了自己的娘亲,更是因为在这个男人心中,自己娘亲的死根本不值一提! 没错,当真是不值一提!或许,若不是那天生日宴上她的出现,孟昭帝永远都不会再想起宫中还曾有过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更不曾对娘亲有过关点的怜悯与愧疚! 所以,难道最应该对娘亲的死负责任的人不应该是她的父皇吗? 只不过,孟夏比谁都清楚,在这宫中,她想要生存、想要崛起、想要报仇,想要做任何的事,首先就得行到父皇的信任与宠爱! 所以,她将那抹真正的恨与痛先行牢牢的锁于心底,直到真正涅槃的那一天! “挑拔?需要吗?” 郑琴如同一眼看透了孟夏的内心,笑着说道:“孟夏,咱们两在这一点上其实就是一类人,你的心思可以瞒过任何的人,但绝对瞒不了我。” “一类人?郑小主似乎对我存有某种莫名的仇视与敌意,咱们又怎么可能是一类人?” 孟夏面无表情,却是愈发的看不懂郑琴。 可她却知道,郑琴于她而言很可能是个极度危险的存在,也许她要做的与之前所想的会截然不同。 “那是两回事,这并不矛盾。” 郑琴看到孟夏如此神情,似乎心情总算好了· 她挑了挑眉,朝着孟夏说道:“你不是对我很好奇吗?不明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答案吗?也罢,我可以满足你这份好奇,可以为你解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只不过,做为交换,你也得回答我几个问题,如何?” 罢了,今日不论是偶遇还是出自谁的特别安排,对于郑琴而言本无不同! 既然命运还是安排她们走到了一块,那她也不想再做逃避。 有些事情,她心中也必须找到真正的答案,不然的话这一辈子都不会真正安心! 而孟夏想知道的那些,将来迟早都会知道,早一些晚一些,由她说还是由其他人告知都没什么区别,还不如由她来当成交换答案的筹码。 “你想知道什么?”孟夏眉头愈发的拧得厉害了起来。 “你放心,我只是想知道几件关于王爷跟你之间的小事罢了,并不会牵涉到其他人。而且,我会先把我知道的统统说出来后,再问你问题,这样一来,应该算是诚意十足了吧?” 郑琴此刻早就已经一扫先前的沉沦,本来毫无血色的脸上竟是隐隐多了些生气。 她相信孟夏一定会答应她的要求,一定会。 “你是说,你想问的问题,与我跟楚正乾有关?” 孟夏心中有些纳闷,反问了一声道:“你觉得,就算我回答了你,答案一定会是真的,或者会是你想要的吗?” “我听说九公主并非言而无信之人,这一点比着太多的正人君子都要强得多,所以只要你同意肯回答,我当然不会质疑答案的真实性。” 郑琴倒是干脆得很,此时如同换了个人似的,对着孟夏也不再带有什么主观上的情感与色彩:“至于答案是不是我想要的,这一点是我自己的事,九公主更加不必考虑!” 听到这通话,孟夏微微想了想,片刻后却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那行,我同意这个交易。” “很好,那我现在便开始,我先说,等我说完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只管补充便是。” 郑琴见状,没再耽误,径直朝着孟夏说道了起来:“我叫郑琴,但还有一个名字怕是更加容易让人印象深刻些。” 她自嘲地笑道:“没错,我还有一个更出名的名字,江九娘!在北楚,很多人可能都听说过江九娘这个名字,因为三年前我曾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还有他两个妻妾三个儿女!所有人都管我叫毒蛇,他们要将我这杀父杀母杀兄妹的恶魔扒皮抽筋,活活烧死!” 看到孟夏眼中的震惊,郑琴脸上笑意更深了,她没有停,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可是,我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还换了个名字换了层身份好好地活到了现在,活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舒畅,活得比所有人都要幸福!因为我被当时还只是皇子的正王救了下来,从那以后,我整个人我的命我所有的一切便都是他的!” “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说咱们是一类人,为什么我明白你心底里头真正的恨吗?”她笑道:“因为咱们的经历简直是一模一样呀,唯一的区别无非是我的父亲不似你父皇那般尊荣罢了。” “郑琴……”孟夏心中震惊不已,看着那女子带着几分疯狂的笑,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心酸。 “所以九公主,我太了解你心中的想法了,因为我当年也是先拼命的讨好着我的父亲,取得他的信任,最后终于等到了机会,亲手将那些害死我娘亲的人一个个都解决掉呀!杀母之仇大过天,任他是谁都不可能轻易原谅,不是吗?”
郑琴摇了摇头,似是觉得自己说的也不完全对:“当然,你肯定不能跟我一般那般简单的报仇以慰亡母在天之灵,所以咱们又不能算是同一类人,你比我更加可怜,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够找到真正的机会,又或者徒劳一辈子都无法达成所愿!” “咱们不是一类人,我也不需要任何人加之以可怜这样的词于我的身上。” 孟夏果断的打断了郑琴,并没有承认:“这天底下经历相同的人多得去了,又怎么可能都是同样的选择。郑小主说道自己的事情便可,不必主动将我也代入到你的命运中来。” “九公主何必否认呢?就凭你与你娘亲的感情,我就不信你不会想方设法的替她报仇!” 郑琴冷笑道:“只不过,你要报仇的对象实在是太过强大罢了,所以总有一天,你的下场会比我惨上无数倍,更不可能有谁能够救赎到你!” 没错,她可以想象有那么一天,孟夏困死在自己步下的牢笼之中,比着当初的她还要可怜太多太多。 “我与你不同,因为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救赎。”孟夏并不在意郑琴如同诅咒般的言辞,反倒是无比平心静气地说道:“我答应过我娘死前唯一的遗愿,所以我会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活着才是对我娘最好的交代。” “好吧,但愿你真的做得到你所说的这种无情。”郑琴不屑地摇了摇头,显然并不相信孟夏做得到她所说的这些。 因为她自己便是最好的例子,而她几乎可以肯定,孟夏与她简直就是一类人! “无情也好,有情也罢,那都是我的事情,郑小主想多了。现在,你还是说说楚正乾将你送入南孟后宫到底要做什么吧。” 孟夏转了话题,主动问及:“听你之前的口气,似乎你入宫与我也有些关联,不然的话也不至于那般仇视于我。” “看来你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可笑呀,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郑琴再次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一回明显是自嘲:“你说得没错,我入宫的确与你有关!至于我为何会仇视于你,一会等我说完,想必你就一清二楚了!” 孟夏默然,也没吱声,就坐在那儿静静地听着郑琴一句一句的说道起来。 她越听心中越是惊叹,越听越对眼前的女子莫名感触。 孟夏怎么也没想到,楚正乾安排郑琴入宫最主要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她! 楚正乾送郑琴入南孟后宫争宠,并非是要让郑琴做什么细作,也不是让其打探什么消息,更不是让郑琴惑乱南孟后宫朝堂,他只要求郑琴利用宠妃的身份,在宫中暗中帮她、护她、替她挡去麻烦,化解那些后宫中的危机而已! 这样的结果,当真让孟夏万万没想到,若不是今日听到郑琴亲口说出,只怕她怎么样也不会往这方面去想,更不敢相信楚正乾花费这么大的功夫仅仅只是为了她。 “怎么样九公主,看你这神情似乎完全没料到吧?” 郑琴带着一种无比妒恨地口吻:“别说是你,我一开始也没想到。当时他问我愿不愿意入宫时,我还以为他是希望我能够帮他一展宏图伟业,所以我才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只要能够帮到他,我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呀!可是,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只是要让我成为挡在你身前的一颗棋子,什么都不必管,只需不惜一切的护好你便可!” “九公主呀九公主,你可知那一刻我有多恨你?” 郑琴摇着头,眼中泪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我有多恨你,便有多妒忌你!他明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他,可他却偏偏用这般残忍的方式告诉我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