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西郊

    而在一旁的小女孩乖乖的看狗吃完，像在看一部有趣的动画片，她想跟狗玩不断和狗说话，而那条脏兮兮的狗吃了饭又钻回竹林在一个能照到阳光的温暖角落，无声无息的躲了起来。

    那个善良的小女孩竟在竹林外守了好久，直到夕阳西下，日落黄昏。

    几天后才知道，这儿是上海“西郊宾馆”是有着花园与别墅的招待所。

    那位“王次长”其实是市委招待处处长。

    春节临近，西郊宾馆里张灯结彩挂起红灯笼，叫绵绵的小女孩挂念着溜进宾馆的狗，通过一次次的喂食获得了狗的信任，狗也被她抱出来在花园里玩耍。

    流浪狗为她带来了欢笑，也因为她狗不至于被上海门卫老张赶出去。

    而晚上流浪狗就睡在厨房，这儿的服务员许阿姨心肠很好，是个菩萨。看见流浪狗这么可怜还特地挽起袖子帮它洗了个澡。

    经过许阿姨和“绵绵”的照料，流浪狗的状况一天天恢复，精神也越来越好，但为了不打扰宾馆里的客人，平时它都小心谨慎，绝不会突然冲出来吓人或随便冲什么吠叫。在竹林中趴着晒晒那稀稀落落的阳光也不错。

    这天是1990年临近大年初一的日子，有四五个身穿白色夹克衫的男人坐到花园里，他们看起来并没沾染到春节的喜庆气氛，特别是里面一个神情始终严肃的“白衬衫”。

    他们在讨论近期报纸上的新闻。

    《青年报》：上海怎么了。

    上海正面临一个空前艰难的转型时刻，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交替使上海特别痛苦，上海的财政80%要上缴中央，也就是说十块钱有八块要交上去，现在上海越来越支撑不住，大量财富支援国家建设，上海的支柱产业纺织业已岌岌可危，原材料不断涨价致使每尺布的利润仅有三分钱，有时甚至是赔钱。上海该如何重整雄风？

    《解放报》：上海窘境。

    十个第一和五个倒数第一，说明了什么？

    上海在工业生产值、劳动生产率、上缴税收等十个方面为全国第一，但在人均道路面积、人均居住面积、三废污染等均为全国倒数第一。这样的上海，未来在哪儿？

    几个男人就此讨论着，他们的头上有股rou眼看不见的焦躁，一个叫周金瑞的四方眼镜说：“开发深圳是对着香港，开发珠海是对着澳门，开发厦门是对着台湾，那开发上海对着哪儿？对着大海？对着太平洋？还是对日本？”

    “对！开发上海就是对着太平洋，对着全世界。”

    周遭安静下来，开发上海是对着太平洋对着全世界，这种天方夜谭的讲法没电想象力还真讲不出。

    安静中有几只麻雀飞来叽喳，天空中还布着乌云，但云好像有要散的迹象。

    白衬衫坐在园艺椅上挠着自己左边眉毛，说：“现在抓财政的成效不大，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别人帮不了我们。现在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什么路？”

    “一条是建立证券市场，引进外资银行，一条是开发浦东。”

    “可这是我们单方面的想法，不知道上面的态度。”

    “倒也是。”

    此时招待所的王处长过来，领着几人朝里走。

    从后花园穿过泳池是一栋扁平建筑，二层的玻璃天棚是休息室，摆着沙发和收音机。里面的小桥水池与室外水系相通，池里养着金鱼水草，屋上茅草盖顶，颇有农舍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