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可能吗？
声音沙哑，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张狂。 当这个声音出现，那个先前消失在西曲风身后的眼罩男子也随即出现。 他护在了西曲风的身侧，那只露出来的眼睛里，露出狼一样的戒备目光，望向四周。 西曲风抬手轻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而后，西曲风大声道：“不知是谁来了，何必这么躲躲藏藏，不如出来见上一面可好？” “我想你不会愿意见到我的。”那人说道。 “噢？” “因为见到我，你就会死。” 西曲风陡然色变。 “妈的，我的这个师兄还真是性子古怪，来都来了，还不露面，居然还要装逼。”方岩轻声嘀咕了一句，神色变得平缓了一些。 哒……哒…… 步伐沉稳，身影如山，高深莫测！ 老闵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仍是那副老样子的打扮，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黑衣，头发灰白，像是个老头儿。但在这个时候，方岩却觉得他仿佛变了一个人。 在他的身上，有的不仅仅是从容不迫，还有着一股子冷冽的肃杀之气。 “西屠，别冲动。”西曲风按着独眼男子的肩膀，在压制着他，让他别冲动。 而后，西曲风看着老闵，道：“你和他是一伙的？” 老闵微微点头。 “是一伙的就好。”西曲风笑了笑，道：“这样我还可以威胁你。” “你不觉得你很白痴？”老闵斜睨他一眼，反问道。 西曲风被问的一怔。 方岩也是一愣，旋即就笑了。 “把那个女孩交给我，我只断你一条手臂。”老闵淡淡道。 西曲风皱眉道：“你不觉得你太狂妄自大了吗？” 老闵道：“狂妄自大，这是对有底气的人而言，刚好，我就是有底气的人。” 西曲风狞笑道：“可我会杀了这个女孩，你信不信？” 老闵微微摇头：“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若先杀了这个女孩，我会随后杀了你，然后把你的尸体扔到西家去。若你还不满足，我会把你身上的每处切下来，每天送给你的家里。你说我这个想法如何？” 西曲风的面容微微扭曲起来，老闵这十足挑衅和霸道的话，让他为之怒了。 方岩则是微微愕然。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这个师兄，还有如此暴力嗜血的一面。 老闵迈动步子，向着西曲风缓步走了过去。 他的每一步都很稳，双手背在身后，如是在闲庭散步。 每一步踏出，每一步的距离都一样，但这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西曲风的心头上。 “妈蛋，这个人老头儿是谁，好像很牛逼的样子。”苏晓灿惊讶的看着老闵，眼中浮现出悠然神往的光芒。 老子养父的首席大弟子，至少连地级高手都不怕，能不牛逼？ 天地玄黄，足以想见，自己的这个师兄有多可怕。 西曲风急了。 他看到老闵缓缓迈步过来，感到仿佛有一座大山在向自己压过来。 而且，他看到了，一直以来对他最为忠心的西屠的身体在颤抖。 西屠怕了。 他从没看到西屠害怕的样子。 因为，西屠连黄级高手都不怕，却是害怕起了这个老头子。 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老头子是玄级高手不成？ “吼！” 忽然，身体一直在发颤的西屠，发出一声野兽的低吼，身影如电，向着老闵扑了过去。 瞬间就来到了老闵的面前。 然而，老闵却只是淡淡一笑。 他的手往上一抬，然后往下一拍。 他拍中了西屠的脑袋。 就见如猛兽的西屠，顿时如同一块石头被拍在地上。 轰！ 西屠被拍在地上，地面都为之颤抖几分。 他竭力的想要爬起来，却是四肢如同瘫痪，无论他怎样的低吼，怎样的挣扎，却就是爬不起来。 西曲风被惊住了。 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发自内心的产生了恐惧之感。 老闵看着西屠，眼中露出一丝怜悯之色：“灵智未开，却有天生巨力，是块练武的材料，我就不杀你了。”说完，他继续向惊惧无比的西曲风走过去。 西曲风吓得甚至忘记了用姜小柔来威胁老闵。 不过，就算他记起来这茬，恐怕也不敢这么做了。 老闵走到了他的面前，西曲风的两条腿在颤抖。 堂堂一位西家大少，却是露出这般模样，说出去不知会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但老闵却并没有动手，而是忽然转身，道：“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此人交给你处理了。” 方岩放下唐雀云，赶紧跑了过去，脸上堆起笑容：“师兄果然厉害，可真是让师弟我大开眼界。在这世上，师兄乃当世之高手，只要师兄说第二，谁敢说第一。” 这可是一根大腿啊，好粗好粗，还和自己沾亲带故的，一定要死死抱住才行。心里有了这个念头，至于脸皮是干啥的，那能吃么？ “你这话说的我是挺高兴的。”老闵呵呵一笑，“那你认为家里的那个老头子是第二，我是第一？” “呃，这个嘛……” 老闵看他这个样子，叹了口气，道：“你这小子的性子我算是摸清了一些，若说偷jian耍滑，投机取巧说不上，但却没有好好地修炼，白白荒废了一身根骨。若你每日求思进取，哪会遇到这种情况就为难。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方岩彻底无语。 我不就是捧了你几句嘛，你乐呵乐呵就成了，何必来训我，真是性子古怪。方岩白了这个师兄一眼，却还是诚心诚意道：“师兄，这次的事多谢你了。” “我只是看在老头子的份上才帮你一次而已。”老闵道：“等这船靠了岸，我还是会回去的。” 方岩一愣：“你不回去？”这里说的回去，不是妓女街上的那个爆米花店，而是指的他的那个养父老头子家里。 老闵的脸上露出些许的沧桑之色，沉默片刻，道：“回去做什么，他又不会原谅我。” 方岩咧了咧嘴角：“那你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和他见面了？” 老闵叹道：“或许是吧，或许不是，这世上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 …… 老闵来了，又走了。 来的时候风轻云淡，飘然无声；走的时候又只挥挥衣袖，不带走任何一片云彩。 苏晓灿走过来，道：“这才是真正的高手风范啊！” 方岩点头赞同道：“是啊，装逼都能装的这么潇洒。” “……” “那他怎么处理？”苏晓灿看向西曲风。 方岩也看向了西曲风。 西曲风此时犹处于被老闵震慑的状态之中，惊恐无比，若不是他是西家的大少，恐怕早就像是普通人一样吓得尿裤子了。 方岩看着西曲风，眼神若刀一般锋利，“你先带人走，我很快就会过来，和你们会合。” 苏晓灿抿了抿嘴，道：“你……你可要想清楚了，那不是普通人，那是西家大少。” 方岩嘴角一弯，发出一声嗤笑，没有回答苏晓灿。 苏晓灿沉默了片刻，发出一声与他年龄不符的叹声，过去给姜小柔解开绳子，将唐雀云背上，又把昏迷的北云水拖着，离开这里。 姜小柔被松绑，望见沉默的方岩，眼神复杂，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一行人飞快的离开。 这里就只剩下方岩和西曲风。 西曲风也不愧是西家大少，在老闵离开之后，他很快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西曲风，西家大少，呵呵……”方岩道，似笑非笑，嘲弄之意很浓。 西曲风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才舒服许多，他的嘴角露出苦笑，看着方岩，过了良久，道：“我本以为我是那只黄雀，没想到还是你当了黄雀。” 方岩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我本以为，我已经把所有的都计算了进去，西蒙，北云水，北望木……后面虽然多了你这么个变数，但我还算了进去，你看那个女孩就是用来掣肘你的，而且还见效了……”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忽然苦涩起来。 方岩点起一根香烟，斜眼看着他，淡淡道：“可你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我这边会有这么一张王牌。” 西曲风道：“不错，我就是没算到你有这样一张王牌！若不是刚才那人的出现，一切都会按照计划进行下去。变数，刚才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变数！”他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起来，不甘、懊恼、悔恨，愤怒，这些情绪不一而足。 方岩不可置否，老闵的确是个变数。 一个玄级高手在他的面前，他可以轻易拍死，在这次的事件里，老闵完全是一个bug！要论变数，他真的是最大的变数。 但这也需要计算的，不止西曲风在计算，方岩也在计算，而且还在他之前。 在方岩知道北家这边有北望木这样的黄级七品高手的时候，方岩就决定把老闵拖下水，后来和老闵达成了一个协议，老闵才答应出手。 不然，方岩有什么底气敢和一个黄级七品的高手嚣张，这也是他先前敢和北望木叫嚣的原因。 但没想到的是，西曲风却算计到了他的头上，把姜小柔抓了去。但在这个时候，老闵又突然出现，一切都仿佛是巧合，却又不是巧合。 可人生就是这么的奇妙，谁也不能说谁的计划天衣无缝，胜券在握，能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胜利者！类如方岩，他现在笑到了最后。 就如现在，他可以站在西曲风的面前，抬起下巴，以俯视的眼神看西曲风，这个西家的大少，在他的眼中，此时就如一个小孩可以随意的揉捏。 “如果我放下我的尊严，向你求饶，你愿意饶我一命吗。”西曲风道。说出这样的话，他的语气很平静。他是人，也会怕死，不论是谁都怕死。 方岩凛冽的看着他，反问道：“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