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对峙公堂（上）
刑部的动作很快，事情就发生在天子脚下，还引发了那么大的轰动，容不得他们啰嗦。 第二天一早公文便下到了玄天美食街，许是知晓如今玄天道正是火热之时，虽然如今摊了事，可也不一定能把这个宗门怎么样。 在刑部做事，见过的太多，天大的事件只要钱花够了，卖个替罪羊，做的漂亮点，都能解决，根本不会伤筋动骨。 正因如此，前来下公文的主事并没有盛气凌人的索要贿赂，态度还算客气。 贿赂这个东西，别人不要，不代表就能省下，金有才随父亲经商多年，耳濡目染早已有经验。 一只金灿灿的大元宝隔着袖子送到了主事手中，那人乐得嘴都歪了，屁颠屁颠的满口答应说要力挺玄天道，严惩刁民。 对于这家伙的话，玄天道几位堂主都没信，谁信谁是傻瓜。 真正做事情的人，都是先做后说，这种见钱眼开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揍儿，八成会拿了钱还不办事，问起来还会找借口搪塞。 接到公文之后，便是玄天美食街主事一方准备人证物证的时候了。 “我去吩咐邢堂弟子搜索证据，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闹得再欢也没用。” 展云凤眸散发耿耿寒光，她最恨这种栽赃诬告的事情，当初展家的事情就是她心底的一抹阴影，挥之不去。 “恩，我让武堂弟子去把涉事的几家店铺的商贩保护起来，免得出了什么岔子。” 姜恒点了点头，眉头紧蹙：“这次的事情不大对劲，总感觉背后有猫腻，那赵奉公什么时候中毒不好，偏偏在咱们这里吃东西时中毒。” “有猫腻是肯定的了，不过如今敌暗我明，咱们不能贸然动手，只能静观其变，等到滤清了脉络，打蛇打七寸。” 苏公瑾毕竟是晋国公府小公爷，谋略方面在场所有人无人能比，他一句话，众人尽皆点头，佩服不已。 “公瑾兄说得对，贸然动手于事无补，还会正中下怀，咱们且让背地里的人偷偷乐着，等找清了脉络，来个擒贼擒王，就叫他满盘皆输。” 金有才眼前一亮，一拍大手，小眼睛中冒出了赞许的光芒。 他也很有才，不过耍耍阴招手段更强一些，这种堂堂正正的谋略，比之苏公瑾差出老远。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千万要保护好我们的人证，听说那告刁状的赵良民昨昨天在道台府被邢杖打死了，这事情不怎么好办，还好我们并没有跟道台府有太多的联系，不然真是说也说不清。” 姜恒眉头紧锁，略作沉吟道。 “也不知道冯大人怎么想的，他不会是受了敌方的贿赂，故意把人打死，要把事情闹大的吧？” 展云闻言嘴唇微微翘起，怀疑起道台府做事的动机。 “我看不会，这样做对他本人毫无好处，冯大人如今已经到了致士年龄，临走前来这么一出很可能会晚节不保，实无必要。” 苏公瑾深谙官场某些人之道，摇摇头否定了展云的猜测，略作沉吟，眼前一亮。 “赵良民死的时候可有其他人在场？” “当然有，除了道台府衙役之外，还有那个状师王小一，门外还有一群百姓以及江湖人士，此外还有神策军王千户。” 金有才将当时在场人物一一点出，他走得比较早，是在赵良民出事之前，可想来前后变动没有太大。 “这么多人！”苏公瑾眉头蹙起，小声嘀咕着这些人名：“王小一是什么人，你们有打听过吗？” “昨天就查过了，这个王小一是帝昊九年的进士，成绩不显，中进士多年以来也不曾当官，是个纯粹的文生，不会武功，自从玄天美食街开业，他日日都关顾，即使自己有事情没去，也会让朋友带东西，总的来看，没什么可疑之处。” 展云娓娓道来，关于查案这种事情，她本来是不懂的，可陆白将她放在了邢堂堂主的位置，她不想让陆白失望，故而每日琢磨，更跑去和苏公瑾请教。 苏公瑾出身神武寺，虽然没在北镇抚司待过，可长期押镖在外行走，岂会不通晓这些。 对于展云的讨教，他往往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长此以往，二人之间倒是培养出了一定的默契感和信任度，苏公瑾心里更是对展云生出点点爱慕心理。 展云的一席话，让在场几位堂主全都露出诧异的神色，他们都没想到这位本来做生意的大小姐竟然还懂得这些。 展云面对众人诧异的目光，微微挺起胸脯，骄傲之色更浓。 她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如今玄天道越来越大，要想让展家继续保持低位，就必须得有相应的能力，作出相应的表率。 听展云如此详尽的将事情查好，苏公瑾微微一笑，眼神略显柔和。 “虽然如此，可也不能草草断定他没有问题，你最先做的事情不应该是去查这个王小一，而应该去验尸，并且通知冯道台千万将赵家父子的尸体守好，不能给别人动手脚的机会。” 展云认真听着，俏脸微红，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么多，如今被苏公瑾指出，尴尬的同时，赶紧虚心将事情记好。 “好了，我们赶快行动吧，免得被暗中人抢了先机。” 金有才看看展云，又看看苏公瑾，眉毛挑了挑，嘿嘿一笑道。 他看出来了，这两人之间有那么一点儿猫腻。 当天下午，金有才带队，几个玄天道堂主带领着一众弟子浩浩荡荡前往刑部公堂，一行数百人着装整齐，皓白道袍在日光下颇为刺眼。 说是刑部公堂，其实还是在道台府的公堂审理。 此次案件特殊，需要公开，而刑部公堂在皇城内，不可能让闲杂人等入内。 走到公堂门口，正巧遇到在一众神策军护送下，宛若新科状元一般风光的王小一，双方人马对视，气氛顿时冷了几分。 “玄天恶道士呢，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是要躲起来不出现吗？” 王小一冷笑，高声呼和，本来的原告赵家父子全都死了，如今任务只能交到他这个状师手中。 他搀扶着一个披麻戴孝，拖儿带女正满目仇恨盯着玄天道众人的妇人，正是赵良民的结发妻子。 如今赵家一下死了两个男人，只剩下她一个寡妇照顾一帮孩子，这次的官司打不赢，就要靠乞讨为生了。 玄天道众弟子尽皆气势凝实，师祖往日里虽然不怎么出现，但是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却无比崇高，容不得他人污言秽语诋毁。 毕竟是武林中人，虽然如今玄天道众弟子实力还不高，可比之神策军这种少爷兵要强出太多。 众志成城之下，王小一一行顿时后退一步，被气势所慑。 “少要污言秽语，别说此事与我玄天道无关，就算有关也没我师祖什么事。” 展青萍最崇敬陆白，今日她也随队而来，听对面之言顿时忍不住就上前对峙两句。 自从分了堂口之后，她一直都在邢堂做事，虽然副堂主之位是杨人杰，可她凭借自身的努力，所做到的成就一点也不比杨人杰少，故而很得人心。 “青萍，不必发生无谓的口角，事情结束之后自有公论。” 展云叫住展青萍，心中也憋着一股子怒气，可却将之记在心里，等着事情结束之后一起报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