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剑神之决
封杰此时已经是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但是，身为冠位剑兵的他，身上的几个保有技能让他变成了一种只要没有被一口气直接消灭，就几乎死不掉的存在。 不管是最高级别的战斗续行，还是那无法判定等级的先天内功，都保障了封杰哪怕还有一口气，就绝对死不掉。 而和尚现在的脸色也是灰败一片，明显的可以看出他脸上萎靡的表情……如果说封杰已经达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那和尚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甚至于他的情况比封杰还要差…… 八部龙神火需要配合九梵神印施展，一击需要化尽百年修为……这百年修为可是得需要和尚一点一点的修炼出来的，而和尚自身的根基才能有几百年？ 这和封杰需要付出的代价后果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封杰最多就相当于是空血空蓝，而和尚则是在空血空蓝的基础上，还把自己的等级给清零了…… 也就是说，和尚再回到主神空间以前，就算让他把伤势恢复了，自身的实力也会大大下降，甚至很多武功都无法再度施展出来，即便强行施展，也一定会威力大不如前。 就像现在……和尚已经没有了金钟罩护体，封杰若想杀他，当真是易如反掌。和尚可没有秦天又或是昊仙那样恐怖的保命手段，如果被砍掉了头，他是一定会死的。 封杰道：“你输了……投降吧。” 最终，封杰还是没能忍下心来痛下杀手……不管怎么说，和尚也是另外一个自己，而且他也是有着莫大的苦衷的。 和尚淡淡的笑着说道：“没想到八部龙神火都杀不了你，但是，如果你坚持不杀我的话，这艘飞船，可是很快就要撞到地球上了，如果你再不想办法把这艘飞船给摧毁，就真的来不及了。” 封杰皱眉，道：“八部龙神火乃是降魔之招，我身上又没有魔气，也没有修炼过魔道功法，八部龙神火对我的威力自然是大打折扣。至于不杀你……你就真的那么想死吗？我可不记得我是那么软弱的家伙！既然你有意将秦天和艾青托付给我，为何你不亲自照顾他们？” 和尚淡淡的笑了，摇着头，道：“你还说我软弱……你不也是一样心软吗？你当真不想杀我？” 封杰的脸沉了下去，道：“我就算真不杀你又能如何？我现在的功力已经恢复了五成，只需再多片刻，我的功力就能够全部恢复完毕，以你现在这种油尽灯枯的状态，难不成还想跟我继续打下去不成？” 和尚面带笑容的看着封杰，脸上的表情却是更显平静，不知道为何，看见和尚这幅表情，封杰心里没由来的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和尚笑着说道：“你真以为吃定我了吗？” 封杰冷着脸说道：“你以为呢？我不介意先打晕你，再把你扔到女王旗舰上去。” 和尚摇了摇头，道：“你不会那么做的……因为我不会让你这么做。” “我会不会这么做，可不是由你说了算……”封杰话语中露出威胁之意，他本身就是一个性格强势之人，哪怕是面对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又怎么会轻易向其妥协？ 和尚一听，顿时又笑了，道：“如果你能够再强大一点的话……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可惜，你还不够强，所以……你阻止不了我。” 当听到和尚这番话的时候，封杰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然后，他的手比他的思想转的更快，仅仅是下意识间……封杰已经出手了，不过，他是想要将和尚给打晕过去。 这个念头如果是刚碰上和尚的时候，封杰肯定是想也不会去想，那比杀了和尚更难。但是，现在和尚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就算他自己立刻昏过去封杰也不会意外，因此……封杰说到底，还是有些同情和尚，想要救他而非杀他，即便知道和尚抱着死志也是如此。 然而……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当的一下响起，封杰的剑被荡开，和尚的身形却是飘然而退…… 封杰呆住了……他被和尚给惊到了，因此反而只能这么呆呆的看着和尚的身影飘退而去，甚至忘了追击。 和尚飘退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也就是几个呼吸的瞬间，和尚的身影已经跨越了数十公里的距离，重新落到了一处完好的飞船结构上，这等速度，快的已经等同于空间穿梭了。 封杰的身形也是随着和尚的飘落而落到他的身边，然后封杰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和尚，道：“你……隐藏了自己的修为？” 和尚摇头，道：“贫僧从未隐藏过自己的实力。” 封杰怒道：“那你刚才的那道剑气要怎么解释？别告诉我……你不是修剑的！” 没错……刚才那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将封杰的南明离火剑给荡开的力量，正是一道剑气！而且，封杰还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境界高到无法想象，几乎不下于他的剑意。 和尚见封杰发怒，也是笑了，道：“贫僧没有跟你说吗？虽然贫僧一直用的都是佛门武学，但是……贫僧在剃度之前，也是拿剑的。” 封杰默然，看着和尚，他的意思很明显，是要和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前封杰可是对他掏心掏肺，几乎把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和尚说了一遍的。而和尚却居然对他有所隐瞒？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和尚叹息，道：“非是贫僧有所隐瞒，而是你既然不愿杀我……那我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贫僧在那一次遭遇到了复制体的我之后，痛定思痛，回去之后，更加勤修武学，然后也是兑换了一把适合自己的武器……从那时起，我就开始练剑。因为我发现，我必须拿起剑才能保护我身后的伙伴。再然后，直到故乡被毁的那一天，我……又将剑给丢弃了。因为我发现，即便我拿着剑，也依然无法保护身边的亲人……” 和尚闭上了眼睛，但他的这番话，让封杰的心灵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是为了什么而提起手中的剑的？是为了守护身边的伙伴，为了守护比亲人还要亲的他们……而若是连他们都无法守护好呢？那……他还真的有必要拿起这把剑吗？ 和尚缓缓摇头，道：“你还有机会……不要学我。” “学你什么？弃剑修佛吗？”封杰冷着眼看着和尚，就好像是在看自己，虽然从某种程度来说，和尚确实是他自己没错。 “既然你都弃了剑，为何又再度捡起它来？”封杰淡淡的问道。 和尚摊开手，道：“我的手中有剑吗？” 封杰指了指和尚的心脏位置，道：“那……那里有剑吗？” “没有……”和尚摇头，还像是强调一般，指着心脏说道：“这里……很早就没有剑了。” 封杰脸上的表情凝重了起来，像是第一次见到和尚一般，认真的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冲着他点了点头，道：“高境界。” 和尚微笑道：“那……你的剑在哪儿？” 封杰也笑了，道：“我在……剑就在。” 和尚双掌合十，冲着封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和他相同的话：“高境界。” 封杰闭上眼，深呼吸，然后睁眼……就好像是一名即将进入考场的高考生一般，用这种方式来缓解人生中面临第一次转折点的重大考试。 “我很想知道你的道……是什么？”封杰手中的南明离火剑发出一声微微的鸣叫，这是封杰内心的激动也顺带的影响到了南明离火剑，让它情不自禁的发出了剑鸣之声。 和尚双掌合十不变，面色平静的看着封杰，与封杰的激动不同，他则像是一个看破人生的禅定老僧，哪怕是泰山崩于眼前也不变色。 对于封杰来说，能够与武者交手，乃是一件很有趣也很幸运的事……毕竟和其他各种不同的强者交过手之后，封杰还是觉得……和武者比武才是对他的武道促进最大的，不过一般的高手在封杰眼中和空气的差别也大不到哪里去，和和尚一战，绝对是封杰以英灵之身复活以来，战的最为痛快的一次。 而现在……由武者之决变为剑道争锋，则更让封杰激动不已……多少年了，已经有多少年了，自从两度进入武者天道之后，封杰就再也没能遇见过可以和他在剑道上争锋的敌手了！ “注意来……”封杰低声说道。 和尚却是双掌合十，面色不变。 下一刻……一招剑·刺，南明离火剑，化作浩然正气凝聚的神剑，一剑刺向和尚！ 然而，和尚却是不闪不避，当然，他现在已经无法施展金钟罩，功力也已经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谷，想要硬接的话，怎么看就只有一个结果——死。 可是，和尚的表现，却是超出了封杰的想象。 “心剑……开。” 和尚淡淡的念出这几个字，下一刻，浩然巨剑消失，南明离火剑悬停在半空中，距离和尚的面孔不过十厘米的距离，却是再也刺不进去了。 封杰手一招，剑·刺，原本便是为了试探和尚的，现在他才终于确定，和尚他…… “你，果真是达到了的境界啊。” 封杰慨然，剑之道，博大精深，空无之境已是剑道巅峰，而无之境界，则更在空无之境之上。 因为空无之境，乃是剑之道已无滞于外物，天地万物皆可为剑的境界。当初封杰在金庸群侠传世界里，在剑冢中遇到的那独孤求败的五大境界……独孤求败晚年所达到的境界，便是那空无之境，也即是无剑胜有剑的境界。 而和尚的境界……则还在那之上，乃是封杰都不敢奢求的另外一重剑道巅峰，另一种剑神境界。 和尚的，已经不止是无滞于外物了，就连招式也一并舍弃了…… 达到这一境界的和尚，不管有没有剑在……对于他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和尚双掌合十，也是称赞封杰，道：“若贫僧是‘无’，那你就应当是‘无限’了。” 封杰与和尚走的确实是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两度进入武者天道，乃是和尚都未曾拥有过的机缘，在武者天道中，封杰与在多元宇宙中所留名的无穷武者均战斗过，并且战而胜之……不仅仅在这过程中磨练了自身的剑道，更是吸收了那些武者们的毕生所学，以封杰的武学修为来说，恐怕整个多元宇宙认第二，也没什么人敢认第一了。 但是，武学修为不等于力量，封杰的剑道可以变化万千，而他呕心沥血所创剑·九式，更是有着毁天灭地之威能，哪怕是封杰，其实也未曾能够真正的将剑·九式的全部威力彻底发挥出来，原因只有一个……他自身的实力不够。 因此，封杰才会说“我在，剑就在。” 因为，封杰本身……便已经算得上是剑道本身的存在了，如此境界，不管放在哪个世界，都足以获得一声“剑神”的尊称。 封杰与和尚，两人截然相反的剑道，却都达到了“神”之境界。 二者若是要分出胜负，也当在一招之间…… “一招？”封杰问。 和尚点头，道：“也只有一招了。” “那我就先出手了……”封杰明白，和尚也可以说是没有再出第二招的力气了，因此便主动出击，也为和尚省下一点力。 “请……尽管来吧。”和尚双掌合十，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封杰此刻已经不再考虑如何给和尚留下一命了，在这种程度的剑诀之中，封杰若是放水，那不仅是在侮辱和尚，更是在自己找死！ 既然和尚拼到这一步也要拖着封杰下水，那封杰……自然也只有成全和尚这唯一的心愿了！ “剑·无双！” 剑之九式当中，完全由封杰所创的魔剑，被召唤以来，就再也未曾现世过的魔剑，在这一刻，封杰终于为了眼前这个伟大的对手而献上！ 而和尚也在封杰出招的那一瞬，缓缓睁开了双眼…… “心剑……灭！” 粉碎空间的魔剑一出，和尚的身体似乎在这一刻变成了一片布满裂纹的镜子，然而，下一刻……封杰的身体也出现了和和尚一模一样的情况，二人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如同一面即将破碎的镜子。 紧接着……“镜子”碎裂了，无数的空间碎片飘散，而空间碎片散去之后。 封杰与和尚二人…… 也彻底的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