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上任伊始
两兄弟见老管家叫的声急，知有大事发生，忙起身离去，正恰好此时《西域秋月》收音曲罢，孙亦宸和柳依依执手暂别，众人来到楼下，翻身上马，一路狂飙往镇南王府赶。 路上，孙亦宸忍不住问老管家孙成：“老叔，究竟是何事如此着急忙慌的？” 孙成见人找到，也是长舒一口气：“四少爷，您可是不知道，都快把王爷急疯了，幸亏有下人看到您是和大少爷在一起，大少爷平时赏玩的乐处，老朽又略知一二，不然诺大个京城，茫茫人海，上哪里去找？今日可比不得旁时，是皇上的圣旨传到府中，应该是宣给四少爷您的，具体内容老朽就不得而知了！” “宣给我的圣旨？”孙亦宸颇感意外，昨天大半夜还在刑部大牢，好不容易回到家，父王吐露心声，说了一片舐犊情深的寄望，刚想睡个囫囵觉，却一大早被大哥拉倒极乐坊品茶，又意外遇到情窦初开的爱恋，这不过十二时辰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一行人来到府门前，便看到镇南王正在来回踱步，心事重重，满是焦急，孙亦宸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轻声说道：“父王，我们回来了！” 孙克用一肚子邪火正欲发作，转头见是孙亦宸，又强压了压，对着紧随其后的孙亦凉斥责道：“你说你这个老大，平时里不干点正事，关键时刻又来这添乱，回头我再给你算账，快去迎接圣旨！” 那宣旨的太监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只是看在谢仪比较丰厚的份上，勉强克制，此刻见事主已来，忙开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人以德治天下，以刑正法典，民尚德有耻，畏罚慎行，谋闭而不兴，贼盗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而今京畿重地，首善之所，连发窃案，百姓惶恐，朕思甚忧，恐无非常之人难以得治，皇侄亦宸，年少艺精，干练明达，可堪大任，特委署理大理寺少卿，即日赴任，一月为限，速擒真凶，勿失朕望，不得有误，钦此！”言罢，连声道喜：“四公子，少年有为，得圣上如此眷顾，前途不可限量，恭喜，恭喜！” 孙亦宸一下子懵住了，这大理寺少卿是四品官，他尚是白身，陡然受此大任，即使只是代理此职，也太过于突兀。况连环盗案，他刚刚回京，一无所知，一月之内，能否破得此案，没有必胜的把握，但圣旨已下，违抗不得，只能挺身接旨谢恩。 送走钦差，孙克用便把孙亦宸叫到书房，小儿子一会就要去大理寺上任，虽然是皇上不坏好意，存心设套，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来之则安之，磨刀不误砍柴工，加急版岗前培训少不了。孙克用平静似水的说道：“小子，你初回京城，便受封大位，职责切重，不可掉以轻心，能够干得好，立得住，也是考验你真本事大小的时候。万事开头难，为父且送给你六字箴言‘显、藏、严、宽、急、缓’，你要细细体悟如何‘显彰本领、隐敛私情’？如何‘近严远宽、制严语宽’？如何‘急于知事，缓于近人’？好好干，破得此案，为父在府中为你摆宴庆贺！” 孙亦宸牢记在心，却也是暗暗苦笑：两眼一抹黑的被赶鸭子上架。好在《二刻拍案传奇》这等小说没少读，兵法战策熟练于胸，“梁山政治”颇有参悟，又有一身好武艺，年少无畏，怕它作甚？想到这，孙亦宸辞别父亲，内穿金丝蚕甲，外套四品朱色团花绫罗官服，暗藏七星短刀，手持轩辕赤霄剑，带上黄天昊，径直前往大理寺上任。 这大理寺在西华门外，与刑部官署南北相联，来到正门外，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两头石雕狴犴匐伏在官衙台阶下两侧，虎视眈眈。 大理寺卿吴延昭率着衙门大小官员候立已久，见孙亦宸信步走来，热情的迎了上去：“孙大人，恭喜恭喜，少年才俊，气度不凡，老夫也是久仰，我大理寺得如此英才，实乃幸事，快里面请！” 孙亦宸忙回道：“大人，论资历，您是前辈，论年岁，您是长者，怎敢劳您大驾，亲迎于此，真是折杀亦宸了！大人先请！” 礼让三番，吴延昭执意让孙亦宸先行，孙亦宸推辞不得，只得缓步先行，与吴延昭保持半步距离。 来到大堂旁的议事厅，分官阶落座，吴延昭宣读了吏部公文，孙亦宸心想：这东楚官吏拖沓成风，没想到他的任职公文到是特事特办，竟如此神速。正思间，早有官员起身前来拜贺，吴延昭一一引荐，方才大致了解这大理寺得组织架构和主要干部，原来这大理寺设有卿一人，三品，少卿二人，四品，另有推丞四人，断丞六人，司直六人，评事十二人，主簿二人。 孙亦宸一一寒暄，唯独对两人印象深刻，一个是推丞孔宣，一个是主簿吕平，那孔宣中等身材，脸色甚黑，不苟言笑，拜见之时，满是不屑之情，孙亦宸暗想此人正气凛然，看不得自己作为皇亲，年级轻轻居此要职，不懂伪装，且待日后看他本领如何。那吕平短小身材，八字眉、三角眼、尖嘴猴腮，此面相按曾国藩老先生介绍，应是典型的jian臣，可孙亦宸感觉人不可貌相，这吕平话极少，只有三种可能，一是有大才，对他上任有怨言；二是有心事，刻意藏言简行；三是性格使然，天生话少。不着急，听其言，观其行，同僚访谈，相必能了解此二人。 众人散去，孙亦宸和黄天昊来到左侧偏堂，所谓“左断刑，右治狱”，他这个少卿，主要是负责审理大案要案，复核刑部提送的“流放、死刑”之类的判决。刚刚对这大理寺得内部机制有点眉目，便有书吏端送来连环盗案的详细卷宗，孙亦宸粗略翻看，一时也是不得要领，他想该会会那个孔推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