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电视
“三儿来洗把脸,马上开饭了。” “妈家里来客人了?” “嗯找你爹的。” “又有人来给爸送东西啦,还是不收礼不办事咯。” “把嘴闭上别瞎嚷嚷,这是能到处嚷嚷的事吗?来包给妈,狗放下。” “哟妈!这还有条狗咧,这啥玩意儿啊,模样好‘奇’。” “那是跟客人一起溜进来的狗,我刚给它喝了点水像是渴死鬼投胎一样,呼噜噜全喝完了。” 三儿拿手指逗苏联红幼崽,他手上有糖果的味道,狗舔着他的手指。 “这狗是跟啥串的串成这怂样,不过还挺好看的我喜欢,比咱春春好。” “这哪能跟咱春春比。”沈秋丹抱起春春,“咱春春是大家闺秀,可不是路边野狗。” “妈你刚还说它有主儿了。” 屋内传来男人爽朗的笑声,只听到说:“于厂长这回您要是肯给物资站批三十辆小轿车五十辆摩托车,我能给您提价8%,这8%可不是小数目要怎么用全凭您乐意。” “红旗这事儿我还要再斟酌斟酌,毕竟现在这车厂还是要赚钱啊,叫自负盈亏。” “我懂这我懂,于厂长那我就等您消息了。” “噢这天也不早了,沈秋丹把我书房底下藏的酒拿出来,我跟红旗干几杯。” 饭桌开席鱼rou飘香,于中亮、沈秋丹挨个坐着,于丰义(三儿)、赵红旗坐对脸儿,两条狗也作为这家的“一份子”在桌边等食。 “哎怎么没见你们家老大?”赵红旗问。 “于丰庆啊,他在大学呢。” “大学啊真出息,什么大学?” “北大。” “不得了不得了,于厂长真是教子有方。” “马马虎虎吧。”于中亮叹口气,“这老大我不担心可这老二整天间搞些偷鸡摸狗的事,上回硬是拉着女同学去恭王府玩了一夜,我都被老师跟女同学家长叫到学校训了半天,脸都丢尽了。” “一块儿玩有什么丢脸的,觉得丢脸的人才丢脸。”三儿如此说。 “瞧瞧就这脾气,也不晓得能不能跟他哥一样考上北大。” “我考清华弄死北大的。” “干嘛,北大跟你有深仇大恨啊。” “反正我要考清华。” “小子哎闭嘴吧先把你的饭吃饱了再吹。” “丹姐。”赵红旗问道,“这三儿明明是老二为什么小名叫三儿啊?” “哦因为本来有个老大,自然灾害的时候死了,所以论辈的话他是三儿。” 母亲有些感伤的摸摸三儿的头,赵红旗抽自己嘴,“瞧我这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妈,那个纸箱子里是什么?”三儿敏锐的注意到柜子边的箱子,赵红旗也机灵的就势说,“那是电视机,日本松下的,我敢拍胸脯保证全北京城不会超过十台。” “能看吗?” “能啊怎么不能。”赵红旗动作熟练的拆起来,“正好我拿来还没试过,拆开来看看。” 一桌子人和狗看着他将纸箱拆封,捧出电视放到张矮桌上,插上电源,架起天线,一按开关沙拉拉一片 不过常用电视送礼通关系的赵红旗熟门熟路,很快就调出了节目,是中央台的新闻连播。 “在河南农村每个家庭都分到了用于耕种的土地,第一年农民从生产队免费获得种子肥料,第二年农民就会用赚到的钱去买种子肥料,小集村的张生根高兴地说新制度解放了农民种地的积极性,大幅提高了收成,但同时也造成了一定问题,目前各地正就农村大量剩余劳动力如何解决进行积极而广泛的讨论。”
“红旗叔这电视能看录像带吗?”三儿对新闻连播毫无兴趣,“美国大片、摇滚乐行不行?” “怎么不行,就是再搞个录像机来,三儿你要是喜欢红旗叔下回就帮你搞一台来,也是松下牌的。” “红旗别听孩子瞎扯,这录像机什么价啊我们家哪用得起。”沈秋丹夹起块rou又说,“不过这电视能听戏吗?” “能啊。” 显然这电视在这拆了封赵红旗就不会拿回去了,这笔“生意”看来十有八九成了。 “对了妈。”三儿忽然喊起来,“昨天我瞧见你小妹沈秋禾了。” “什么我小妹那是你姨,没大没小的。” “沈秋禾勾着个男人上电影院了!” “你姨也二十多了,找男人结婚有什么奇怪的。” “可那男人是个上海人,在北京念的大学,叫乔任隆。” “你这小王八蛋倒把人家底子摸得一清二楚嘛。” “沈秋禾自己跟我说的,她还让我别告诉您,可我一想您是我妈呀,我有什么事还能瞒着您。” “嗯算你有良心,明天我就去找沈秋禾审审,她怎么找个上海人呢?” 家里人正聊着,两条狗溜出四合院,它们似乎想要去什刹海逛逛,瞧瞧这四九城的新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