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停职（五）

    左大夫莱森布琢看到我们这样剑拔弩张，感到事态不对。她咳嗽了一声，问莱喀素弥：“请问公子，这次让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关于打仗的事，我们三个可是外行，您要单独跟大司马商量。如果是别的事情，请您说明。”

    莱喀素弥眯着眼睛偷偷看了大司礼一眼，插在一起的十根手指还不停地一张一合，不知道他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

    “这次鱼兽族入侵，大司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莱喀素弥一字一句地说道，“为了弥补损失，请大司马亲赴前线指挥作战，不得让鱼兽族带来的损失继续在里楠道扩大。还有，战争结束之后，大司马恐怕要为此停职一段时间。”

    “凭什么！”我站起来冲他吼道。

    莱喀素弥一撇嘴，满脸得意地问莱粟几和莱浩五：“大司礼和大学士，请问国家官员疏忽犯错较为严重的按照国法是否可以停职？”

    这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莱粟几尴尬地说：“是。。可以停职。”

    哼，他们俩明明就是莱喀素弥拉来给自己撑腰的。他终于亮出了自己的剑指向我。之前莱丹身体尚好的时候他不敢动我，现在权力渐大便第一个将我放在了他的菜板上。

    我质问他：“公子，请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大王的意思？如果是大王的意思，让大王亲口跟我说。你有什么权力对我讲这样的话？你不过就是个暂时给大王帮手的人！”

    “莱萨，你太放肆了！”莱喀素弥一拍桌子站起来，反问道：“如果不是大王的意思，难道还能是我杜撰的吗？”

    左大夫也觉得这样处理不妥，对莱喀素弥说：“公子，朝廷官员任命和停职的确需要大王亲自下令。”

    正在这时，莱丹从会客厅后面的屋子走了出来。所有人看到她时都闭上了嘴。

    我眼睛湿润了，激动地看着她，希望她告诉我那不是她的本意。

    “这的确是朕的意思。”莱丹轻轻说了这一句，可是却字字砸在我的心头。

    她看了我一眼，又把眼睛转向窗外，说：“这次事件使里楠道受到严重损失，大司马的确要好好反思一下，为此事负责。当然，停职只是暂时的，不久还是会给你官复原位的。”

    我嘴唇不住地颤抖，问她：“大王为什么不看着臣？是不是大王早就想让臣停职只是苦于没有借口？”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屋子里连喘气的声音都听不到。我用余光看到莱森布琢紧张地盯着我。

    莱丹被我问得很尴尬，她皱着眉头说：“莱萨，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冲。你如此揣测朕非常无礼，知道吗？这次让你先去里楠道和莱亘一起指挥，然后回来才停职已经是在保护你了。要是换了别人，连去里楠将功赎罪的机会都没有，直接降级！”

    “大王说‘罪’，请问臣何罪之有？难道开发葵赤草现在来说都竟变成了‘罪’吗？”我心痛极了，没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女王会这么对我。

    莱丹没有再理我，而是继续说道：“这次你要带着朕的慰问信去里楠，鼓舞士气。里楠一战，必须胜利，不许失败。若是失败，则全国军心不稳。”

    “请问大王所谓‘不许失败’是什么意思？几千年来，我们和鱼兽族打仗从来都只记伤亡人数，不计胜败。”其实我们从来都没有真正地赢过这些野蛮却强大的敌人。

    “死亡少于一千人。”

    说罢，她便转身回到了会客厅后面的屋子。

    “大王——！”我跪在地上难过地想把她喊回来，可是她却头也不回。

    莱喀素弥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说：“大司马，请收拾行李，带上人马准备出发吧。希望你两日之后能赶到里楠道。”

    莱粟几和莱浩五看到这情形也有点懵，愣在那儿半天没动。倒是莱森布琢机敏，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冲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跟她离开。

    明泰殿广场上，一切如往常一样。士兵们笔直地站在明泰殿四周守卫着，广场的火把把这偌大的地方照得如白昼纪一般明亮。我两颊发热，心脏依然剧烈地搏击着。我双脚沉重，随着莱森布琢出宫外，一起沿着冷松山的小路向下走。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有没有人跟着。确定没事之后才对我小声说：“大司马，这种事早晚得发生。你要看开些。”

    “您为何这样说？”我说话有气无力。

    “大王身体不好，莱喀素弥趁机对外把朝政揽到自己手里，他的野心很多人都看得出来。但在实现野心的路上，谁才是最大的障碍？”她问我。

    我心里明白是我，只是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