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如果你是真的，那你告诉我，步瑶在进阵之前在哪里？”玉翎内心想着那道悬崖。

    “你们都不是真的，她来自那片悬崖之下，现在回去也是死得其所。”

    玉翎心道：看来这个自己的灵智高了很多。她听宫主讲过，阵法有阵灵。但现在她身边站着那么多自己的族人。她不想过去冒险，哪怕那是假的。玉翎更不想变得和另一个自己一样冷血无情。难道真与假就那么重要吗？此时，她也开始怀疑自己，虽说自己心志坚定，神智清晰，但她的本心却开始有一丝动摇。或许，本心想要的才是最重要的吧。

    玉翎不想广场上那些人看到自己被自己人所杀。或许现实中的族人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杀害自己，即便如此，她也不想这样的事发生，这类族群内的痛心之事哪怕是假的也是不好的。于是她提剑道：“既然我是假的，那我就回到属于我的真实世界，哪怕那里是假的。”

    说着，手起剑落，玉翎已自刎当场。那娇小的柔弱之躯如一片落叶一般落在了地上，转眼间化成了一只五彩纷呈的小凤，只是那小凤已没了呼吸。继而蚀心之阵的阵息轰然而溃。

    云瑶沉默不语；骆璇玑目现惊艳之色；赤羽宫宫主凤凌心暗自赞叹；步瑶却哭了，就象是玉翎真的自杀了，虽说她明知道那是假的。

    夜思凡眼中有些温暖的湿意，心道：惊情吗？也不知道这惊的是谁的情。

    广场上落针可闻，只有当玉翎醒来时，手中的剑不知怎么落在了地上。云瑶显得兴致盎然，笑问道：“凤玉翎，你感觉如何？”令她意外的是她见玉翎的眼中隐现苍桑之色。

    “感觉真的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而自己也死了一次，很不好。”玉翎摇头道。重新拾起地上那把看似普通的剑，那剑锋是钝的，可为什么那么锋利？看着那剑，她觉得自己的颈上凉意顿生。

    云瑶喜悦道：“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师妹了，算是师傅的入室弟子了。”令她意外的是玉翎却没有高兴的感觉。

    步瑶兴奋的跳起来，来到她的身边道：“太好了玉翎，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玉翎看着步瑶心中也是兴奋不已，可是她怎么也笑不出来。她这个最要好的朋友刚刚死在她的面前，那种悲痛欲决的感受还未真正褪去。

    所有人也都过来道贺，但随着云瑶一声轻咳止住脚步并安静下来。

    云瑶道：“冷静的面对得到及失去，才是情之修炼的终极之境。但能做到的又有几人？你已经失去过步瑶这个朋友一次，而且是因你而死，你还要失去她第二次吗？你已经自杀一次，而且是因自己而自杀，你还要和自己作对吗？

    入阵前，你何曾为你所得到的深思过？入阵后，你所得到的相继失去。出得阵来你才会感觉与其失去倒不如不曾拥有，因此你才淡漠。所以换个角度想想，你才会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这些人和事都将成为你记忆的一部分。我也会成为其中的一部分，你说对吗？”

    玉翎眸光渐渐通明，行礼道：“多谢师姐教诲。”

    “嗯，小师妹不必多礼。”云瑶同时依样轻盈的还礼道，引得众人莞尔。

    接下来是狮虎族的一位十六七岁的青年，名为君舒。君舒很冷静，一路过关却也是未杀一人，也许是因有前车之鉴，任谁想来，那青可从头杀到尾，令人心中生寒。君舒一路避过冲突，到最后在自己的爱人面前自尽，引起各位族中长者摇首而叹，却令在场的青年男女一阵唏嘘。

    “云殿主，清寒来求一死！”

    云耀笑了，玩味的看着她道：“你还太弱小，你不是我的对手。在这里，我——就是王！”

    “您错了，五年后，我才是王！”凤清寒执剑起手向云耀刺去。

    云耀身形未动，只是伸出两指将那近身的剑定在眼前。他不屑的嘲讽道：“看来凤族的野心不小，那今日我便赐你一死，也好了了凤凌心的心思。”

    说着，一指向剑身一拨，那剑随着那波动竟令凤清寒手中剑脱手而出，向高空飞去。另一指的指风向前疾进，停在了凤清寒的眼前。

    凤清寒一咬牙，以前额向那空间之刃撞去，云耀欲收手已然来之不及。一道血光飞溅，有些慌乱的云耀被溅得满脸是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念道：“性子居然如此暴烈……”

    凤清寒死在了消失很久的殿主云耀的眼前，这件事令凤凌心的心中一动，眸光清亮。他目光微转，见骆璇玑很是诧异，他很是满意，微微一笑。

    骆璇玑问了云瑶她才明了，第三关云瑶为她选的是御鹰，主权谋，她得到了青级，未来不可限量。

    骆璇玑心里中震撼，看来这是凤族崛起的希望了。某一段时间她甚至想到，如果在凤清寒自杀之后便不再醒来，对于天狐族来讲应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但一转念，觉得自己有这种想法，便是连自己都无法容忍的事。未来的战场是在狐族之外，在虚妄境之外，更有可能在颢天域之外。以此看来，自己的那种想法简直就是令人无法容忍的背叛。

    夜思凡是最后一个入阵测试的弟子，只因她一直躲在人群之后。她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的秘密，但又无可奈何。

    云瑶在蚀心石上点了聚灵之问心，阵中夜思凡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面容不清的男青年。这令在场的所有人面面相觑。骆璇玑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什么，沉默着。云瑶偷瞄了她一眼，也转首默默关注着阵内的场景。

    夜思凡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灵湖之内的隔绝副魂的壁障帮了她大忙，因为那气息与蚀心石同源。所以，虽然那青年的身影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但他说什么自己好象一开始便知道。阵灵要如何做她也知道，更可笑的是她还知道几个阵眼的秘密。破除阵眼损了大阵这种事她是做不来的。所以，她一直沉默着，任那阵灵百般刁难，千般设计，自己就是不入圈套。

    这令云瑶很是不解，也令所有人觉得很是怪异。对面那个模糊面孔的男青年无奈的开口道：“你没见过这个人？那你记忆里那些事是如何办到的？”奇怪的是，在男青年在说这句话时，外面的人听不到一点声音。

    夜思凡当然知道他所言为何事，刹时一抹红晕染了双颊却一言不发。也难怪她一直沉默，这个话题的确令她无法启齿，更令人无法入耳，何况那真相也无法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