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离殇曲
云清风淡，骄阳万里，湛蓝的苍空无穷无尽。汉白玉比武场方圆内空无一物，一丝风过，鬓发微扬在空，细细看去，方知无奈。 玉箫一根，朱唇轻点，悠扬古乐如丝丝竹丝，飘荡在空气中，令人心驰神往，心尖一丝颤抖，久久不能自拔。台下之人无不闭眼享受天籁，玉箫声，声声入耳，莫辰泽一曲离殇，不知绞杀这世间多少离别苦痛。 不知为何，陆一凡的心中竟有一丝伤苦，所有的感觉在此刻犹如决堤江水，纷纷而落。法门驱除，不周之痛，父母双亡，竟不知世间还有比如此更悲惨之事？或许没有，或许有之，不过在此刻，陆一凡却无力顾暇。 一行热泪，慢慢滴落，梨花带雨般的泪珠如瀑布万流之下，看之无不伤痛心间。 端坐台下的莫云嘴角露出一丝淡淡微笑，那笑，神秘中带着一丝变幻，变幻中确又带着一点平常。或远或近，竟察觉不出为何。 “大师！你可听出此曲别离之苦？如梦如幻，闻之，在下心中竟也不觉想起那曾经伤痛往事……” 普度的脸色根本没有任何变化，端坐八角仙椅，神态自若，细细看去，普度手中念珠却比方才加快不少。 “莫城主！此曲虽有离别伤感之痛，可在下心中却波澜不惊，无涟漪片刻。此等曲作虽天籁之音，可未免有失妥当。城主心中之伤我并不知晓，但公子习的大作，其中伤痛谁人又知？” 刷！说完此话，莫云的脸色顷刻间翻云覆雨，好不快活。 “哼！普度大师，我等凡人怎可比你等修炼之人，人活世间，定会有心中伤苦，能达到大师如此高度，请问这世间能有几人？寥寥无几。你看那陆一凡，脸色悲痛，泪珠滚滚，双臂无力，他的心智早已经被玉箫之声吸引入无力自拔境地，我看他陆一凡支撑不了多久了。” 玉箫悠扬，万箭穿心，一幕幕曾经不堪回首的往事最终击垮了陆一凡最后的一道防线。 哐当！铁剑滑落手间，陆一凡双腿一软，瘫坐与汉白玉擂台之上。他心痛刀割，万剑而过，心碎的滋味让他再也无力顾暇世间所有。父母为什么要抛弃自己？法门寺为什么会驱逐自己？一个人在后山艰苦万分，多少个不眠的夜晚，仰望苍穹万里，眼泪不听话的滑落。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天降自己，却无情的抛弃了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上一生做过太多的错事而让今生无可奈何吗？ “为什么！为什么！天，你为什么要如此待我握陆一凡究竟做错了何事，你为何如此折磨于我？我恨你！恨世间这所有生灵万物，我要天为我陪葬，地为我哭泣。” 悲痛到极限却爆发出让所有人胆寒的力量，一声怒吼于天。陆一凡猛然间站起身子，双眼血红，手中铁剑不知何时早已经被陆一凡放入手中。此时的陆一凡犹如一头发疯的野兽，无所顾忌，眼前之人，就是口中之物，必杀之！ “啊！” 随着陆一凡这一声动却天地怒吼，他双腿用力，原本站立之处竟然深陷一方圆大坑，借助力道，陆一凡早已经腾空于万丈高空之内。 另一方的莫辰泽完全没有料到陆一凡会因为自己的一曲离殇而爆发，这一刻，他比任何人都紧张。无论何时，都不要激怒一个人，特别是那种深埋于心之人。 高空之上，无一丝人影，高远的苍蓝似乎有一种难以察觉的危险。就在莫辰泽努力观察的那一刻，忽然间，一道黄色之光迅如闪电般袭击而来。 轰！咚！ 万雷酷动，激起万丈烟尘，原本完整无缺的汉白玉擂台竟被击的化为齑粉，齑粉如雾，根本分辨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台下莫云，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茶盏。这一击，可谓是天神下凡，撼天动地，让人心生无穷震撼。 普度眼看齑粉之雾久久没有消散，微微抬起左臂，只轻轻一个挥手，潇洒而过，那浓雾黑云般的齑粉雾霾片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此等法力，莫云目瞪口呆。 待齑粉雾霾竟散，方才露出庐山面目。 莫辰泽在擂台最南方之小角内侧，陆一凡则在最北方中间位置，俩人之间，活生生出现一方圆数尺之大巨坑，巨坑周围汉白玉擂台虽并无那般悲惨，可整个擂台竟也早早不满龟裂条纹，横七竖八，犹如漫天蚯蚓。 莫辰泽手中玉箫早已经不知去向，相反另一方的陆一凡则是面红耳赤，眼红如血，身上衣物早已经破破烂烂，坦胸露乳，面如灰尘，披头散发，好让人胆寒。但手中铁剑依然朴实无华，锈迹斑斑，仔细看去，陆一凡握剑之手似有一点点血红之色。 “不好！以血喂剑！”莫云不禁大声惊呼出来。 世间之剑皆有灵性，名剑更是如此。据说千年之前，世间剑术早已登峰造极，超越时代前沿。那时之人，嗜剑如命，每人手中皆有一柄属于自己的宝剑可供把玩。剑客之剑，血腥粗糙，常被鄙夷，贵族之剑，虽雍容华贵，姿态傲然，可却只供观赏，失去了剑之本色。 养剑成为那个时代人们最会享受和幸福的事情，可这一切却在一股血养法后，变得支离破碎。 血法养剑，剑客之剑更加凌厉可怕，贵族之剑更加雍容华贵。大家为了一睹宝剑风采，常以鲜血作为赌注，久而久之，剑术高人手中宝剑更是耀眼无比，那些剑术低级之人，慢慢惨死在一次又一次的比剑风波之中。 最终，一场大战，血雨腥风，打的昏天暗地，惨无人道。不知道那场大战打了多久，不知那场大战死去多少剑客，更不知何时结束。但从那时起剑术之法却荡然无从，血养剑法，更是被后人唾弃，万年不用。 如今，血养剑法再一次横空出现，莫云、普度，皆是一脸震惊之色。 莫辰泽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大声说道：“一凡师弟！今日比试我们就此作罢，明日再战可好？” 可陆一凡此时早已经失去心智，手中铁剑更是不听指挥，不等莫辰泽说完此话，陆一凡猛然抬头，血红之眼射出万丈怒火，高举铁剑，刷！劈空而下，一道黄色月牙弯刀如狂风急雨，撕裂龟破土地，朝着莫辰泽冲杀而来。 就在这一道弯刀慢慢杀江而来的同时，竟在中间划分为三道，这三道弯刀迅疾如风，汉白玉擂台早已经成为齑粉。在弯刀过后，留下三道深深壕沟。 莫辰泽眼看躲不过去，只得从远方重新拾起玉箫，虚空而下，运作体内真元灵力，在弯刀前进方向布下三道结界。这结界布置虽然匆忙，可也足以阻挡弯刀攻势。 啪！啪！啪！ 三声响动，结界犹如玻璃一般脆弱，荡然无存，可这也足够莫辰泽规避。 玉箫出手，刷！那本短如尺寸玉箫竟伸长于两丈有余，顺势而下，玉箫轻而易举打破三道弯刀攻势。可就在莫辰泽刚收回玉箫，陆一凡不知何时竟早已到达莫辰泽面前。 刷！一剑而过，朝着莫辰泽胸膛虎口而去，这一剑，如果刺中，莫辰泽必死无疑。 铛！一声清脆，铁剑准确无误刺中莫辰泽胸口，衣物早已破败而出，可莫辰泽不过脸色微微变白而已，胸口并无鲜血溢出。 莫云长出一口气，脸色也轻松不少。莫辰泽身穿软甲护衣，阻挡一般剑术之击并没有问题。此软甲乃是由上古云泽神兽角皮制作而成，坚如磐石，经过千年锻造，早已经刀枪不入。陆一凡法力不算高深，在加上此时陆一凡不过是怒气所制，所以手中剑术并不蕴含太多威力。 离殇曲控制心智时间并不很长，只不过陆一凡心中苦痛太多，压抑多年，一旦被挖出，定会如火山爆发，让人心生胆寒。 莫辰泽借陆一凡发呆时机，一个挥手冲上，莫辰泽修炼本就在陆一凡之上，在加上陆一凡心劲已过，自不是对手。 轰！陆一凡竟被莫辰泽掀翻足足有数丈之远，坠落下地，激起烟尘滚滚。 看到危机化解，莫辰泽也是后怕不已，如果没有穿软甲，恐怕此时的莫辰泽早已经胸口开裂，死无葬身之地。他更庆幸的是陆一凡法力不高，如果换成别人，就算是软甲护体，莫辰泽也得重伤多日。 远处，陆一凡竟无半点动静，犹如死了一般。深陷的巨坑，陆一凡整个身体凹陷进去，他微微闭上双眸，气息竟也变得微弱起来。满脸的灰尘，破烂的衣衫，可他依然紧紧握住手中不起眼的铁剑，对于他来说，铁剑永远是无法代替的家，一种寄托，一种希望，一种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