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围剿
再相聚时，何尝不是物是人非，事态炎凉，煌城演武，不是武者技艺的比拼，倒是人性善恶美丑的碰撞。 有些人，注定一生怀念，有些人，厌恶一时交集。 当凌宵看见贝娜的那一刻，他已经知道，这次所谓的演武，不过是一些人设计好的圈套。 凌宵急忙让古玥给小狼以及解夏和解月疗伤。 贝娜简单给凌宵说了所发生的事情，不过见他没事，心里也稍微好过了些。 梦雪还没从林大的死亡中解脱出来，但见到贝娜后，感觉好了许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贝娜总是能给她一种踏实和亲切，仿佛她们之间本是同根相连。 大地颤动得越来越厉害，由远及近，凌宵可以确定，如若不是万寿奔袭，就是大军压进，如果是地震，有这样的响声，早已经满目疮痍了。 梦雪和贝娜同时看向凌宵，如今凌宵是她们的主心骨，尤其是梦雪，世世追寻，他都不曾远去，尽管若即若离，但他相伴相守，心心相印，有爱人如此，夫复何求？ “命运煌城的其他人听着，如果你们不想继续在黑暗和算计中堕落，最后沦为别人的弃子，从现在开始，你们最好听我的。”凌宵望着还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做的那几个人。 那几人听到凌宵的话，脸上露出十分奇怪的表情，有质疑，有犹豫，凌宵的能力他们刚才都看在眼里。有人庆幸，幸好刚才不是他们杀死那个和尚，否则现在死的人估计就是自己，如此说来，他们没有选择，他们相信，凌宵想要杀他们，只需要一个念头。 “决定好了，就帮我捆住那个禽兽！” 凌宵淡淡的话语，却让许多人内心一震，尤其是青平自己，他不敢相信他会用命运煌城的人押解自己，这一招他实在想不明白。还有很多人想不明白，凌宵，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青将军，对不住了！”薛伟知道再不做决断，眼前那个如同杀神般的人就会对他们做出判决，说完，他将手中的软鞭甩出，将青平捆绑起来。 “你——”青平恼怒十分，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这样难堪的局面，他是命运煌城金甲军团的将军，他的面子和荣誉高于一切，可是，如今—— “我也是为了活命，还请将军原谅！”薛伟盯着青平的眼睛，在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珠里，他从中还看到了虚伪和恐惧。 其他几人也都站在了薛伟的旁边，表明自己的立场。 凌宵看到这一场景，微微一笑，不过瞬间又将脸沉了下来，走到林大的尸体旁边，蹲下身子将他的头拼到身体上，一团光环绕在他的脖子周围，不断修补他的颈项。 人死要留全尸，这是凌宵与生俱来的思想。 “如果还会有来生，我们还做兄弟，那时候，我一定不会让你再遭受如此痛苦和耻辱。”凌宵悲戚地低声说道。 梦雪他们也都走了过来，梦雪能深切感受到凌宵心中的悲凉，他和林大之间的感情他再也清楚不过，可如今……贝娜同样因为他的悲伤而悲伤，她开始并不明白当年城主为什么要派遣她随欣皓天他们一同前往紫夜城，并潜伏进青玉坛，但如今她似乎有些明白，除了木凌宵身上存在的让人不解的秘密之外，或许还有其他的一些原因。 解夏和解月的伤势因为古玥的治疗好了很多，看着凌宵悲戚的神情，虽然并不熟悉，但也为之感到悲伤。 小狼也好了很多，但此时的它异常安静，在它红色的眼睛里，流出让人难以察觉的愤恨。 就连命运煌城那几个人的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在这无情的武道世界里，还有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实属难得，但却得到的是阴阳两隔的结局，如何让人还感觉到暖阳的温暖？ 凄凄惨惨，天地共鸣，伴随着不约而至的围剿。 三大煌城的军团已将凌宵团团围住，密不透风。恶灵股的飞禽走兽早已四散而逃，在没有领导的情况下，它们也不会傻到拿自己的性命去维护自己的领地。 保命的本能，似乎是一切生物所共有。 凌宵低着头，正在用剑一点一点挖着，大地的颤抖和轰隆隆的声响已经停下，只剩下金属与大地碰撞的声音，每一次将剑刺向大地发出声响时，一些人的内心跟着在颤抖。 欣游智冷冷地盯着那个年青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今天就是他丧命之时，以终结那个让他难安的传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个弯着腰，一点一点挖地的年青人身上，他们甚至产生一种错觉，在茫茫大军面前，他如此的渺小，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就不明白了，决策者为什么要如此兴师动众地为他安排这一切？ 当然，决策者的一些事情，他们不会明白。 古鸿和解莹也在人群当中，西宫南延、无形和林祭天也都在这里，命运煌城那驾精致的马车也出现在这里，在远处的高山上也站满了各大煌城胆子大点的武者，尾随三大煌城的军团来看热闹，只有极少数人选择了留在谷外，毕竟恶灵谷的名声他们可是耳熟能详的。 林祭天从人群中走出，快速来到凌宵身边，望了一眼躺在地上，没有任何生气的林大，立即将眼睛闭上，仰起头长出一口气。 古鸿和解莹也都来到凌宵身边，以他们实际的行动，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岁月煌城和莹煌城的人也都主动走进了三大煌城军团的包围圈，站在他们城主的身边。 而凌宵只顾着挖坑，甚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兄弟，给你陪葬的人来了。”凌宵边挖边说，让站在他旁边的人的内心十分震撼，一是为他的重情重义，二是从他的言语间透出的自信和傲气。 “凌宵，人死何尝不会因此而换一种活法，你说呢？”林祭天自然明白凌宵内心的想法，但此时不是为情义而任性的时候。 这道理凌宵明白，梦中之人的点拨已经让他顿悟。 林大在这个世界活着，何尝不是一种受罪，没人亲人，没有童年，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更不知道自己去向何处！凌宵心想，他将自己视作信仰，却得不到救赎，苦难对于他，是一种常态，与其如此，不如离去，换种方式活着。 坑已经挖好，凌宵将林大抱起，轻轻地放在坑中，望着他黝黑的脸庞，伫立许久。 时间，将生命流逝，但也留下了有情的种子，以作抗衡世界无情的砝码。 凌宵将挖出的泥土慢慢用双手推到坑中…… 许多人不解，但梦雪和林祭天明白凌宵为什么这样做。 梦雪也随凌宵一起，用自己的双手去掩埋自己亲近的人。 林祭天在旁边念起经文，用那个世界特有的方式，超度一个无辜的亡灵，在来世得到安生。 所有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去打搅，尽管基本上没有人明白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宇文晟带着人回到了光明煌城的队伍里，但宇文化及没有过问什么，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这让宇文晟更加不爽，心中生出十万个诅咒。 同样，令云几人悄悄回到炫煌城的队伍里，西宫炎和崔勇两人也耷拉着脑袋来到西宫南延的身边，唯独命运煌城的几人都站在原地，好像并没有想要回到大部队的打算。 一个半人高的土堆出现的人们的视野里。 凌宵拍了拍手上的土，撒落的灰尘戚戚落下。 凌宵将手一挥，远处的石山突然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石块从远处飞来，直接插在了刚刚被垒起的土堆前面。 紧接着，凌宵在石块上挥剑疾书，顿时石粉飞扬，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有关仇恨，有关情义！ 所有人还是静静地看着，哪怕是刚才凌宵让石破天惊的举动，也只是让一些人的内心起了一些微澜而已。 但他们还是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林祭天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久违的文字再一次真实地展现在自己的面前，熟悉又陌生，但其中蕴含这无尽的亲切和力量。 石碑上出现几个小篆体汉字——挚友林大之墓。 当古鸿近距离看到这几个字后，内心着实被惊了一下，凌宵所刻画的符号像极了传说中的生死符文，据说那种符文异常罕见，只有极少数不为人知的武者才会刻画，但没人知道他们的实力到底如何，只知道那种符文能够杀人于无形，所以后来有人称之为“神纹”或者“鬼纹”，不曾想，凌宵他…… 不光是古鸿，解莹也是张大了嘴巴，她和古鸿走得近，他所知道的很多事情她也知道。 关于他的传说，是真的？ 欣游智将眉毛紧蹙，脸色更冷。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