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美丽的谎言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老头子笑呵呵的道：“刚进入幽冥殿那会儿，我特别迷茫，亲眼看到幽冥殿之后，我甚至觉得宗主跟我说的都是假的，觉得宗主才是自私自利的人，他只是在打压一个可能的竞争对手，因为幽冥殿的理想是天下大同，很高尚很理想吧？” “那为什么后来您离开了？”风客问道。 “因为后来我才明白，幽冥殿的天下大同，是建立在人类毁灭的前提之下，他们并没有打算大同人类，人类在他们眼中只是蛀虫。”老头子叹气道：“这是在我帮助幽冥王困杀前宗主的时候，前宗主用生命的代价让我明白的道理，天下大同的天下只是幽冥魔族自己的天下，并不包括我们人类，他们从来就没打算给我们人类留条活路。”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前方一道靓丽的人影快速从灯光飘摇的地方冲来，其人大概四十多岁，风姿绰约，穿的是民国时期的旗袍，发髻挽在脑后，头上插着一只金步摇。 那女人浑身上下无一不弥漫着成熟的魅力，美丽的面孔甚至不太看得出真实年纪，只有眼角略有细碎的鱼尾纹无声的诉说着此女的成熟。 “你…回来了。”女人怔怔的看着老头子。 老头子看着女人笑了笑，“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忘不了的…永远也忘不了的。”女人看着老头子喃喃的道：“你老了好多。” 风客眼睛不停的在老头子和女人身上徘徊，心中暗想着两人到底有怎样的故事，以至于时隔多年的相见依然还能第一眼就认出彼此。 “人总会老的。”老头子的神色很淡然，与神情复杂的女人并不太一样。 “既然已经走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女人很奇怪，似乎见到老头子很激动，但又好像很不希望看到老头子，这是怎样的矛盾心理才能有这样的神情？ “我跟你们不一样，有些时候也会把持不住自己做一些自己认为值得的糊涂事情。”老头子道。 女人闻言神情渐渐平静了下来，神情也变作淡淡的，“所以你认为你能够如当年一样再次把幽冥殿搅个天翻地覆？” “大概不会，我知道幽冥王也在。”老头子向风客笑了下道：“她曾是我在幽冥殿的妻子，现在的七杀堂主，步瑶。” “幸会。”风客微笑向女人点头，风客是个很有礼貌的人，即便是面对敌人他也从不会恶语相向。 步瑶打量风客一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目光又转向了老头子，“幽冥殿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风客闻言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不欢迎？离开？这里真的是幽冥殿的老巢吗？我们难道不该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吗？我们难道不是生死不两立的吗？不欢迎所以让离开？你当这是在串门做客吗？风客听到此等言语，突然明白，老头子这曾经的妻子对老头子用情真是够深的，老头子抛弃了她几十年，她居然还不舍得对老头子动手，这要放在一般人身上，拿枪突突老头子俩小时的心都有了！ “我想你可能搞错了，我并不是回来探望谁的，我是来做幽冥殿的敌人的。”老头子并不领情，只淡淡的说道。 步瑶闻言脸色冷如冰霜，恶狠狠的瞪着老头子道：“你是在寻死。” “大概是这样。”老头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一个下人值得你拼却性命？”步瑶怒问，“你对一个下人尚且如此，为何对我如此绝情？”步瑶十分不甘心当年老头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错了，那是我徒弟，是一个人，而不是下人，虽然我做不到前宗主那等博爱天下，但对身边的人却还可以。”老头子道。 “那么我呢？我难道不算你身边的人？”步瑶逼近老头子一步问道。 老头子缓缓摇头道：“从你站到幽冥王身边的那一天起，就不再是了。” “明明是你自己太迂腐，为什么要怪到我的头上？你自己睁眼看看你想要守护的世界，每天没完没了的暴力杀戮战争****yin猥犯罪，无数人每天脑子里只想着钱权，这个世界早就该毁灭了，只有毁灭才能让新世界浴火重生，我们要建立的是一个完美的国度！”步瑶十分愤怒的道。 “我并不是来跟你探讨人生的，我只是来带走我的徒弟的。”老头子并不想跟对方谈论谁对谁错，每个人看世界的角度不同，所产生的的想法也不同，这么吵下去根本没有意义。 步瑶挡在老头子面前道：“他犯了罪，需要审判，你不能带走他。” “谁审判他？”老头子问道。 “幽冥王。”步瑶道。 老头子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天赋人权，人人平等，不需要强权不需要法律，既然人人平等，谁赋予你们审判的权利？毁灭世界是真，但浴火重生的真的是人类吗？” “为什么不是？”步瑶反问，“幽冥魔族前来帮助我们建立完美国度的，它们作为审判者有什么不对？” 风客闻言忍不住说道：“如果人类毁灭幽冥魔族却撕毁诺言呢？” “你当谁都像你们一样自私自利吗？幽冥魔族是高贵的种族，它们的思想比人类高尚一万倍，撕毁诺言那种事只有人类才会去做！”步瑶冷冷的瞥了风客一眼道。 “她早已经走火入魔了，我们走。”老头子叹了口气对风客道：“把理想寄托在一个完全不了解的种族身上，除了疯子没人会这么做。” 步瑶冷笑道：“人类总是以自己的小人之心揣度世界，认为所有的高等种族都和自己一样自私。” “你觉得自己很高尚？”老头子皱眉。 “当然！至少比你们高尚！”步瑶傲然的道。 风客打量着停下脚步的老头子，心中渐渐明白，老头子并没有他的表面那么淡然，这个女人对老头子来说，或许超乎寻常的重要，因为老头子几乎从不与别人讨论对错的问题，而步瑶只是寥寥几句十分可笑的话就让老头子已经第二次讨论对错的问题了，这在老头子身上简直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那好，我问你，博爱世人的逍遥山前宗主可算是道德高尚？”老头子问道。 步瑶闻言有些迟疑，但终于还是点头道：“算。” “那幽冥王为何非杀他不可？”老头子问。 “因为他阻碍了世界浴火重生的进程。”步瑶闻言立刻解释道，仿佛不解释便不能证明她们做的是对的一样。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谁阻碍你们毁灭世界谁就该死？”老头子问道：“哪怕他做的每一件事儿都是为了人类能活的更好！” 步瑶闻言脸色有些难看，这确实是幽冥殿很难避开的一个污点，逍遥山前宗主对任何人哪怕是敌人都宽容以待，他是一个完美而博爱的人，他总想用自己的行动感动别人，却最终被幽冥殿困杀。 老头子没有看步瑶继续问道：“二十五年前的血红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好人。”步瑶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由不得她不承认，那时的血红衣以逍遥山前宗主为偶像，做什么事儿都会想如果是前宗主会如何做，简直堪称前宗主第二。 “她在与你们幽冥王交谈之后已经做出了退出逍遥山的决定，而且已经离开了逍遥山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你们为什么要追杀她？”老头子继续问道。 步瑶听到这个问题赶忙回答解释道：“这个可不是因为她，我们追杀的是她丈夫！” “为什么要追杀他丈夫？”老头子问。 “因为…”步瑶其实并不知道当年为何要追杀血红衣的丈夫。 “你不知道？我告诉你，因为血红衣的丈夫掌握着一件能够前往幽冥魔族古地的时空穿梭器，而幽冥王在与血红衣的谈话中得知了那件时空穿梭器，所以他想得到，才有了那场追杀！”老头子道。 步瑶闻言脸色骤变，不停的摇头道：“不对，你说的不对，应该是你们想借那件宝物进入幽冥魔族的古地毁灭幽冥魔族，所以才有了那场追杀！” 风客闻言心中恍然，这才明白十多年前那场惨变是如何发生的。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而事实却是血红衣和她的丈夫被你们足足追杀了十五年，这十五年中，他们没有做任何于你们不利的事情，只是被动还手，不停的解释。”老头子道：“可是结果呢？一夜之间死了上千人，血红衣遁入魔道，要知道，那些人都是被你们称为道德高尚的人，将来与你们一起开创新世界的人，却全都因你们而死！” 步瑶被老头子问的脸色有些苍白，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停的摇头道：“那只是不得已，若不是他们心狠手辣，不会死那么多人的！” “他们为什么心狠手辣？难道不是因为被你们逼到了绝路吗？所以，关于你们对待血红衣一家的事件，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想要的东西必须归你们，你们得不到哪怕毁灭也不能留给别人，哪怕因此牺牲了全世界！”老头子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