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往事成烟
“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冷焱白了她一眼，又无奈地叹口气：“你不懂的。我们这样相处惯了。” 伤口血淋淋的撕开，一句这样相处惯了让冷晴雪回忆起许多往事，眼眶里有什么东西在打转，却始终没掉落下来。声音也清冷很多，“或许我比你懂的更多，我连同父异母的meimei和亲爷爷都敢算计，你就不怕我算计你？” “任何人都不会拿这种事情乱开玩笑，”冷焱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后楞了一下，这才想起冷晴雪家里的状况：“你……还好吧？”小心翼翼地看了冷晴雪一眼，无奈地问出一句。 “我？我很好，谢谢。”冷晴雪勾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些凄惨。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她真的累了，好累好累。 “难过就哭出来吧，不要太勉强，我们也是自己人。”冷焱话一说出来就想扇自己一巴掌，有这样安慰人的吗？ “不。”冷晴雪重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是不是感觉我好没用？遇事只会懦弱。其实我也想，让那些往事成烟，飘散的无影无踪。但他们对我的伤害不可能抹去，我也不可能释怀。”如果可以，她好想一辈子活在象牙塔里，有父母呵护，兄妹疼爱，可是那样只会给那些贱人作践的资本，有她在，想都别想，绝对不可能！ “……公司的董事会有我的代理人，你今天的表现非常出人意料。”冷焱不会安慰人，只能这样说，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鼓励方式。 “我也就这点价值啦！”冷晴雪勉强笑了笑，“你的好意我心领。” 冷焱还想说话，一个急匆匆的人影出现在包厢外。 “小焱？小雪你也在啊。”冷安晨缓缓在冷焱身边落座，冷焱差点跳起：“别坐我身边。” “呃，我……去再叫杯茶。”冷晴雪迅速起身出了包厢，把包厢留给他们让他们过二人世界。咳，好像有点不对。恩，总之就是觉得有点闷，闷的窒息。 冷焱没有说话，而是把冷晴雪给他的资料拿了出来，直接拍到冷安晨面前。 “是真的，又如何？”冷安晨看了一阵，才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逼我恨你？”一时间，泪水夺眶而出，感情冲淡了理智。特别是在得到当事人证明后，心里紧绷的一根弦断了。人生就是这么可笑，有时候你活着是为了复仇，但却突然有一个人告诉你你要复仇的对象一直在帮你。 “我没有骗过你，至少没有阻止过你去查清事实。”轻飘飘又无情的一句话从冷安晨嘴中流出，嘴角僵了一下，随后勉强笑了笑。 “你……我不会原谅你的。”冷焱愣了愣，随后硬是忍住了还在流淌的泪水，准备起身。 这时冷晴雪重新回到包间，冷焱已经夺门而出。 “小雪，这……是你干的吧？”冷安晨看到冷晴雪回来也是一愣，随后勉强扯了扯嘴角，一颗心已经被掏空，随便她怎么说都再无所谓了。 “大伯真聪明，可惜没有生出一个好儿子。”冷晴雪笑了，接着说：“大伯以为，把焱哥哥的母亲安放在国外，见不到她心就不会痛吗？” “你……什么意思？”冷安晨愣住了，诧异地盯着冷晴雪，似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一般。 “焱哥哥的母亲得了肝癌，需要你照顾。”冷晴雪看了他半晌，最终轻叹口气，说出一个惊人的事实。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的管家没有跟我提起过？” “别担心。一个月前她吃完饭突然晕倒，管家及时送到医院检查，查出是肝癌。幸好还不是晚期，我已经请来国外最好的医生，相信焱哥哥母亲的病很快会全愈。”冷晴雪笑靥如花，一双大眼睛眨个不停，得意地说。看到她的笑，冷安晨才彻底放下心，她说没事就一定是没事。有时候在这个侄女面前他也自愧不如。 “和表哥去国外吧，那里才更适合大伯。一家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公司这边有父亲和我。”冷晴雪淡淡地说，脸上再无任何表情，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冷安晨突然感受到了她受过的伤痛。 你可知道，其实我并不坚强，只是学会了伪装。 “谢谢，小雪。”冷安晨犹豫了一下，想说很长时间的话脱口而出，“你们一家也要好好的。” 冷晴雪刚刚准备走的背影停住了，缓缓转身：“她在美国过的很好，我买了一套海边别墅。”眼瞳一点点消失属于她的光彩：“我……不配得到幸福。”重生过一次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得到幸福？幸福人人想有，真正能得到的却只是茫茫人海之中那么几人，她为大伯得到幸福而高兴，也不敢再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有时候人就是贪心的，得到的越多，反而失去的越多。上天已经给过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如果再给她幸福，是不是太不公平？ 夜深了，冷晴雪悄然入梦。 “冷——晴——雪——” “冷——晴——雪——” “谁在说话！”冷晴雪惊叫。 “睁开你的眼睛。”冷晴雪听话地睁开眼睛，却是无边的黑暗，一个黑衣男子在黑暗之中若隐若现。 黑衣男子抬手，出现了一片花海，明亮秀丽的花朵映入眼帘。 花朵开的秀丽，似乎在张扬属于自己的美丽。血染的红色，恶魔的温柔。 “知道这是什么花吗？”黑衣男子轻笑，将冷晴雪往前推了几步好让她看的更清楚一些。 花朵明亮秀丽，叶色深绿，平添色彩。成片开放，美丽动人。 “曼珠沙华。”冷晴雪观察许久后轻启朱唇，进行确认。 “呵，答对了。”黑衣男子的神情有片刻温柔：“你上前闻闻她们的花香，看看会有什么景象。” 冷晴雪上前，轻嗅花香，淡雅却十分浓郁，沁人心脾，有些让人陶醉。下一秒，冷晴雪闭上眼睛，跌入一个温柔漩涡。 是关于她从小到大美好的记忆！美好的让人不愿离开。 小时候和弟弟一起玩耍的场景。 奶奶给他们温柔讲故事的场景。 父母恩恩爱爱不愿分开的场景。 她生日时父母送她礼物的场景。 还有……许多许多。 冷晴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了前世，梦见了今生。 睁眼时分已是第三日清晨，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泪珠。 拿过床头的手机，却惊讶的发现她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曼珠沙华，别名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神秘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是关于彼岸花的传说！ 直觉告诉冷晴雪，今晚同样会去到那个神秘的地方，真相……马上就要揭开了呢。 突然，一声惊雷响起，外面响起了嘀嗒的雨声。雨，越下越大。像泼，像倒。暴雨从高处狂奔而来，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势不可挡。 等等，今天，是九月二十一日！ 九月二十日，是冷晴雪亲奶奶的祭日。然而昨天冷晴雪睡了整整一天，完全把这回事忘掉了好吗？ 冷晴雪发疯似的穿上一件薄薄的上衣和牛仔短裤，快速出门。她要去奶奶的墓园，似乎只有用这种方法惩罚自己才能心安理得。 很快开车到达墓园，冷晴雪手捧一束鲜花，找到奶奶的墓碑，跪下来。 “奶奶，您看，这是您最喜欢的鲜花。晴雪不孝，昨天没有来看您……”冷晴雪在雨中，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奶奶，我还记得小时候，您最喜欢我和阿荣了……您记得吗？那时候我们只有三四岁……您的身体不好，爷爷没有时间陪您，我和阿荣就整天赖在您身边，您最喜欢给我们讲故事了……但是后来，有人说阿荣死于火灾。其实阿荣并没有死，他昨天来看您了吗……您最爱的孙子孙女都来了。”雨水一滴接着一滴，狠狠打在冷晴雪的身上，皮肤生疼生疼，冷晴雪却没有任何感觉。脸已完全被浸润，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奶奶，您死前要妈咪和爹地好好照顾爷爷……您说，您最爱我们和爷爷。可是，您知道吗？在您去世后不就，爷爷就找了别的女人。我不喜欢她，她对爹地和妈咪并不好。她还和爷爷生了一个儿子，不过没有什么商业头脑，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那个男人抢走属于爹地的东西的，我会为您报仇，也会好好照顾爷爷……”冷晴雪突然放声大哭，时间仿佛在此刻定住了，四周的一切变得虚空，整个世界只剩下冷晴雪一人。雨水的声音没有了，唯有冷晴雪哭泣的声音显得那么真实。 哭着哭着，冷晴雪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冷晴雪感觉全身燥热，慢慢清醒过来。膝盖已经跪的发麻发青，但她还是那样坚持，屹立的背影在呼啸的风雨中显得那么渺小，又是那么……坚强。 “奶奶，您知道小雪很想你吗？”夜风已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