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新潮决斗
原来是金雀花家族的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至于狮心家族，他也听说过，虽然在大陆上名气很响，但是管不到他，他也无需理会。密特朗面色略微缓和，对可蓝说道，“既然是安茹家的小姐，我就不追究了。还请照看好你的朋友，巴黎可不是乡下，什么地方都可以随随便便闯的。” 索菲亚还要争论，却被可蓝一把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连拖带拽，把她带离了先贤祠。 “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敢在这里闹事，吓死我了。辛亏密特朗总管没有追究，否则我们现在已经被关进大牢了。”可蓝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咽不下这口气。当初卢梭大贤亲口邀请的我和艾伦，现在就因为他没来，就连我也不见，我……我……我……”索菲亚说着，眼泪竟然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我心里也堵得慌。我们刚计划好见到面后给他一个下马威，杀杀他的锐气，现在却要求着他带我们去拜见，这种心态骤起骤降的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可蓝也郁闷地说道。 “哼，大不了不见，我才不会跟在他后面，求着他带我去拜会，要是被他知道了，非天天嘲笑我不可。”索菲亚恨恨地说道。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塞纳河畔。索菲亚正抬起头，眺望着远处的风景，突然看见一座横跨两岸的长桥上，一个身影从桥上落入水中，紧接着，又一个身影也落入水中，微波粼粼的河面上看不到任何挣扎扑腾的痕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糟了，有行人落水了，他们不会游泳。”索菲亚急切地对可蓝说道。 可蓝顺着索菲亚手指的方向望了下，然后颇为无奈地说道，“哪里是什么行人落水，估计又是两名情窦初开的年轻人在决斗呢？” “决斗？跳到河里决斗？”索菲亚十分不解地问道。 “这是近两年在巴黎年轻人中兴起的一种新潮的决斗方式。以前那种舞刀弄剑式的决斗，总会弄得鲜血淋漓伤痕遍体，如果是为了荣誉而决斗，倒也说得过去，可是很多年轻人之间的决斗，纯属争风吃醋，为了获取某位姑娘的芳心，那么这种流血式的决斗，就被认为大伤风雅了，因为即使是获胜者也会狼狈不堪，无法与即将享受到的甜蜜爱情相得益彰。难道要一身美丽的衣裳，代表着纯洁的少女扑入一名浑身沾满鲜血、泥土和臭汗的勇士怀抱？想想也觉得大煞风景。” “比谁在水中闭气的时间更长，是最初流行于渔民子弟之间的一种比斗方式，胜利者没什么奖励，失败者也没什么惩罚，主要是出于嬉耍和打闹的目的。但是很奇怪，一向看不起底层穷人的巴黎贵族圈，却很快接受了这种方式，并走向了极端，把穷人之间的一种游戏，变成了贵族之间的残酷决斗。虽然这种新潮的决斗被比喻为“纯洁爱情的最佳明证”，有别于过去那种血腥肮脏的刀剑决斗，但死亡率却出奇地高，往往每次都有一个人丧命，甚至两人全部丧命也不少见。有人做过一个统计，除了极少数的仇家决斗一开始就注定要有人死去外，发生在年轻人之间的争强好胜争风吃醋的决斗，，因为每一次水下闭气决斗，平均死亡人数是零点六人，而每一次刀剑决斗，平均死亡人数不到零点一人。刀剑决斗虽然看上去残酷，但只要双方实力相差不大，真正把人一剑砍死的其实非常少。而水下闭气决斗，即使实力高出对方一大截，也未必能比对方憋气更长时间，他们为了确保获得胜利，就不断地挑战自己的极限，最后往往因失去意识而被溺死。”可蓝说道。 “既然这么危险，为什么还不停有人去尝试。就算他们这次侥幸获得了胜利，下次还会遇到同样的挑战，两个人决斗平均每次死零点六人，也就是说，一个人只要决斗超过三次，他死亡的概率就几乎是百分之百了。”索菲亚问道。 “很多年轻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根本不考虑那么多。如果对方提出了闭气决斗，而你拒绝了，或者是犹豫了，那你已经输了，心仪姑娘的手将会被对方牵起，然后两人以胜利者的姿态从你面前走过，对方战胜了你，姑娘则征服了胜利者，他们的虚荣感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所以为了不未战先败，只要有人先提出闭气决斗，对方一般很难拒绝。你迎战，还有一半的希望，你回避，对方将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你击败。”可蓝说道。 “这么说来，这种决斗还真是挺公平的，实力退居其次，重要的是挑战死亡的勇气，坚持不懈的毅力，以及陷入绝境时的求生欲望，这不正是我们一直所倡导的骑士精神吗？”索菲亚说道。 “所以在长辈们对这种决斗方式表示出极大的忧虑后，年轻人总是用你的这套说辞来反驳他们，你们不是一直教导我们这么做吗，为什么当我们要这么做时，你们反而要反对呢。不过即使如此，对于水下闭气决斗的管制也是越来越严，长辈们再期盼晚辈们成为一名勇敢的骑士，也不愿看到他们在一场无谓的决斗中白白丧命。当然他们换了个理由，说决斗是个人的事，生死自便，但浮尸弄脏了塞纳河的河水，吓坏了仰慕而来的各国游客，会令法兰克帝国的名声受损，所以要严厉打击这种只顾个人痛快，不顾国家形象的自私行为。所以你看吧，巴黎的警察马上就会赶到，把水里的那两个倒霉蛋揪出来一阵暴打。”可蓝说道。 “在塞纳河决斗，警察能及时赶到，但要是在其他偏僻的地方，甚至是郊区的河里决斗，发现就太晚了吧。”索菲亚问道。 “是的。可年轻人图的就是同龄人崇拜羡慕的目光，因此每次决斗必然请很多人参加，为他们做见证。如果决斗不是在美丽的塞纳河上，而是城郊某个小水塘，不要说没几个人会去，而且大家也觉得失去了它所承载的美丽圣洁的意义。真要有人去没人的地方决斗，那也只能由他们去了，不过没几个贵族青少年会这么选择。”可蓝说道。 “不对呀，他们跳下去有一会儿了，怎么警察还没有赶到，这已经超出一般人承受的极限了吧。”索菲亚奇怪地问道。 “是啊，警察怎么还不出现呢，两个人都没有浮出水面，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可蓝也一下子慌了。 “不管了，我先去把他们捞出来。”索菲亚说着，把身上的外罩一扯，露出贴身的软甲，然后飞快地助跑起来，在靠近河岸的时候用力一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斜着冲入河中。等她再次在水面露出头，已经游了好远一段距离了。 可蓝虽然修行的是水系魔法，可是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及地长裙，不像索菲亚那样里面还套着紧身衣，根本不方便游泳。而且她自问自己水性一般，等自己游过去，索菲亚肯定早就把人给救起来了，所以她想了一下，终究没有跟着跳入水中，而是往落水地点的桥上跑去。 海族一趟归来，索菲亚发现自己水性大进，能够像鱼一样，轻松地在水流中穿梭前进。“曾经沧海难为水”，说不定就是这个意思，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游到了桥下，一个弯腰扎入河中，一路往下潜去，只见两个神智不清的人仰坐在河底，手臂无力地飘着，嘴巴半张，却只有偶而几颗气泡冒出，说明他们肚子里已经没有空气了。 索菲亚先是拉住一人的手臂，然后往旁边游了下，再扯住另外一人的手臂，然后双脚用力往下蹬，带动着两人缓缓浮了起来。当她露出水面时，先是从口中吐出长长一道水柱，然后双臂高举，让拖着的两人脑袋保持在空气中。 可蓝也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桥上，她看见上面站了一群衣着鲜丽的少男少女，此时正趴在桥栏上，一边说笑着，一边等着下面的决斗结果。 “你们还愣什么，还不赶紧救人，就要出人命了。”可蓝大声喊道。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的闲事。咦，小妞挺标致的，过来让大爷捏一把。”一位贵族青年两眼通红，嘴里喷着酒气，手里拿着一个几乎空掉的酒瓶，醉醺醺地走过来说道。他周围的同伴，无论男女，也都不同程度地喝了酒，看见贵族青年朝可蓝走了过去，知道有一幕好戏要上演，都兴奋起来，男的放肆地吹着口哨，女的则放荡地笑着。 可蓝又急又恼，想也没想，一条水龙从指间飞出，把贵族青年撞飞在地上，水龙随之完全溃散，把他浇了个通透。 可蓝绕过他，跑到桥栏边，往下望去，看见索菲亚已经浮出水面，大声地问道，“怎么样，人有没有事？” 索菲亚看了下一左一右两人，他们已经不省人事，呼吸完全停止，心脏跳动也是若有若无，于是摇头道，“不太清楚，不过情况不容乐观。我把他们扔上去，你接住。” “好。”可蓝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