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葬礼致辞
不过就在葬礼的前一夜，随着梅林的造访，坏消息只剩下原来的一半。在艾伦付出巨大的代价，承诺邀请她前往大陆后，梅林表示娜迦族会暂不追究人族使者在此件事情中的责任，因此艾伦要面对的就只剩下来自银鲨族的责难。 不过艾伦心中并不轻松。他能够与人争口舌之利，却不擅长武力，而银鲨族又是出了名的做事不经大脑，神经大条，习惯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如果银鲨族在葬礼上发难，就算自己在海神殿的庇护下安然无事，颜面也会扫地，在海族面前，艾伦认为自己有责任维护人族的尊严。甚至艾伦在心底认为，大长老灵语虽然看上去和自己是一个阵营，却未必没有看自己笑话的心思。 脑中不停盘算着这些事情，艾伦也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和梅林与灵语的谈话使他十分疲惫，因此睡的也很死，第二天是被声音很大的撞门声给吵醒。 门被人用力地撞着，外面还传来索菲亚的声音，“你到底在不在，在的话吱一声，否则我可要闯进去了。” 艾伦急忙爬起来，披好衣服，去开了门。索菲亚正好要又一次撞门，冷不丁门被打开，她收不住就直接冲了进来，把艾伦给撞翻在地。 “索菲亚！”艾伦躺在地上抗议道，“你以后还是直接撞开我的门好了，给你开门，太危险。” 索菲亚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刚才小声地敲门，你一直没回应，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才大力地敲门。再说了，一位女士未经允许就闯入一名正在熟睡的男士的房间，并不符合贵族的礼仪。” 艾伦友善地提醒道，“昨天早上你可以直接闯入了房间，还掀掉了我半个被子。” 索菲亚脸一红，说道，“昨天你在我眼里还是个小屁孩，可是当你开始写那个《权力与爱情》的话剧的时候，我认为你已经是个大人了。所以今天早上，我不能再未经你允许就进入你的房间。” “我是大人了？”艾伦从地上爬起来，脸凑近索菲亚，认真地问道。 “嗯。”索菲亚红着脸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还用你说？在雪山的时候雅克就说我是个大人了。”艾伦突然撇了撇嘴，嘲笑道。 “找打！”索菲亚怒从心头起，一拳挥过去，把刚从地上爬起的艾伦又打倒在地。 “大清早的，你们俩还真不消停。”辉月也正好赶了过来，看见这情况就埋怨道。“索菲亚你也真是的，昨天你不是刚悟出来，不能和艾伦独处，否则一定会被他拿话给活生生噎死的吗？还有艾伦你，两个人独处的时候还敢调侃索菲亚，她揍起你来可不怕其他人看见她没风度。” 艾伦揉着被索菲亚打肿的脸，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只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放松下心情而已。今天的葬礼，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难缠的事情。” 辉月说道，“我也听说了，银鲨族的上任族长亲自带人前来，扬言要杀掉你们，就算他是在恐吓，但起码也要折辱你们的尊严，今天的葬礼，我们能不能不要去，就呆在这里？” “不行，必须去。”索菲亚摇了摇头，“如果我们不去，就代表怕了他们，他们会更加地猖狂。” 艾伦也说道，“去了好。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会有所顾忌。我们现在躲着不见，等返回人族的路上，还是会碰到他们，那个时候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可是我心里还是很害怕，银鲨族的上任族长海杀，是整个海族都闻之色变的可怕人物，我怕在他的面前，我们会过于失态。”辉月担心地说道。 “哼，”索菲亚不屑地说道，“他的先祖海特被我的先祖狮心大公击杀，头盖骨都给挖了出来，他再厉害，也比不上当年的海特，我索菲亚见了他，自然也没什么可害怕的。至于艾伦，你会害怕么？” “要说不怕那是假的，”艾伦说道，“不过我会把他逗得发怒，让现场所有人都感到害怕，那时所有人都会和他做对，我自然就不害怕了。” “艾伦，千万别这么做，真要把那头老鲨鱼给逗得失去了理智，他一口吞了你，你找谁说理去。”辉月急忙劝阻道。 艾伦反而劝说辉月道，“辉月，你不想为死去的同伴报仇吗？你现在是宗教裁判所的执事，这是你报仇的大好机会，如果你见了银鲨族的大人物站都站不稳，还怎么带着手下大摇大摆去银鲨族的龙潭虎xue抓人？” 听艾伦这么一说，辉月脸上的忧虑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神情，“你说的对，如果我害怕了，就再也无法替他们报仇。我今天和你们一起去，就站在银鲨族的面前，倒要看看他们会对我们做些什么。” 正说话间，海神殿派人来通知，葬礼不一会儿将在海神花广场举行，因为参加的人数众多，请人族使者及早到位。于是，艾伦、索菲亚和辉月就在海神殿来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海神花广场。现在已经聚集了无数的海族人，围得密密麻麻，还是海神殿的人亮出令牌，才挤出一条道路。 在广场的正中间，有一个五米多高的物体，用红色丝布遮住，看不清真实的形状。略偏北的地方，整齐摆着几排桌椅，浮在离地一米多高的水中，看情形应该是主席台。主席台上大部分位置已经坐上了奇形怪状的各种海人，看衣着和气质，就知是海洋各族的首脑级人物。海神殿大长老亲自主持葬礼，他们一生也很难碰上一次，因此都不愿错过这个观摩的机会，而且海神殿如此隆重，他们亲自出席方能显示出对海神的敬意。 艾伦三人被领到了主席台的第二排。坐定之后，海龙族的沧海首先向艾伦点头致意，娜迦族的梅林则向艾伦伸出一根手指，模仿着毛毛虫蠕动着，艾伦看见后，向她做了个呲牙咧嘴的动作，梅林嘴一撇，便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主席台后面几排的海人，很多人都怕目光投向了他们，嘴里小声议论着，说什么的都有，但最主要还是说银鲨族海杀已经放话要杀他们，也不知他们能活到几时。 艾伦对后面的议论充耳不闻，闭目养神，思考着今天的应对措施，索菲亚和辉月也和他一样，不理会后面的议论，神情平静地坐着，全然不像处于风口浪尖的样子。 等艾伦感觉到周围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去，再一次睁开了眼睛。主席台已经全部坐满，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赫然坐着大长老灵语，他的左右是海洋各大族的代表，不乏族长级的人物。灵语右手边第二个位置空着，艾伦猜测应该是留给银鲨族的，不过银鲨族的代表海杀并没有出现在这里。艾伦并未因他的缺席而感到轻松，海杀这种头脑简单不可一世的人物，认准了什么事情根本不会考虑放弃，只会一条路走到底，艾伦绝不会认为他打算放过自己。 等全场安静下来，灵语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口说道。 “今天，我，灵语，和海洋各族的头面人物，以及在场的十余万海族朋友，将在此共同送别银鲨族的裁决族长和娜迦族的南茜族长。他们是海神的虔诚信徒，是本族的杰出领袖，也是海洋各族心中的英雄人物。他们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向我们完美地诠释了什么是信仰，什么是荣耀，什么是担当，以及什么是爱情。他们又一次唤醒了我们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并率先作出示范，那就是在海神的指引下，将爱的光辉洒遍这片蓝色的海域。” “今天，我们在这里与他们告别，但我们的心中将不会忘却他们。无数年后，海族依然将传颂他们的故事，他们是真正的海的儿女。评价一位故去的人物，最好的评价不是来自于他的亲人，他的朋友，而是来自于和他不相关的人。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两位来自遥远大陆的人族使者，无论我们海族人心中如何地尊敬两位族长，我们更渴望知道外来的旁观者如何看待他们。下面请人族使者来表达他对两位逝去族长的看法。” 索菲亚和辉月都露出来惊诧的表情，没有想到大长老竟然会请人族使者发言。艾伦也没有想到，但也不感到突然，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他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对着四周大声地说道。 “各位海族的朋友，在这样一个悲伤的场合与大家见面，是我的极大遗憾，但是能和大家一起参加两位族长的葬礼，又是我的极大荣幸。我叫艾伦索尔，是此次人族使团两人中的一人，是青年智者访问团的团长。裁决族长和南茜族长离去时，我就站在他们的不远处，甚至可以说，我是当时离他们最近的人。虽然我是一个外来者，之前并没有听说过他们的事迹，但那一天我所亲眼目睹的一切，都明确无疑地告诉我，这是两位值得我们深深尊敬并永远铭记的伟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