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独行
那少女忽然问道:“不知道先前你也似他们这般身材魁梧吗?”想是她忽然想到,一个身材魁梧之人,忽然间却变为不足一尺般孩童模样,期间骨骼严重萎缩,当会有多少痛苦承担。更好奇天下间竟有这般歹毒功法。 那侏儒却不理会那少女,继续说道:“十余年前,我和众位兄弟正在岭南,结识了这张天旺。我兄弟众人瞧他长相英俊,颇有令人亲近之感,对他亦是极为的信任。却不料有一日,我兄弟九人忽然尽数晕迷,待得醒来之际,身躯全身赤luo,却是身处一座大庙之中。眼前正是这张天旺和另一少年公子。 只听得那张天旺问那少年公子道:‘小少爷,不知此番找来的数人,可有合您心意之人。’我等自是知道遭了那张天旺的暗算,却不知他和那小少爷如何看上了我们,却又扒光我等衣衫,我们可不是一些黄花大闺女,能任他等糟蹋。’” 那少女闻得此处,不禁噗嗤一笑,似觉他所言太过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般。李思竭却明白,想是那小少爷想将他等拿来试练武功或药物之类。 果然那侏儒向那少女说道:“小姑娘切莫慌笑,想那ri我等九人,在那阴气森森的庙宇内,更是心惊胆颤,又不知那张天宇将我等众人擒得,剥光衣衫究竟有何作为,自是不免胡思乱想。” 他继续说道:“我等正自胡思乱想之际,闻得那小少爷对那张天旺道:‘这次的猎物果然独特,试试我新培植的蚕儿如何。’他言语之际,取出了九条小蚕,大小和如今日那嗜骨蚕一般大小,模样却是十分艳丽,浑身更如透明一般,看之颇为可爱。 忽然间,那小少爷一声口哨,只见那九条小蚕,如闪电般的隐入我等兄弟体内。霎时间我等只觉全身骨骼咯咯作响,竟似便要死去一般,偏偏脑中意识清醒无比,只觉得浑身骨骼竟似欲脱身而出。” 言至此处,面露惊恐之色,瞧向其他人众等,面色同样如此,显是忆及此事仍心有余悸。那侏儒定了定神继续说道:“过不多时,我等体内骨骼响声渐渐止去,想是那蚕虫以失效力。这时,我等身躯面容皆发生了改变,就变成了如今这般人鬼不若般模样。却听那小少爷喃喃言道:‘错了,错了,只是这次又错在哪呢?’” 李思竭和那老妪闻得此际均是惊讶无比,想是那小爷新近培育出一批蚕虫,故以河源九鬼试练,只是练出后却未达自己的效果。均觉这桃花坞之人歹毒无比,竟将活生生的人变的如此非人非鬼的模样,倒不如直接将他们杀死更令人恐怖。 “前些时日,我等一众,闻得这张天旺欲北上,遂一路暗中跟得这张天旺,欲到偏僻之处结果了此人。岂料这厮竟也狡猾无比,一路之上跟我等大兜圈子,更是将我等引到这夷陵州之境,只不知这这厮北上何处,想来又去干甚坏事。”那侏儒继续言道。 只听那老妪言道:“我亦久闻岭南桃花坞的歹毒之名,想不到他们行事中比闻名更加令人发指。”言毕则向河源众鬼尴尬的道:“事先不知你等原委,多有得罪,还请诸位见谅。”河源九鬼见那老妪看向自己等人的目光颇为真诚,遂道:“不知者不罪,我等自不会与前辈当真,只是我等急欲追那张天旺,此间不便久留。” 却闻得那老妪道:“那张天旺逃脱之事,既因老身而起,老身自当尽一番微薄之力,以补老身过失。” 那侏儒等人众本对这老妪祖孙颇为反感,众人既悲老六老九命丧此间之哀,又感李思竭出手相救之恩、实无心思与这老妪祖孙为敌,只求这老妪别再纠缠自己一行人等即可,谁料这老妪竟会主动出言相帮,且瞧其神色亦颇为真诚令人难拒。 有此结果,众人自是求之不得,那侏儒将其余六人一一引见一番,原来那侏儒名叫范元寿、那瘦长之长名唤刘岳机,那刀疤之人名唤杨茂明,其余之一依次为韩友财、骆施方、韦洛全、唐运初等。 那老妪亦言道:“老身乃湘西辰州府人士,婆家姓瞿,如今亲人只余我这孙女一人,采莲,过来见过众位叔叔。” 那瞿采莲向范元寿一行人等一一施礼言道:“适才小女子言语间对众位叔叔颇为无礼,还望众位叔叔莫要见怪。”神色间颇为旖旎可爱,言毕瞧向李思竭。 李思竭瞧得那少女的神情,自是急欲知晓自己来历。只是自己无甚名声,即便说与她知,谅来她也不知晓。遂言道:“众位前辈此番结果甚好,在下来自回疆,名唤李思竭。” 却听得瞿采莲喃喃说道:“原来你就是李思竭大哥啊,果然身手高明了得。” 李思竭闻言一愣,却不想瞿采莲竟闻得自己名字,更是直呼自己为大哥,自己和她倒底谁大很难说清。看向那少女,诧异的问道:“姑娘听闻过我?” 却听得瞿采莲言道:“未曾闻及,只是你今日所显身手难道不高明么。”言语间竟有丝丝艳羡及仰慕之色。 那瞿家老妪忽然言道:“李少侠身手确是高明不已,以你这般年龄,实属老身生平之罕见。却又见得李少侠身法之际,隐隐有那神木门的神韵,但神木门魏老爷子身手恐怕亦不及你,却不知李少侠师出何方?” 李思竭闻言,更是一凛,那日见到洪大魁之际,依稀觉得他的功夫和自己似出一源,只是招数远不及自己巧妙,劲力所使亦不及自己浑厚,却不知其神木门和本门武学究有何渊源。当日间未曾留意,只是此际这瞿家老妪提及,若他日有空,自须当前往神木门一探究竟。 念及此处,向那老妪言道:“晚辈非神木门弟子,更不知和那神木门有何渊源,晚辈自回疆而来,所数何门何派却不知晓,师父却是被人称为沙漠老人。”他此番言语实属实情,其师从未跟他师兄弟四人言及师门来历,只知数十年前,师父从内地而至,每每师兄弟四人问及此事,师父便即不再言语,神情间更似闪避何事。他师兄弟四人皆为聪明之辈,每每至此,自是另行岔开话题,不再讨论。 那瞿家老妪只道其师门有难言之隐,不便透露,但不再问。遂和范原寿等人商讨那张天旺的行踪。 李思竭瞧得众人误会尽散,言归于好,自是极为高兴,遂向众人辞别,忽见河源九鬼向自己跪拜下来,他大为尴尬,急闪一侧。 只闻范元寿言道:“先生深明大义,明白我等内心之苦,今日之恩,自不言谢,我等一众即将就此告别,今日请先生受我等一拜。” 李思竭推却不过,只得由他,目睹着那老妪祖孙一行和河源一众人等向北行去,更看的那瞿采莲回首向自己一笑。 这日,他却在这夷陵州住了一宿,第二人一早,便即策马向东行去。不一日间,便到得汉阳城,其实汉阳一带势力已为八大王所控制,却非闯王势力所及。 这日改走水路,雇的小舟从汉水一路向东驶去,他不急于赶路,自是白日在舟上向两岸景色望去,而夜间则泊于江边,一路上倒也逍遥自在。数日间赶至九江府,此时天色渐暗,吩咐船家靠岸行去。 忽见一条小舟向前方行去,其时天色渐暗,九江一带水路湍急,夜间更是无人赶路。却见那船仍是驶得颇急,向东不断行去,似是急欲躲避何物之般。 李思竭凝目向后方望去,果见两条舟影向东驶来,渐渐的那两艘小舟如离弦之箭般驶至近前,这两艘小舟远较先前这舟为小,但速度却快了数倍,须臾间驶至近前。李思竭瞧的清楚,这两艘小舟,每船站有三五人不等,这两艘中之人,却是鼓足内力,奋力前驶。 片刻间,这两艘小舟将先前那舟一前一后的包围,只听的舟中言语隐隐传来。“师光明,你们逃不掉的,乖乖束手就擒或能留你们一具全尸。” 那被围之人似听到这声言语后,在后两艘小舟的包围下,向江边靠近。李思竭瞧的明白,那艘大船上,走下十数人,这十数人或高或矮,有老有少,各人看似武功不弱,其领头的是一中年汉子,英气逼人、双目更是看去炯炯有神。李思竭暗道:不知什么样的人物,能将这一群好手如此逼迫
正疑惑间,忽见那两般小舟跳下六七人,领头的一人却是个青年公子,身形修长,年约二十七八,高挺的鼻子,细长的眉毛下,却是一双桃花眼,射出阵阵光芒。其身旁却站一老者,却一言不发,显得颇为神秘莫测。 那青年公子向那十数人道:“师光明,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果然比你师兄强多了。”神色间如猫戏老鼠般得意的笑道。 那名为师光明的汉子闻言一言不发,却听他身旁的一汉子道:“陶青阳,倘若你们不下毒,又岂能将我师兄扣压至今?” “那韦洛能在我教中,我教上下待之如上宾般好生敬重,岂料那韦洛能尽不识好歹,不知用何卑鄙方法,竟勾搭上我教圣女。若非有圣女撑腰,那韦洛能岂能安然至至今。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真觉得你形意拳天下无敌,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天下无敌的功夫。”言毕,斜斜一指向那汉子点去。 倘若是那吴昌远在此,自知那韦洛能乃自己数年间打探之人,必会是惊讶异常。而李思竭却是不知双方所为何事引起纷争,只觉双方武功都颇不弱。 那师光明见陶青阳这一指手法颇为高明,那一指点至中途,竟化作片片桃花般,将自己身旁的师弟全身笼罩住,他知自家师弟决难挡得对手那一招,更何况这陶青阳周身是毒,谁又知道他那指中是否含有剧毒?自是不做他想,伸手一带,将那人带至一边。 那陶青阳见到师光明出手之际化解了自己的招式,手法倒是颇为奇妙,只是瞧他神色显然对自己颇为忌惮,想是怕自己使出毒来。他向那师光明道:“师光明,你的武功倒是不错,看这招你又如何化解。” 竟又是一指向师光明点来,他一指未至,后指又出,只见他十根手指或捺或点,或指或戳向师光明袭来,偏偏每指均在半空中化作了数朵桃花般,姿势优美之极。 却见那师光芒不急不燥间抽出长剑,或闪或避,或挡或封间将那陶光明的攻势皆数化解,偶尔间回以一击,姿势却是朴实无比,但却全然不落下风。 霎时间,两人斗了数十招,竟斗的旗鼓相当。李思竭看那陶青阳,出手方位倒也巧妙之极,但若说天下无敌倒也是夸大其辞。倘若单论指法,比起自己亦颇有不如,更见得他长劲不足,若和那师光明长斗下去,他必落败无疑。只是他夸此海言,想必是另有功夫尚未显露。再看那师光明,出招间朴实无华,每招每式连贯的颇为紧密,人剑合一般,比起那日所见罗阿五或有不如,但比起那吴昌远却要略为高明。 两人间再拆得数十招,忽见那陶光明招式一变,竟化指为掌,招招向师光明劈去,只是招式却不及先前的指法精妙。李思竭正暗自疑惑,他何以舍自己长处不用?却闻得淡淡清香自那陶光明身畔传来,那香味芬芳扑鼻、沁人心脾,闻之煞是舒服。正自心旷神怡之际,忽闻得其中竟隐隐另有一股霉臭之味。李思竭神色间顿时一皱,内力更是在周身筋脉运转几圈,才看向场中。 此时场中二人已相斗百招有余,师光明等众瞧的那陶青阳变招之际,自是早以屏气潋息,小心应对。李思竭瞧的那师光明,如数日前河源九鬼一般,往往在他战得上风之际,但被那陶青阳扬手间迫去。他心念一动,莫非这陶青阳和那日张天旺师出同门,均是那岭南桃花坞之人?他既有此念,向陶青阳一众之人再次瞧去,却见众人老少不一,但眉目间皆现和蔼慈祥之色,更无半分暴戾歹毒之气,又岂能和那桃花坞有所牵连?念及此处,暗自想到,那张天旺瞧神色间也非凶恶之人,所行之事却又歹毒无比,这人当真是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