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赈灾会议二
“我真是愚蠢透顶，为什么要答应人族十年内不制造瘟疫！”黑袍巫师菲利普用手中的白骨法杖猛敲着自己的脑袋，气急败坏地说道。自步入圣阶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 无头骑士路易斯脖子上安放了一颗看上去无比别扭的头颅，如今正露出戏谑的表情。“当初发现暗烬大师偷走制造瘟疫天灾的数据，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的你急得惶惶不可终日，巴不得什么条件都许出去，事情临了还得意洋洋地和我说，人族真是好说话，这么轻易就答应把暗烬大师交给我们。” “寻常时候十年不制造瘟疫根本不算什么，可如今法兰克南部爆发了百年，不，千年，不，万年都不遇的特大洪水，这是多么巨大的瘟疫温床啊。我要如何去说服暗黑评议团的其他人，让他们放弃这么难得一见的好机会。”黑袍巫师懊恼道。 “你不是一向足智多谋，自认为比我聪明吗，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出解决的办法。”无头骑士耸肩道。 “你休要幸灾乐祸，我是‘撒播着’，你是‘收割者’，我们‘春种秋收’组合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我被赶出了暗黑评议团，你认为你还能保得住现在的暗黑大骑士长头衔？”黑袍巫师嘲讽道。 无头骑士想了想说：“反正我们最终也没拿回丢失的数据，你干脆也不履行和人族的约定好了，瘟疫该怎么制造还怎么制造。” “人族虽然没有把丢失的数据交给我们，但也没有让暗烬大师把它带到亡灵界去，勉强算是完成了约定，如果我们继续制造瘟疫，他们盛怒之下，说不定会把我们丢失数据并和他们秘密交易的事情抖出来，让我们陷入众叛亲离、四面楚歌的境地。而且一旦在这种大事上毁约，也很容易产生心魔，以后要想再进一步可就难了。”黑袍巫师叹气道。 位于教皇国的光明教廷也同样在第一时间召开了枢机主教级会议，商讨应对海啸洪灾事宜。出席人员有十人： 教皇——英诺森三世 教父兼神学教研院院长——奥古斯丁（外出空席） 教鞭——费尔南德斯 圣殿骑士团团长——布莱恩 圣光魔导团团长——布拉德利 神学教研院副院长——卡尔 清规戒律所所长——马里修斯 宗教裁判所所长——霍格 圣城大总管——班图 圣光魔法学院院长——道格拉斯 “我刚刚收到两封魔法传讯，一封来自巴黎，说希望我们配合他们进行赈灾，另一封来自亚眠，说可以接受一位非法兰克人担任一个完整任期的巴黎圣母院代理院长。”教皇首先开口说。 费尔南德斯冷哼一声，挖苦道：“分明就是穿一条裤子，还要装作互不相干，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有资历和声望接任弗雷里的人，恐怕不会甘心只是做一名代理院长，而且任命代理院长只是权宜之计，做满一个任期从无先例。”圣城主管班图皱眉道。 “非法兰克人掌管巴黎圣母院也是从无先例，双方各退一步才有可能继续谈。如果不是巴黎急需我们在赈灾上的支持，恐怕连这个条件都不会开出。”神学教研院副院长卡尔说。 “那就任命一位代理院长吧，等任满之后，以晋升为院士作为对他的补偿，如何？”教皇问卡尔。 “评选院士需要遵照严格的程序和标准，不过担任代理院长的这段经历应该会给他加分不少。”卡尔含蓄地说。 教皇微微颔首，接下来又说：“圣城划拨的赈灾资金和物质全部交由法兰克帝国支配，圣城派出的救援人员也尽数听从他们指挥，因此表明我们圣城的态度。不过各地修道院和教堂如果要自行组织赈灾救济，我们就不方便统一号令了。” “是，各地修道院和教堂在海啸和洪水中同样损失惨重，我马上就给他们划拨修缮资金、建筑物料和救急粮食。”圣城主管班图心领神会道。 “物资的运输就由圣殿骑士团负责吧？”教皇征询道。 “是。”圣殿骑士团团长布莱恩立即起身应道。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圣光魔导团派人分赴各地，务必确保灾区所有的修道院和教堂方圆十里至五十里是疫病安全区。如果人手不够，就从圣光魔法学院抽调高年级学生一同前往。”教皇又说。 “是。”圣光魔导团团长布拉德利和圣光魔法学院院长道格拉斯应道，不过并未像刚才圣殿骑士团团长布莱恩那样起身，这也是光明神教创立之初定下的规矩，教士之间非重要场合不行大礼，以示“光明神之下人人平等”的原则。各大骑士团是后来陆续组建的，那时光明教会的整体氛围已经由早期的平等宽松转变为等级森严，加之骑士们又往往都是桀骜不驯的骁勇武夫，需要用严格的纪律加以约束，因此就享受不到教士之间这种平等相处的待遇了。 教皇最后看了下费尔南德斯，费尔南德斯清了清嗓子，抚着白花花的大胡子说：“大灾之后，必定谣言四起，一定要谨防其他教派趁机兴风作浪，妖言惑众。无论是教会内部还是外部，但凡有人散播‘光明神已经抛弃了我们’‘这是光明神对我们的惩罚’‘信仰其它神吧，他可以救你们’诸如此类言论，都必须严惩不贷，必要时可以当作异端处置。值此灾难之际，教会上下更要严格恪守简朴节约的清规戒律，杜绝奢靡浪费之风，决不能让落下‘灾民在受难，我们却在享乐’的话柄。” “是。”清规戒律所所长马里修斯和宗教裁判所所长霍格凛然应道。 其他人离去后，房间内只剩下教皇和费尔南德斯两人。教皇微叹口气道：“奥古斯丁从法兰克南方传来消息说，引发这次海啸的可能是海神神力。” “神力？”费尔南德斯的瞳孔开始收缩，“他可确定？” “若论对神的了解，我们又有谁胜得过他，虽然他的口吻并不确定，但能引发这么大海啸的，又岂会是凡间的力量？”教皇说。 “是海神降临还是海神神语者觉醒？”费尔南德斯问。 “以现在位面壁垒的坚固程度，不可能有神力悄无声息地传递下来，至于海神神语者觉醒，也不太可能，一则神语者的成长是需要时间的，不会一下子就掌握这么强大的力量，二则，据奥古斯丁用命运水晶球追溯，引发这次海啸的风暴起源于一片海洋禁区，海族强者都不敢进入，他们的神语者更不可能以身犯险。”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残存在这个位面上的神力爆发。”费尔南德斯眼睛中精光一闪而过。 “奥古斯丁也是这个判断，可是浪费珍贵的残存神力来制造一场只能杀伤平民的海啸，意义何在！跨界大战中死亡的人比这多多了，可大家依然舍不得唤醒神力。”教皇费解道。 “会不会是封禁神力的封印失效，神力失控爆发？”费尔南德斯刚说完便自己摇头否定道，“这更不可能，神力之中含有神性，就算脱离封印也最多是轻微泄露，断不会如此肆虐。” “即使风暴源于海族无法涉足的海域，海族也必须就这件事给我们个说法。但之前与和他们谈好的合作不会受到影响，前往惊涛城帮忙加高城墙的工匠们三天前已经出海了。”教皇说。 费尔南德斯突然笑道：“我觉得这件事发生之后，海神殿应该比任何人都感到头疼。说不定他们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是啊，”教皇凝视着前方的空间，仿佛看到了一片无边的海洋，缓缓说道，“当年海神波塞冬和海洋女神多丽丝相争，没有划分出势力范围便匆匆离去，就注定了海洋不可能永久平静，总有波涛翻滚、巨浪滔天的那一日。” 海神殿大长老灵语如今正脸色阴沉地听着下面的汇报。 “先后进去三批人，不要说返回，连一个消息都没能传出来。”他最亲信的一位长老面容苦涩地说。 “有尝试派强者进去吗？”灵语问。 “有。我自己都试过，但仅仅伸入半个身子，就感觉要被吸入搅碎一般，如果不是别人拉了我一把，我也已经交代了。”这位长老至今回想起仍是心有余悸。 “我们几位长老都尝试过，几乎是一样的情况，反而是实力低微的人不怎么受影响，然而他们全都一去不返。”另外一位长老说。 “海洋各族都是什么反应？”灵语又问。 “那片海域自古就是海洋禁区，附近鲜有海族的出没，至于再远一点的海族，虽然察觉到发生了海啸，但都以为只是一次比较少见的强风暴海啸，甚至我们海神殿也是通过人族才辗转了解到这次海啸规模竟如此之大，因此现在海洋各族还算风平浪静。不过各大族肯定或多或少收到了风声，他们无论在人族还是在我们海神殿都有耳目。”一位长老说。 “与其让他们左右打探，胡乱猜测，还不如告诉他们实情，去准备海洋族长会议吧，时间就定在七天之后。”灵语顿了顿又说，“在此之前，你们也可以先行告诉你们各自的族长。”。 “是。”诸长老起身领命，只是面相不免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