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莱立（一）

    三日之后，莱烨王子给我的回信到了皇家卫戍部队，莱胥托士兵将它转交给我。

    莱烨的信写得很真诚。他说，jiejie让他回到皇都，不管他作为弟弟还是臣子，这都是不能违背的命令。但是他会要求莱丹在他走后任命莱奕夫－瑟黑氏代理泰昌道的守军长官，否则他便不回来。

    莱奕夫和meimei一起去了泰昌道之后，两个人在莱烨王子手下干得一直不错，莱奕夫甚至升任泰昌道的水军总指挥。我能理解莱烨现在的打算：即使他离开泰昌道，也必须留一个他信任的人在军中巩固他已经积攒下来的实力。

    在同一日，内容相似的一封信也送到了皇宫。我原本以为莱丹会否决他的这个提议，没想到莱丹却爽快地答应了，并且在朝会上宣布了她的决定。

    不出五日，莱烨王子便在莱喀素弥派出的皇宫守卫部队士兵的陪同下回到了皇都。

    大司礼给他安排了一套住所，就在大司空府所在的巷子——所城里。莱烨王子许多年没有回到皇都，一到所城里的宅子里住下就托人给我送信，让我去他那里叙旧。

    大司空府离他的宅子咫尺之遥，我工作之余抽空去看他也方便。

    这宅子从外面看普普通通，一扇木制的大门，没有任何装饰。院子里亦十分空旷，没有养任何花草，只点了两个火盆照明。

    莱烨从高原道回来，没有带任何随从。这里的管家、侍从和守卫士兵都是莱丹派的。

    他一定是在屋子里就听到管家和我在门koujiao谈的声音了，笑着走到院子里对我说：“萨jiejie，别来无恙！”

    莱烨蓄起了胡子，眼角眉梢透露着一股子英气，显得成熟多了。

    我高兴地对他鞠躬：“烨王子，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好得很！我们进屋聊。”

    他把我迎进他的房间，里面除了书桌、椅子、床和一个衣柜之外，别无其它陈设。

    “烨王子，这院子和这屋子哪里是王子住的地方啊！大司礼怎么才给你置办这么点儿东西？”

    他笑道：“是我不让的。在军队中住惯了，不喜欢太复杂的。够用就好。对了，这是莱达托我给你带的。”

    莱烨从他的衣柜里拿出一根细长的簪子递给我。

    “真是的，这孩子，还麻烦你帮忙带。”我感激地接过簪子。

    莱烨说：“莱达是个直爽的人，不受规矩约束，我喜欢她这性格。她在泰昌道和莱奕夫过得挺好，你放心。坐吧，茶水我已经备好了。”

    我坐在椅子上，双手接过他递给我的茶。

    “烨王子，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回来。”我压低声音说，怕外面的人听见。

    莱烨喝了口茶，无奈一笑，说：“如果不回来岂不招人怀疑？我这次没带随从还整日被人盯着，足见jiejie和姐夫对我的‘重视’了。”

    “这套书可不是那么快就编完的，泰昌道那边怎么办？万一朝廷下旨，连莱奕夫都撤职换成大王的人，那你怎么办？”我担忧地问道。

    “不是没这个可能，但应该没有这么快。但是时间长了就不知道了。”他探过头来小声说，“萨jiejie，我料想我姐和姐夫那么轻易就答应我的要求一定背后有原因。他们肯定不会愿意看到我的人在泰昌道率领军队，早晚会把莱奕夫给换下来。到时候我会看这是谁的意思。如果是jiejie的意思，那么我没的说——毕竟整个国家都是jiejie的。但如果那是姐夫的意思的话......”

    他鼻子里长长的呼出一段气，接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到时候你在皇都，能怎么办？”

    “这也是我一来皇都就找你的原因。我临走前跟泰昌道的最高将领开过会，嘱咐他们一旦发现姐夫有控制泰昌道的意向，原来的大司马莱萨会立刻去泰昌道接过兵权，发动政变。”他目光如炬地看着我说。

    我着急得说话都发颤：“你......你怎么能没经过我同意......就把我绕进去了？”

    “萨jiejie，”莱烨恳求道，“到时候如果姐夫真的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们有的选择吗？姐夫现在实力越来越大，整个白山以北，除了莱立领导的浩澜道是坚定地支持我们李氏的之外，其它地方全都是亲莱喀素弥的了。现在他是jiejie唯一的丈夫，又替jiejie掌管了朝政那么久。全国有多少官员挤尖了脑袋想要站到他的背后？而且最近他又从公子变成了大公，就连街上的小孩都知道皇都有个叫‘莱喀素弥’的人。现在他可得意了，终于从‘公子’变成‘大公’了。”

    他这么说，我又想起了莱鹏，心里泛起一阵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