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烈风凛凛，云歌端坐于云鹰背上，望向东方的无尽暗夜，似乎那里有道暗流向他涌来。没错，这场战争的终点，就是他自己。 他不懂，为何自己会成为时光使者的障碍；他不懂，那问天塔为何会有雷泽的幻像；他更清楚，那些幻像来自于哪个时间。 关于时间，他有了新的理解，毕竟，苍被禁于那个时间法阵内已有数千万年，可他看起来还很年轻，他的魂力不足以支撑千年，可他却活了那么久。从这些至少证明一点，时光使者是真真切切的一个人，甚至她似乎因为掌控了时间而无处不在，或者说时间无法限制她。 有些事，他很疑惑，他不知时光使者究竟有没有关于自己的记忆，若是她还有一点母子之情，为何会回到上古在问天塔中设下如此大的一个陷阱？ 他又想，若她行走的时间是条轨迹，那么，在去上古改变问天塔成为杀器之前，那么她已经来过玄天族，因此他才得以出生。不！他否定了这个判断。来玄天族时的那个青羽是一个完整的人，是他真正的母亲。 而从玄天族地离开之后，母亲便进入了至幻之境，在那里，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情感舍弃了，于是，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么，如此看来，去上古改变问天塔，便是离开至幻之后的事。 听苍所说，当初被禁入问天塔时，她看到一个白衣仙子。面色淡然、出手果断、语声冷漠，让他忽然想起那个触摸自己脸庞的母亲，两人完全不同，就如同灵魂的两面，一个完整的灵魂真的能够剥离吗？ 夜思仙说：“当然能，你看这里有本书卷——《炙仙台》。呀，还是灵魂禁术。这里面说，解七情而逐其一二，久而久之，可离魂。这个我明白，就是说忘了，和那个忘情的说法有点象。还有啊，成为仙之后，可以塑造分身，以炙仙秘术可泯灵。好冷酷！怎么能下得了手？喔……也有可能，人家是仙嘛。” “不经我同意，不准私自进入晶壁内。” “人家闷嘛，又出不去，你胡思乱想起来，这里幻像从生，我怎么静下心来修行？进了这里打发打发时间，不好吗？我又不会在这里留下印记。你知道的，为了你，我死都愿意的喔……” “好了，若你所说的那个预言是真的，选个时间与主魂融合吧。” “你答应给我一个孩子？”夜思仙兴奋道。 “反正我对你又没感情。”云歌淡淡道。 “没关系啦，有了他，你就是多余的。到时候，我会回天狐圣殿，再也不来烦你。不过，你总不会那么绝情丢下我们母子不管不问吧。” “他……长什么样儿？”他还记得夜思凡说过那个预言，既是预言，便是命运，不如兑现了，再看看自己的将来会如何。 “这个是秘密，不过，和你还是很像的。不像才是大问题，哈哈。”夜思仙说着，也不知在想什么，独自在记忆之塔内笑得前仰后合。 云歌白了眼老天，魂海之上的空间内，似乎都被他的记忆填满了，时而是这无尽的暗夜，时而又是各种记忆。起初夜思仙还很好奇自己在想什么，直到后来，自己不想隐瞒于她，而将思绪幻像置于魂海与穹顶之间时，她又没了兴致。 他总是对未知充满着兴趣，夜思仙摸到了他的短处，那个出现于未来的儿子便是其中之一。 结合先前关于时光的想法，他发现，在这个域界之中，预言在末法以前占据了上古人的一生。时光太可怕，它可以改变一个生常人的命运轨迹，而预言却不能。 对于规则而言，不会排斥预言，因为，你即便是改变了一时的命运，也无法决定终极的结果。时光使者却是为结果存在。 她在缔造一种新的规则，这种规则在慢慢渗透域界原有的规则，在一点点改变着域界中的一切，最终将所有生命引到时光所赋予的命运中来。而那个命运是很难被改变的，就如同你的血脉，要结束这种被摆布的人生也只有一死，而死亡的意愿也可能被时光cao纵。如此看来，人活着就变得很可悲，没有了自己能决定的部分，那部分就是变得可悲的命运。 云歌思索道：“云鹰前辈，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去魔兽族地的这个举动也是被别人cao纵的？” 云鹰笑道：“若是你认为对，和cao纵又有什么关系呢？若你发现了有人在cao纵你，那说明你已在他之上，你也不会生出这种想法。” “我只是怀疑，若是我进问天塔见苍，也是被人安排好的，那么去魔兽族地也可能是被别人摆布的。” “只要你自认是清醒的，即便是被摆布，我也情愿前往。” “嗯，前辈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 “任何事都不能轻易下结论，若是那种力量降临在我头上，说不准我连感觉都没有。就算我明知道，却不能反抗，也不必反抗，不如顺其自然。我是他人cao纵的，那么我可将世间所有人都看成是他人cao纵的。所为之事，但求无愧于心。” “前辈是在制造幻象，寻求麻痹。”云歌无奈道：“我懂了。” 身为玄天族神的万年来，玄天族最忽略的一人便是云鹰前辈。想来，他也是在那种自我麻木的心境中度过的。每个人都有处理自己情感的方式，而云鹰前辈只是选择了无视。若是果真有一天发生了那种事，云鹰前辈也不会选择反抗，因为这种顺其自然的状态他已经习惯。 “坐好，前方便是冰雪之崖。”说着，云鹰一震翅，再不向前，而是直接向正上方冲去。 云歌回望一眼地面，惊道：“那是什么？” “别看，那是残灵。会吞掉你的神识，可能进入你的识海、再到魂海。” “是吗？”云歌将神识向悬崖之下散去，发现自己的神识正被黑暗淹没，渐渐消于无形。 “能吞噬神识的怪物？” “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实话说，这里可是苍鹰的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