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子（二）

    meimei莱达去年也通过选拔进入皇家卫戍部队，然后经过莱胥的推荐以及皇宫守卫长官莱喀素弥的亲自挑选，现在在皇宫守卫部队当天马骑兵。我和她经常能见面，她也会跟我说一些皇宫中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有关莱丹女王的事情。

    自从她成为女王之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那个我从小和她一起读书的皇宫现在被莱喀素弥守卫着，戒备森严，甚至连我都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能见到莱丹。

    她告诉我，宫中现在尽人皆知，莱丹爱的人是守卫长官莱喀素弥，而和冉鹿王子（莱鹏）彼此都很冷淡。她几乎不去冉鹿住的地方，而冉鹿也不理睬她，终日只爱读书写字养花。

    每次见到meimei，她都会给我捎来一些关于莱鹏的消息。

    她已经成人了，自然能感觉到我对他额外的关心，可是为了她在宫中的安全，我始终对她守口如瓶。

    很多事情，不知道反倒比知道好。

    莱鹏送给我的画被我仔细地放在床铺褥子边角处。六年了，我轻易不去打开。每次看着画上的自己，想起我们这段飘零的故事就心痛不已。十四岁那年在皇都一眼看中我的那个男孩子，那个在郊外湖畔为我生火做饭的男孩子，那个让我等他的男孩子，转眼间就成了莱丹的“丈夫”，活生生地从我的心里被人拽了出去。那失去的一块，到现在都还没有结疤，一旦被触碰到就立刻流出血来。

    莱丹经历过她哥哥莱彦的谋反还有莱黑女－萨提贡的叛乱之后，变得越来越谨慎和多疑。当年莱彦、皇后和莱齐突－萨提贡国舅共同谋逆，被我们粉碎之后，莱丹以为只要宽待萨提贡氏的后人，既往不咎就能得到黑暗纪的太平。可她低估了莱齐突的三儿子莱黑女的野心。莱黑女十三岁就在泰昌道的水军中担任部队cao练的指挥官，十分有威信。我和莱羽大司马去泰昌道走访的时候见过他，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不是个泛泛之辈。皇后莱光青－萨提贡氏和她的哥哥莱齐突一直都想推举莱彦为王，没想到计划败露，整个萨提贡氏遭到了严重打击。莱黑女本来有希望在莱彦称王之后名正言顺地当上泰昌道的守军长官，这下也只能落得个“朝廷永不录用”。

    莱齐突－萨提贡死后，莱黑女和他的哥哥们暗地里于泰昌道组织父亲旧部，准备黑暗纪造反。他们一直不服气莱丹，后来举兵的时候也是打着“女王血统不纯”的旗号逼莱丹退位的。

    黑暗纪开始的三年，对于我和莱丹都是极大的煎熬。本身她就是莱羽和卜内合贵妃的私生子，这一点她自知理亏，只是人前还得装下去。那段时间，她整张脸都消瘦了下去，在宫中火把的光芒下显得苍白颓唐。我虽知道事情真相，但作为她的大司马，我必须无条件地支持她、保护她。

    叛乱地点东部的青云道原本就人口稀少，加上叛乱期间又遭受鱼兽族频繁的侵扰，没法帮助我们包抄泰昌道的叛军。而木荣道比青云道的人口还少，那里的守军长官莱佩阿－克望氏能给的帮助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平定叛乱的那三年，我把自己的时间几乎都留在了南部的作战前线上，始终没让莱黑女的部队越过高原道sao扰皇都。

    三年间，我没有时间剪头发，没有时间化妆，还在右腿上留下了一处食指长的剑伤——那是莱黑女割的。

    战争的最后阶段，高原道的军队已将莱黑女和最后三百多个不愿投降的追随者逼到了泰昌道南部的马曹岛上。抵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剩下的无非就是给这三年的战争一个交代。

    那日，我和莱祖宽手捧莱丹女王的大王令乘船到岛上，劝他们投降。穷途末路的莱黑女和他的残部仅剩下可以维持一日的粮食。他虽是败者，衣衫褴褛，但见我们时却手握佩剑、腰板笔挺地站着，将头发束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落。

    大王令给出的条件不算苛刻。上面说如果莱黑女向天下承认女王血统纯正而自己是捏造谎言篡逆谋反，则可以赐叛军不死，将他和他的部下都发配到苏栗群岛开化那里的海盗们。国家愿意给他们提供充足的粮食和牲畜，以便这些人到了苏栗群岛之后可以顺利地和当地人进行交易、获得土地。

    莱黑女当然不肯承认。他听完大王令后轻蔑地摇摇头，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两军交战，必有胜负。胜者不必自视甚高，败者也不见得低人一等。莱丹－乌克丹氏（听他这样称呼莱丹，我身边的莱祖宽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本就是莱羽－乌克丹氏的女儿。莱羽不顾祖上积下的功德蒙骗莱晟大王，让自己和卜内合氏的私生女即位，可谓人神共愤！如今你，莱萨－宇文氏，岂有脸面来要挟我说谎以求苟延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