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出巡

    二月初二，谢长璟与上官倩大婚，整个京城都非常热闹。迎亲送嫁的队伍绵延数十里，引得许多百姓争相观看。

    楚王迎娶丞相府二小姐为王妃，这是京城少有的佳话。光是上官倩的嫁妆就有一百二十抬，加上谢长璟送的聘礼，队伍甚是壮观。

    从迎亲的队伍，到运送嫁妆和聘礼的，吹吹打打，整个队伍把一条街都占了。虽说京城是天子脚下，但这样阵仗的大婚典礼，百姓们还都是第一次见。大家都纷纷赞叹，这么壮观豪华的婚礼，怕是花费了不少吧。

    果然啊，要三世修来才能生在帝王家啊。

    只是，这其间的苦楚，没有多少人能真正明白。他们所拥有的荣华富贵，都是经过一步一步精心算计得来的，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一身凤冠霞帔坐在花轿中，上官倩心中既紧张，又害羞，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未出阁时，朝思暮想要嫁的楚王，如今真的成了她的夫君，简直像在做梦一样。

    大婚典礼一直举行到很晚，宾客们都离开楚王府之后，身为新郎的谢长璟却没有去上官倩的房间，而是去了书房休息。

    上官倩嫁入楚王府后，谢长璟一直都对她很好，一应吃穿用度都不缺，只是一直都没有与她圆房。在外人看来，上官倩嫁入皇室是很幸福的，可却不知道她背后的酸楚。

    每当上官倩得知谢长璟回府，带着精心准备的糕点去书房看他时，却总被以谢长璟公务繁忙被婉拒了。这让她有些惶恐，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让谢长璟对她这样。他们现在，根本不像是新婚的夫妻，倒像是客客气气的陌生人。

    三月春分日，天气甚好。

    谢长珩便决定出宫走走，自从他登基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出巡了，正好最近得了空，正好可以到宫外去看看。

    只是宫中人多，要带着去的人有限，皇后、德妃、晴妃这三人是必少不得的，除了她们三个，还要带的就是赵婕妤和莫如雪。至于那些身份低微的采女才人，都是没资格跟着出去的，只能留在宫里。

    莫如雪微微低眉，这次出巡，她务必要抓住机会，好好对付皇后。

    往年出巡，总是先去狩猎，自京郊出发，往各地去体察民情，顺道游山玩水。沿途因为有侍卫护送，却也不必忧心安全之事。

    半月后，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圣驾自宫门出，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去了京郊已经安排妥善的营地。在这里，大概会住个六七天的，这山间郊外，野兔野鹿很多，在这里打了猎，晚上就可以烤来吃，也是件美事。

    莫如雪看到谢长珩营帐中摆着的弓箭，心中微微一动，她以前也曾经学过骑射之术，在父亲的军营中，她常常扮了男装也去参加打猎，能猎到不少的猎物。

    谢长珩看到她出神的样子，笑了笑，“雪儿可是也想打猎？”

    “嗯，臣妾看到这弓箭，仿佛看到了儿时回忆一般。从前，臣妾会扮了男装，到父亲的军营中参加打猎，有时还能猎得一些猎物。”

    看到莫如雪这么有兴趣，谢长珩也想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既然是这样，今天打猎，你就和朕一起，如何？”

    莫如雪微微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期待，“真的，可以吗？”

    谢长珩点着头，“当然，只要是你喜欢的，朕都会给你。来人，去给莫婕妤取一套骑装，再为她准备好马匹与弓箭。”

    “多谢皇上。”莫如雪随着一旁的宫女去更衣。

    望着莫如雪离去的背影，谢长珩嘴角是毫不掩饰的温柔笑意，自从她进宫以来，谢长珩这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高兴。平日里她虽然时时浅笑嫣然，但他从未看她真正开心。

    大家都准备出发了，可是莫如雪却还没有出来。

    皇后走到谢长珩面前，笑着说道：“皇上，这莫婕妤虽然出身将门，但现在到底是后妃，这就上马骑射，到底不太合适吧？”

    谢长珩微微皱眉，有些不悦，“朕说她可以，她便可以。既然是朕的妃子，皇后又何必多言？”

    皇后还想再说什么时，莫如雪已经穿着一身黑色的骑装出来，此时的她换下了宫妃的罗裙，退了珠翠钗环，只穿着黑色的简单骑装，头发也简单的束了起来，与她素日的明媚艳丽不同，平添了几分英气。

    谢长珩走了过来，拉着莫如雪的手，将她扶上了马。不远处的谢长璟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郁闷，他知道莫如雪心里爱的人是他，可是看到莫如雪和谢长珩这么亲密的样子，他心里到底还是不好过的。

    到了外头的围场去狩猎，这里早已经过侍卫的专门勘察，确定有不少的猎物，也确保了安全，才敢让皇上带着人进来打猎。

    大家都各自分散开来，莫如雪的骑射之术是她父亲亲自传授的，没过半个时辰，就已经打了一大堆的猎物。

    因感觉有些累了，她也觉得猎物差不多够了，就策马打算赶回营地。可她还没有走出林子呢，就有两个蒙面人堵住了她的去路。

    莫如雪嘴角微弯，“看来，你们两位是特地来找我的，对吗？”

    其中一个蒙面人笑了笑，“娘娘果然聪明，只是，我们特地来，到底也要有个交差的。这里是狩猎的围场，若是娘娘中了箭，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会怀疑的。”

    莫如雪也没有慌乱，“你们来取我性命，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

    莫如雪握紧了手中的弓箭，抬起来，蒙面人也打好弓箭准备射杀莫如雪。不过，莫如雪的箭虽同时与蒙面人发出，但是她顺势躲过了蒙面人的箭。待她反应过来，连发两箭，将蒙面人都射倒在地了。

    看到这两个倒在地上的蒙面人，莫如雪嘴角冷笑，皇后还真是不死心，找任何机会要对自己下杀手。倒也罢了，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等有朝一日，皇后一定会为她做过的事情，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她回到营地的时候，皇后见到她安然无恙的回来，很是震惊。但皇后对于情绪的掩饰，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她一直都是保持着得体的淡笑，看起来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事。

    莫如雪坐在马上，远远的就能看到皇后一身凤袍悠闲的在散步。看到这一幕，莫如雪手中的弓箭有些不受控制，如果不是碍于现在时机还没有到，她早就以弓箭射杀，了了皇后这条命了。

    银铃过来扶她下马，见她气色不太好，呼吸也有些急促，因而问道：“娘娘可是累了？奴婢见娘娘脸色不大好，要不要去休息？”

    莫如雪冷哼一声，“休息个什么？看来我倒是命大，皇后几次三番想要杀我，都没有如愿，她怕是气得肺要炸了。”

    “娘娘方才在那林子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银铃看她的神色，再听她说话的语气，大概也能猜出来几分。

    “是，银铃，今天我遇刺一事，你就不必声张了，更不要告诉殿下，免得他替我担心，知道吗？”

    银铃忙点头答应，“是，奴婢遵命。”

    当天晚上，谢长珩因为要处理国事，谁的营帐都没有去。莫如雪今天受了惊，也有些累了，自然也没有精神去侍寝，正好得了闲，好好歇了一觉。第二天起来，精神便好了许多。

    去向皇后请安的时候，莫如雪神色一切如常，看不出来半点异样，“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亲和的笑着，“起来吧，莫婕妤，你这是头一次陪着皇上出巡，可还习惯吗？”

    莫如雪低眉浅笑，“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宫外虽不比宫中，但皇上关怀臣妾，一切都有细致准备，一切都好。”

    听了这话，皇后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哦，是吗？这就好，本宫还担心你不习惯呢。对了，昨儿个你打得猎物甚多，皇上命令御膳房今日午膳做些烤rou送到你营帐，本宫也跟着沾光，还得多谢你呢。”

    莫如雪依旧保持着浅浅的笑容，“是娘娘抬举臣妾了，这打猎虽好，却也危险。臣妾不过女流之辈，若是一个不小心有个什么意外却也不好，往后都听从娘娘的教诲，安心留在营帐中才是。”

    皇后的气场也没有弱下去，“莫婕妤能明白本宫的一片苦心，再好不过了。”

    现如今，还不到与皇后撕破脸的地步，莫如雪隐忍了对皇后的恨意，“皇后娘娘，臣妾往后都只管听从娘娘的教诲了，若是每天都来打扰娘娘，还希望娘娘不要嫌弃臣妾。”

    皇后的脸色虽有些不好，但她依旧保持着端庄的笑容，“莫婕妤说笑了，本宫既然是皇后，后宫之主，教诲你也是应该的，你以后常来自然好，本宫也想和你亲近一些呢。”

    皇后是个聪明人，岂会不知道莫如雪这番话的意思？

    往后常来，便是万一出了什么事，也要拉皇后下水，让皇后没有办法再轻易地对她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