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短暂的联盟（二）

    夜已深，却未见黎明。

    X市“曙光街”并没有任何曙光，地面污血涂开，行尸腐烂的尸体被人为的堆在街道两侧，其中不乏有舔食者、长舌者的尸体，可见那些“清道夫们”的实力并不算差。

    曙光街警局的招牌早就被人拆了下来，在灾变爆发的时候，所有挤在这里的市民们全都化为吃食同伴的喋血怪物。警署外沿的墙面被干涸的血液染成了黑黄的颜色，腐烂的气味一扬千里。

    钱小安坐在警长办公室中焦头烂额，他那个画着药罐子的斗篷被拧得皱巴巴的丢在一旁。他很想有人能敲响房门给他一点思绪，但那些识相的队员们全都安分地坐在警署里。

    同样，他们很盼望队长能给出有效的方针——关于如何活下去的方针。钱小安真的想改名叫做钱难安了，如果钱真的能够解决任何事情，那些飘在街头快要烂掉的人民币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半明半昧的灯光突然黑了下去。

    钱小安下意识的抽出腰上别着的左轮手枪，在眼前的黑暗处隐匿着两个危险至极的人物。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钱小安这样说，那股味道很熟悉，也和当时一样透着致命的气息。

    “你知道的，我想怎么进来，就能怎么进来。”那隐在黑暗的身影突然往前踏了一步，果不其然，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吸血鬼头子越天丛。之所以说他臭名昭著，是因为越天丛已经袭击过不少小队了。

    起码五个小队，杀了差不多三十人吧，钱小安想，把手中的左轮手枪捏得紧紧的。

    这三十人中有五人还是自己的队员，这次造访，想必又是一场血战。

    兴许是听见了房内不一样的动静，又像是嗅到了令人难安的气息，在越天丛打完招呼之后，警长办公室的门突然被队员推开了。首先进门的是妹子王思巧，她的反应很快，当看见屋内有不寻常的另外两人时，她已经掏出小刀架在了越天丛的脖子上。

    当然，越天丛锋利的爪子也伸向了王思巧的脖子，眼见血色就要蔓延开来，越天丛却把爪子停在了王思巧的喉头前。这时门外的队员们也都挤了进来，各个举着随身携带的武器，随时准备宰掉两名不速之客。

    但大伙都很清楚，人多不一定就能赢，谁宰谁根本不像眼前看着那样简单。

    “真要在这种地方打起来，你们真的觉得你们能赢吗？”越天丛露出一个邪魅的笑。

    “大家不要轻举妄动。”钱小安咽了口唾沫，慢慢把枪低下，“先把武器放下吧。”

    “很理智。”越天丛继续笑着。

    越天丛并不是来引战的，这点很明显，否则在第一时间里王思巧就要死于越天丛的爪下。

    不过如果越天丛真的那么目中无人，钱小安会让他知道他犯了一个大错误——在放下左轮手枪的时候，钱小安已经把手摸到了口袋里的药剂上，这是队伍里最后一份，也就是最珍贵的“狂化药剂”，只要越天丛敢轻举妄动，钱小安可不会在最后的关头吝啬这管最后的筹码。

    虽然深知无法战胜吸血鬼越天丛，但起码也能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

    越天丛当然不是看不起钱小安这伙“低劣种族”，相反，他倒是觉得钱小安等人很强，如果真的看不起他们，越天丛就绝不会选择与他们合伙了。见大伙都听钱小安的吩咐，把自己的武器放下，越天丛倒也大大方方的挪开了爪子。而这爪子刚刚挪开，颇有战斗素质的王思巧立马把身子往前一挺，尖刀马上就会送进越天丛的气管里。

    其余的人同时也将武器重新拿起，目露凶光的盯着这两名没有心跳的吸血鬼——他们可没有忘记越天丛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同伴的，哪怕千刀万剐，怕也解不了他们的心头之恨。

    “明明知道自己是弱者，还敢对强者挑衅吗？”越天丛这样说，若有玩性的看着钱小安。

    如果钱小安真的那么不自量力，越天丛还真的不在乎是否应该把他们全都屠杀干净，毕竟他潜在的合作对象还有很多，并不是只有这一伙可悲的人而已。

    但幸好钱小安并没有让越天丛失望，他只是叹了口气道：“大伙都冷静一下吧，我们赢不了的。”

    “聪明。”越天丛阴笑。

    虽然愤恨不已，但队长说的可是实话，其余的队员也只好咬牙放下了武器，王思巧露出一个不满的表情，也收回刀子走到了钱小安身边。这时钱小安才开口道：“把话说开了吧，不是引战，那你们这次来是什么目的？”

    “我想给你们一个机会。”越天丛说，“你们应该也很清楚，以我的实力，想要拿下你们易如反掌。”

    “那你也应该很清楚......”钱小安这样说，不卑不亢，“我们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肥rou。”

    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就没有一战之力，对方只有两人，这地方很小，可以稍微限制住越天丛的行动，大伙儿齐心协力指不定真的可以伤到越天丛。只是吸血鬼行踪狡诈，能找到钱小安等人的安身之所绝非偶然之事，想必在警局外面也布有吸血鬼的埋伏吧？

    “正是这样，我才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越天丛这样说，“你们应该很清楚，除了我们以外，你们在X市里还有很多敌人。”

    “然后呢？”钱小安说，他们已经不是初入X市的新人，在得到了那个“任务奖励”之后，他们已经知道了游戏的规则。

    所有被选入X市的队伍，只有一支能够成功活着离开X市，无论立场为何道德与否，厮杀活人已经是注定的结果。

    虽然很反感这样的方式，但除了厮杀以外，众人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可言。

    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实不相瞒，我们也遇到了劲敌，一番苦战，我的小队只剩下我们两人了。”越天丛这样说到，其实根本不用隐瞒什么，就算只剩下越天丛一人，他也可以慢慢杀光“药罐子”小队。

    听到越天丛这么一说，钱小安倒也有些吃惊地问：“连你都对付不了的劲敌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是实话。”越天丛依然抱着微笑，“连我都对付不了的人，你觉得你们有多大的胜算？”

    “就算赢不了，也不见得我们非得一战吧？”龚航这样说，作为异能者，他可是钱小安得力的左右手。

    “你们应该很清楚X市的游戏规则吧？”越天丛又说，并没有正眼看龚航，“迟早那些人也会找到你们，到时候他们可不会像我这样跟你们讲什么道理。”

    审时度势，的确很棘手，钱小安咬咬唇道：“你的意思是？”

    “意思很明确。”越天丛又带着微笑说，“我们暂时联手，干掉那些强大的敌人后，再相互为敌，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