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扒灰仔老婆周群英
这时，慕容震已经开好一剂普通的安神汤剂方子，将药方递给表弟林浩哲，让他去西药。 “生哥，不用了，费时！我去取一身我的先给女病人穿就行了。”说罢，到他的卧室取了一身内外衣裤回来，递到施玉凤手上。 施玉凤瞅了眼婆婆刘瑾，点了下头，婆媳一起走近检查台将布帘子拉过来挡住，帮周群英换起干衣服。 事都忙完了，慕容震接过林浩哲配好的汤药包和方子，重新坐回医生桌后抓起水笔问道：“病人姓名、年龄、住址？” 林开旺代答道：“周群英，23岁，小玉山路129号。” 慕容震在算盘上噼哩呱啦算了一阵，在方子上写下3.78元字样，这才抓起汤药包子对林开旺道：“这是安神汤剂，回去慢火熬45分钟倒给病人喝下。3.78元！” 林开旺摸了摸口袋，脸涌尴尬之色，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 慕容震见状，心知事急林开旺没来得及取钱就送周群英来抢救了，便微微一笑道：“没事，等你们回到家换下我的衣服后，一块送回来就行了。” 季桂生自告奋勇道：“我开摩托车送你们回家去吧！” 待送林开旺和周群英走出大门时，慕容震这才发现大门口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乡亲。 林开旺突然卟通一声朝慕容震跪下，老泪纵横道带着无限感激，道：“我儿媳咽气了都能救回，医生大德啊！” 慕容震见状一愣，这一幕太出他的意料了，连忙弯腰搀扶起林开旺来，微笑着：“我们干医生这行的，不就为了救治病人么？不用谢，回去让病人好好休息。” 围观的乡亲听说都咽气了还能救回来，顿时炸开了锅似的赞叹起来，各回各家跟左右邻居说道去了。 允哲中医诊所一炮而红，美誉在玉山街道人中持续发酵，来看他们看药的病人渐渐多了起来。 24日一大早，在红通通的朝阳刚刚从一大团朝霞里脱颖而出的时刻，季桂生点燃了长长一串炮仗，《允哲中医诊所》正式开诊了！ 慕容震家老宅子大门前挂着玉山街道送来的贺幅，蔡容来抱着孙儿小洛跟喜笑颜开的老伴刘瑾一道，连连答谢着数百名围观的乡亲。 经过昨晚的了解，季桂生这才明白昨天傍晚施玉凤不让他细问周群英跳河详情的原因。 原来，周群英的老公林启升是个扒灰仔，是他父亲的父亲替他丧失生育能力的父亲生下的。 当年，他爷爷当着众族人的面，燃烛焚香禀告过列祖列宗后，才正式宣告决定扒灰以延续他家香火的。 这种扒灰方式在玉山附近的民间是一种符合世规的，是以延续家族香火为目的的扒灰，并不存在道德方面的问题，跟那种以偷*情方式扒的灰截然不同。 这意味着林启升名义上的父亲是他的大哥，名义上的爷爷是他的生身父亲！ 但乡邻的孩子们都管林启升叫扒灰仔，以羞辱林启升为乐事，这让林启升自幼生活在扒灰仔的阴影里，形成了极其内向的性格。 到了林启升18岁那年，他身兼爷爷和生身父亲于一身的那个老男人死了，林启升按风俗以半子半孙的丧服相送入葬，这在当时的玉山村引起了轰动！ 林开旺在他父亲葬礼后，立即托媒婆给林启升说了一门亲，就是周家村的周群英，以三千元的礼金换来了立即举办婚礼的许诺。 当时周群英还在读高二，父亲生病因为无钱送医只能等死，她mama整日以泪洗面。 当媒婆提出可以送三千元的礼金来迎娶周群英时，mama想也不没周群英肯不肯就答应下来，毕竟立即送老公就医才是mama最大的愿望。 不论mama和哥哥如何劝说，甚至使出下跪寻死的招数，周群英死活就是不肯嫁。可当媒婆带着一表人才的林启升出现在她面前时，才使周群英答应了下来。 可热热闹闹的婚期过后不久，周群英这才明白一表人才的林启升何以要花三千元来迎娶她——林启升是个扒灰仔！ 但林启升很爱她，整日缠着她做那事，毕竟林启升长得还算帅哥一个，也让周群英感觉非常好，这让周群英也没太在意林启升的扒灰仔身份。 夫妻恩恩爱爱过了一个月，周群英怀孕了，林启升就跟周群英商量着要出去打工赚些钱回来给他坐月子用。 周群英就同意了，林启升也真的出去打工三个月，就赚了一千多块钱回来。 当周群英收下林启升送到她手里的三千块钱时，感觉收得心安理得，理所当然。 过了一个月，林启升又出去打了四个月的工回来，又将一千四百块钱将至了周群英的手里，也在家里陪着快临盆的周群英。 不久，周群英生下一个男婴，林启升自主给孩子取名林继祖。 夫妻俩又恩恩爱爱过了一个月，林启升第三次征得周群英的同意，准备跟一班同学出出远门去打工。 也就是那天，林启升去参加王光世的婚宴后就不见了，跟新郎王光世一起失踪到现在。 两人失踪后，玉山村里开始传出王光世逃婚的传闻，自然还有林启升为了逃避扒灰仔的身份，跟王光世一起远逃了。 林家人不相信林启升会远逃来避开扒灰仔的身份，毕竟他有了老婆孩子了，就四处去寻找，五年来终无林启升的任何讯息。 周群英对林启升已经彻底失望了，就跟婆婆提出要离婚，还许诺可以将已经五岁多的儿子林继祖留给林家承继香火。 可林开旺夫妇以林继祖还小，不能没有mama为理由断然拒绝了周群英离婚的要求，周群英就赌气带着林继祖回娘家寻求支持。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他娘家人认定她嫁鸡随鸡，随狗随狗，嫁了林启升就生是林家人，死是林家鬼，也断然拒绝了她要离婚的要求。 如此反复了好几个月，周群英对离婚也绝望了，昨天就去跳了玉溪河寻短见了。 好在林开旺时刻留意着周群英的动向，已经防着她寻短见。 见好一阵没见到儿媳周群英了，林开旺立即找遍家里的各个房间后，就循着玉溪河岸寻找，终于发现一处河岸上聚焦着一群人。 跑上前去一看，林开旺果然看到儿媳周群英一身湿的躺在河岸上已经没了气，显然是跳河后被人给救上岸来的。 这几天他听说慕容家老宅子要开诊所了，有诊所有会有医生，林开旺二话不说背起周群英就往慕容震家的老宅子跑来，果然抢到了抢救时间，将一只脚已经迈进鬼门关的儿媳周群英前拽回人间来。 季桂生听了扒灰仔老婆周群英的悲惨遭遇，决心立案调查林启升、王光世失踪案，帮可怜的周群英一把。 中午一家人围坐在餐桌上吃饭，季桂生说了决定立案调查林启升、王光世失踪案的时候，蔡容来长长叹了口气，道：“这十几年来，光玉山村意外死亡的年轻女人就有三十几个，不是上吊就是喝农药跳河的。还有二十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无缘无故就失踪了，连她们的娘家人都不知道她们的去向，桂生，你们派出所能调查得过来吗？” 季桂生讶然望向施玉凤，问道：“有这等事情？你怎么没告诉过我呢？他们的家属怎么也不来我们派出报案呢？” 施玉凤没好气地抢白道：“前些年是有多家的家属上派出所报案，那时你和承洛还在部队上，可派出所立了案也不见破了一个案找回一个人呀！后来，大家都对你们派出所没了信心，就再也没人去报案了！” “有这等事情？我回去后肯定要好好查一查积案再讲！这么多的异常死亡与失踪案，里面肯定藏着一些不为外人所知悉的内幕，也可以说是阴谋。我一定要全力追查这些新旧案子，就从林启升、王光世失踪案开始查起！”季桂生语气坚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