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言语的力量，有时苍白
两个人结伴下楼，万俟有些沉默，没有说话。 张小蓝也沉默着，不过在将要走出病房楼的时候，她突然对万俟说道：“你如果想让我陪你，就主动说话，如果你打定主意就这么沉默下去，我现在就马上回去。” 万俟一愣，马上反应了过来，心里想着，这姑娘的性格和秋大王有点像呢。 “张小….好别扭的称呼，我还是叫你小蓝吧，小蓝，刚才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张小蓝皱了皱鼻子：“你这人，动不动就道歉，我又没有生气，还是以前那个龇牙咧嘴的你更可爱些。” 龇牙咧嘴，万俟想了想，好像自己之前和面前这个小护士见面的时候还就是这个样子。 他笑了起来：“果然，我也是觉得那样的我更可爱。” 张小蓝白了他一眼：“自己说自己可爱，真是不要脸的紧。” 万俟指了指自己的脸：“就这个，丢了都没人捡，也是忒不值钱，还是不要了吧。” 两人对视一笑，都笑了起来。 张小蓝紧走两步，和万俟并肩而行：“万俟，我了解你的心情，生离死别，确实是人生最苦的事，我不劝你，但你要自己想明白，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明白那些劝慰的话有多么的苍白无力。” 万俟有些惊讶的看着张小蓝，这姑娘，不一般啊，非是有大智慧，还真说不出这样的话。 张小蓝苦笑一声：“不要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我没有什么大智慧，真的是见的多了。我在来中心医院一年，这一年，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人在这里悄悄逝去，也记不清见到了多少张悲痛欲绝的面容，哭泣、哀嚎、撕心裂肺，为友人、为爱人、为亲人，我尝试着去安慰他们，却无法消减他们心中哪怕一点点的悲痛，从那时候我就知道，语言，有时候真的很苍白。” 万俟怜惜的看着张小蓝，他没想到这个表面上大大咧咧、嫉恶如仇的豪爽姑娘内心竟然这样的细腻柔软，这是个好姑娘，极好的姑娘。 “小蓝，这是我第一次经历朋友的离世，我心里面最多的不是悲伤，而是惶恐，惶惶不安恐惧未来，我没想到人的生命真的像风中的烛火一般柔弱，世事无常，不知何时，便会熄灭了。” 这也是万俟心里的隐忧，他想到了自己，自己会不会在什么时候也会就这么的消逝呢，他知道死亡不是结束，他知道还有来生，他知道，自己甚至可以以鬼魂的形态长存，但他，依旧惶恐。 “万俟，生命，太多厚重，也太过深邃，没有人可以为你解答生命的疑惑，也不要接受别人的回答，就像我说的，面对生命，语言苍白无力。” 万俟停下脚步，突然对张小蓝说道：“你说不要接受别人对生命的回答，那对你的建议我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呢。” 张小蓝愣了，对啊，自己这句话是个悖论啊。 看着表情呆萌的张小蓝，万俟得意一笑，啊呀，一个小姑娘那么深沉干什么，还是这样子的，比较可爱。 两个人去了接亲河，接亲河的景色依旧秀美，河两旁的小情侣依旧肆意的撒着狗粮，微风清爽，抬头望，星河浩荡。 有时候不得不赞叹，这天南市还真是众多二线城市的一股清流，在其他二线城市出门都要戴口罩防霾的时候，这里竟然还能看到如此美丽亮堂的星空，算得上是不大不小的一个奇迹了，不过这也是为什么天南市的税收一直在省里城市中垫底的原因了，有毅力必有一弊嘛，这是大自然的规律。 “小蓝，你又男朋友吗。” “怎么，想追我啊。” “有心无力，我可是有伊伊了。” “那你还问这个干吗。” “我只是觉得能做你男朋友的那哥们，运气真的很好，不去买彩票真是可惜了。” “口蜜腹剑，你这刁民是不是想害朕。” “陛下，你英明神武，岂能看不出我这赤胆忠心。” ……. …….. 你来我往，调侃中夹着讽刺，油嘴滑舌里又有那么几分针锋相对，一番对话下来，两个人都很开心。 所以说，语言只是有时候苍白无力罢了，在大多数时候，语言是一种威力十分巨大的招数，要不然，这网上怎么会出现那么多的没见过面就痴心的跟孙子似得傻网友呢。 走了一段距离，张小蓝有些累了，连个人咋偶倒河边的石栏杆前休息。 万俟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不由得想起了那两只痴心的老鬼，舍弃所有只为长相守，这样爱情故事比那些七仙女的故事让万俟更为的感动。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万俟清唱道。 他用的当然不是当年红遍大江南北的什么格格里面的那个调子，而是一种古朴的曲调，韵律，深远，层叠有味，一本该有软妹子唱的曲子让他这个大老爷们唱的竟然别有一番韵味，也有几分感人。 其实这本就是汉乐府的一民歌，自然是有调子的，不过没什么会罢了，万俟懂这个，也是托了小四的福，有时候万俟不免恶意的猜想，小四肯定也曾经追过姑娘，不然一个清心寡欲的老道士怎么会唱这种歌呢。 这种直白的歌词在当时来说大抵相当于现在的那个样子，想想一个牛鼻子老道唱这种东西，万俟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想想也是感慨，同样是民歌，你看看人汉代的是什么样的，再看看现在，想想那，万俟就觉得脑仁疼，娘子，啊哈，啊哈你妈个头，滚回月亮之上去吧混蛋。 张小蓝不知道万俟为什么唱了起来，但她很享受，心波起伏，这人，什么意思呢？ 万俟转过头，对脸有点烫的张小蓝说道：“小蓝，我给你讲了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穷小子，爱上了地主家的女儿，地主拆散了他们，穷小子累死在了未挖好的河道里面，地主家的女儿在出嫁的当天穿着喜服跳进河道里面为他殉情，突然了水，这条没挖好的河就通了，就是眼前这条河。 死掉了的这对有情人化成了两只蝴蝶，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还生了好多的毛毛虫。 对了，这条河的名字叫做长相守，你问为什么现在叫做接亲河啊，大概是，人们把他们给忘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