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一曲定输赢
看似一把最普通不过的木棉吉他，在那只嫩如白玉般的小手轻轻波动下，犹如有了生命一般。一个个优美的音符悦动而出，如同一汪春水在潺潺流动，又似一缕清凉的煦风轻拍脸颊，好舒服，好惬意。 全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起先因苏倩倩勾起的热情之火，陡然间熄灭得无声无息。 刘海晨作为音乐老师，曾经也是个才子，他自然能听得出此曲的美妙。先前苏倩倩的热歌辣舞，只能让他一直含笑，心头大赞该女前途无量。而此时，纵然他只是刚听到一小段的前奏，那张还看得出年轻时绝对算得上英俊的脸庞，已是变得凝重起来。 现场气氛的陡变，让苏倩倩变得有些压抑。“故弄玄虚而已，就算曲子能听得过去，歌词不行也白搭。原创歌曲，呵呵，真当原创两个字那么容易啊。” 安静的歌舞会社，苏倩倩这一声不岔的怒嗔声，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不过，这也是说到很多人心坎里去了。十六岁的女孩，偶尔能写出一小段好听的曲子，可以说是运气。但要真正把这首曲子写完，保持着同样的水平，再而配上适合的能勾动听者情绪的词，真的很难。 “你曾说我的心像玻璃杯， 单纯的透明如水， 就算盛满了心碎， 也能轻易洒掉装作无所谓……” 莫小雨的声线真的很优秀，这一句句忧伤的歌词从她的口中飘出来，就如同是雪山下清冽的泉水，清脆，甘甜，沁人心脾。 所有人都愣了，如同莫小雨第一次听见这首歌一般，突然间魔怔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庄心君又惊又喜，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见现场的所有人在这好听的不得了的旋律中无法自拔，她终于暗暗地呼出了一口闷气，可以放下所有的包袱，放开心扉去欣赏这一首触人心神的歌曲。 站在舞台另一角落的苏倩倩，只有惊没有喜。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首歌听得自己都心神触动了，怎么能那么好听？这真是她自己原创的吗？为什么她昨天不唱？ “那轻轻巧巧的玻璃杯， 总是太容易破碎， 盛下了泪水就盛不下妩媚， 究竟谁湮灭了谁，谁又能体会……” 歌曲的高声部渐落，现场所有人都还在沉醉无法自拔。不知为何，很多人的脸上都浮起了一抹很淡的忧伤，如一缕抹不去的哀愁，迷醉在那些值得回忆和珍惜的校园岁月之中。 现场中年纪最大的当属刘海晨，不惑之年的他此时已是眼中有水雾，那张已被岁月添上褶子的脸颊透着哀伤，可在那哀伤的深处，是一抹淡淡的笑意。这首旋律简单歌词更是简单的歌曲，让刘海晨仿佛是跌入时光的隧道，朦胧中看到了那些一起笑过醉过的兄弟，那些悔恨了一辈子的蠢事。不知不觉中，那副眼睛的后面，有一滴清澈的泪在坠落。 台上，莫小雨轻轻地将木棉吉他收起来，背在了背后，再而缓缓地弯腰，鞠了一躬。 “啪……啪啪……啪啪啪……” 一声清脆的掌声响起，而后现场的所有人都像是被传染了一般，接连开始鼓掌，不留余力的鼓掌。 掌声中，一个个男生的眼神泛着炙热，直直得盯在莫小雨的身上，不忍侧目。而一些伤感的女同学，此时不舍得从那副优美凄婉的画面中醒来，眼中含着泪，小手也是使足劲在拍掌。 如果刚才苏倩倩那首歌激起的响声，是一连串鼓声，那么此时的掌声便如同天雷地崩，滚滚掌声震荡着歌舞会社的房顶，更是传出了校园之外。 苏倩倩面色已经苍白，几乎没有了血色，虽然不敢相信，但她心头已经承认了，莫小雨这首歌真的胜过了自己。 “女神，我的女神。” “莫小雨，你就是我的女神。” “莫女神，能不能再来一曲。” 铺天盖地的掌声中，不断开始有人起哄，就算明知道莫小雨能再写出一首这样优美动人的歌曲，是完全不可能的。可一旦有人喊了出来，其他的那些人可就是完全没有了理智，奋力地大喊。 原本情绪已是跌入谷底的苏倩倩，顿时眼睛大亮。于是，她循着心头邪恶的念头，拿起了话筒。“莫小雨，我承认这首歌真的不错。并且你看看，同学们的呼声多高啊，你不再来一首，简直就是对不起大家。” 苏倩倩说完这些，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这首歌能那么好听，就算是原创的，也不可能再有第二首。试想，昨天自己把她逼得那么紧，莫小雨肯定是已经拿出了压箱底的歌曲来应战。如今就算再有第二首，也不可能比得过这首玻璃杯。 如果莫小雨真的开唱，而第二首没了第一首的水准，一定会让现场的所有人都失望。如是这般，就算今天自己输了，但恶心了莫小雨一把，也是值了。 苏倩倩的话就像是一计兴奋剂，顿然让台下所有人的热情越加高涨了。就连那位刘海晨老师，也是眼睛放光，静静地等着莫小雨的回答。 莫小雨轻轻地抬起手来，底下众人立马收了声，现场又变得安静无比。 莫小雨再次鞠了一躬，大声说道：“谢谢各位同学的抬爱。但要再唱一首，恕我莫小雨没有那种能力。” “哗！” 台下顿时哗声四起，表情丰富者更是大声悲戚喊道莫小雨女神不肯献艺。 此时，苏倩倩可是乐开了花了。“是嘛，我就说她只有一首嘛，呵呵，就算你赢了又怎样，现在还不是输了人心。而且，现在你唱不出来第二首，那么先前那首玻璃杯也让所有人都有待考究，到底是不是你原创的了。” 苏倩倩暗地偷笑着，而莫小雨在一起升起手来，底下所有人很配合的不再吵闹了。 “昨天苏倩倩说给我一晚上的时间准备，所以才有了玻璃杯。你们要我再唱一首，那也得给我时间，不是吗。你们总不可能比苏倩倩还咄咄逼人吧，呵呵。”莫小雨偷偷地瞄了一眼苏倩倩，露出一副胜利的微笑。 苏倩倩顿时脸色一变，怒得七窍生烟。 “哈哈哈，我们不逼你，莫女神，我们等你。” “对，我们一直都会等你，等你到天荒地老。” “莫小雨，我爱你，你就是我的女神。” 台下，气氛马上就变了，没了刚才的步步紧逼，变得极其和谐。 哄闹渐隐，刘海晨站了起来，高声说道：“你们还需要我宣布胜利者吗。” “莫小雨……莫小雨……” 现场高呼着莫小雨的名字，气氛就像是狂风吹拂海面，一浪高过一浪。 “看来，你们已经决出了胜利者。当然，作为这次的评判，我还是必须得宣布一下的。今天的胜利者就是，莫小雨。”刘海晨笑着宣布道。 旋即，现场又是一阵狂暴的呼喊声，拍掌声。 苏倩倩的脸色已是铁青，那几个乐队成员脸色也是尴尬无比。想自己这些人，可是登过大舞台演唱的，如今居然输给了一个小女生，而且她用的只是一把破木吉他。这……这，这结果，简直要让同行们嘲笑死啊。 而作为歌星袁玲玲的专属制作人，唐千席更是脸面无光。自己写的歌，居然败了，还败得如此之惨。恼怒中，唐千席恶狠狠地扫了一眼莫小雨，眸子中瞬过一丝不怀好意。 输者，当然是恨不得立马离开这里，苏倩倩也是愤怒地转身，准备跟着表哥一起走。 “苏倩倩，别忘了我们的赌约哦。”莫小雨狡黠地笑着。 苏倩倩脚步一顿，像一头愤怒的小母狮般转过了头来。“莫小雨，别得意的太早了。我一定……” 说道这里，苏倩倩哑言了。一定不会输给你的？这话自己昨天就说过，可今天却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明天，自己能扳回一局吗？苏倩倩顿时没了底气。 苏倩倩走了，带着怒气，带着憋屈，灰溜溜得走了。身后没有挽留，有的，只有一声又一声的欢呼。而那些欢呼者眼中的主角，只有莫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