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痛不欲生
就是这么奇妙，就是这么无奈，就是这么奇怪。 命运始终在捉弄，但他却再也没有放弃害怕，未来还有多久，他不知道，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所有的努力一切都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在未来的日子里，你或许只不过是一只迷途返航的羔羊。 孟云怔怔的看着一旁的陆一凡，迟疑不知多久，终于还是走了上去，翻过他的身子，查探一下，并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加上**，所以才会昏死过去，这才放下心来。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对着自己，在内心深处不禁问自己一句：“我为什要关心他？为什么要放心？他没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终归还是迟疑了许久，终于，她再也无法控制。 她深深的向他看去，这少年如今年轻的脸庞上，因受伤和**而有些憔悴，连嘴唇似乎都有些干裂了。 孟云轻轻的把他放下，凝视半晌，轻声道：“既然上天注定我们要死在一起，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剩下我一人，至少还有个人陪，也是极好的。” 她寻摸半晌，终于找到一汪清泉，又拿出些自己随身携带的干粮，掺着水喂给陆一凡吃。 不料陆一凡或许是昏迷的原因，干粮一点都没有吃下，只是在孟云的水袋里迷迷糊糊的喝了些水，却一直没有苏醒。 忙了半天，孟云自己也是累的不行，看着陆一凡的情况稳定不少后，她也渐渐合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不知睡了多久，孟云才恍惚中苏醒过来，第一反应竟是立刻想陆一凡看去，只见陆一凡依然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正似酣睡，这才放下心来，口中却忍不住低声骂了句：“怎的和死猪一般！” 说着，自己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仿佛看着这傻呼少年，自己的心情也着实好了一般，就连即将到来的死亡，似乎也暂时淡了不少。 只是她突然觉得眼前的陆一凡虽然在酣睡，可是脸色却是潮红，有些不太对劲，连忙把手伸过去查看，一触之下，竟是火热烫手，登时吓了一跳，没想到陆一凡竟是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关键时候发起高烧来。 一般来说，修道练法之人身体强健，寻常时可谓是百病不生，万毒不侵，可如今陆一凡几日来连连接受重伤，心力交瘁，身子受到了极大的损伤，最后在这洞里不顾一切的寻找出路，体力透支，如此种种，在昏迷之后发起高烧也是情理之中。 他这一病着实不轻，连着许久也不退烧，无奈中，孟云只得不停的取些凉水为他降温，然而却全然无用。 到了最后，陆一凡高烧不退，竟然说起胡话来，孟云心中焦急担忧，一想到往后的日子里面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山洞中等死，瞬间毛骨悚然，此刻对于孟云来说便是陆一凡的一句胡话，也比这恐怖的日子悦耳的多。 但凭孟云想尽办法，其实也就是多弄些水来而已，在这山洞中一无医生二无药材，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是一筹莫展，陆一凡的病情越发严重，说胡话的频率也是越发多了。 这一日，陆一凡正心急如焚的守在陆一凡的身边，忽然见他猛然翻身，整个人犹如刺猬一般一下子缩了起来，在迷糊中大声惊呼：“鬼、鬼、有鬼……”忽地又大声放哭：“为什么要逼我离开法门寺，为什么要逼我离开，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我！” 孟云吓了一大跳，赶紧一把抱住陆一凡连声安慰道：“没有、没有啊！这里没鬼，没有人不要你，没有人不要你啊！”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话起了作用，陆一凡渐渐安静了下来，脸上的惊恐害怕之色也逐渐平复，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伤痛欲绝的表情。 他两眼一直紧闭着，嘴里却低声道：“师妹！师妹！你不要不理我，我、我、我想……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理我……” 孟云一呆，心头竟泛起一阵酸楚，但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柔声中夹杂着一股失望：“没有！这里没有你的师妹，她也不会不理你的。” 陆一凡的脸上登时露出一股幸福的容色，仿佛此刻就是他最幸福的时候，口中不停地道：“师妹、师妹……” 孟云看着他那张痛苦中夹杂着一丝微弱幸福的模样，心头竟有一丝无法言说的痛掠过。 那个被她这般眷恋的女子，那位就算在他昏迷不醒面临死亡也念念不忘的师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她忽然想起那日在齑粉墙中他奋力营救的那个手持红色仙剑的云宫女弟子，莫非，就是她吗？ 孟云耸了耸肩，她记得很清楚，那女子生的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难怪陆一凡会为她念念不忘，神魂颠倒！不过纵然孟云聪慧无双，自然也不会想到，陆一凡念念不忘之人却是远在云顶峰紫霄殿的江夏然。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孟云一直守护在陆一凡的身边，从陆一凡的胡言乱语中孟云知道了更多关于他的事情，知道了陆一凡从小并无双亲，知道了他被法门寺驱赶，更知道了他如何一人在后山生活，知道了他念念不忘的女子是他在云顶峰的小师妹，不过她不肯定的是这位师妹是不是就是那持有红色仙剑的女子。 只是，在这些平凡的日子里对陆一凡的照顾，孟云自己感觉到了对着少年此时竟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异样，每日看着他憔悴容颜，几乎成了他打发无聊时间的唯一方法。 她常常这般凝视，许久许久，却从未想到，在另一侧的石室中，有着天下人为之疯狂的亘古奇术—残卷古籍。 有时，她会在陆一凡睡着以后，漫步到那具骷髅留下来的文字面前凝视驻足，半晌过后，她会轻轻说道：“爹爹从小教育我说，天下人尽是负心之人，但为何这个叫做陆一凡的男子却如此痴心？” 在这个空寂无声的山洞中，自然不会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她无聊中，拿出腰间那一柄短笛轻声附和，笛声悠扬婉转，发出天籁古声，在这山洞中久久回荡，似乎在诉说些什么。 就像是冥冥之中，那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那一缕缠绵不去的幽魂，凝望着他们，缠绕着他们，久久不愿意离去。 陆一凡的胡话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不知是他身体强壮，还是孟云的照顾起了作用，原本一直高烧不退的陆一凡竟然慢慢的开始恢复，神志竟也有少许的清醒，但病势依然严峻，多半还是躺在地上休息。这一日，孟云无事在洞中闲逛，最终又再一次走到那一行字面前，驻足良久后忍不住叹息起来，陆一凡坐在旁边，有气无力的问道：“你叹气作甚？” 孟云哑然一声，道：“我是想这世间之人为何如此辜负一片真心？那些辜负真心之人自然要不得好死！” 陆一凡听闻，不禁一愣，但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孟云把这几句话又是仔细的看了数遍，忽然间“咦”了一声，却是发现一个古怪之处，在这五句话的最后一句的最后一字“苦”字，下面的口却是深深的凹陷进去，且与周围其他字体大为不同，她眼珠一转，几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伸手把腰间的青古笛拿起来一比，果然大小刚好，忍不住一阵欢呼。 陆一凡在背后惊讶道：“怎么了？” 孟云回头向他笑道：“我们有救了！” 陆一凡一惊，立刻来了精神，喜道：“当真？” 孟云把青古笛插入，见没有什么反应，又试着向右边转了一下，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忽然间石洞内咔嚓轰隆巨响，石壁震动，孟云大惊，赶紧拿着青古笛后退，只听得“轰隆”一声，原本光滑的石壁竟是塌了一层下来，露出了最里面的一层，上边竟也刻着如室内残卷古籍一般的文字。 陆一凡先是一喜，但随着左右查看一番后，脸色却是越发难看起来，这个机关看来不过是青古夫人为了遮掩石壁文字而设置的机关，并无丝毫出路，这一下他可是沮丧之处。 孟云却是凝神看着石壁上的文字，青古夫人遗留下来的东西，又藏得这般隐蔽，定不是寻常之物，过了许久，她脸色阴晴不定，但感叹之色尤重，低声道：“原来这就是“无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