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红酒
她一点不像改革开放初期那些追梦的年轻人,她是改革开放进入第二个十年后才出现的“新追梦人”。 他们追的梦与八十年代那批人截然不同,他们大多是独生子女,受惠于改革开放后物质生活的飞跃,但也同时有着孤独与对社会缺乏责任感的缺点。 凌晨三点已经回过一次家的郁星来船山街接林娜,林娜身上飘着酒味,可她喝不醉。 两人努力的让生活和梦想延续,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又细又长。 郁星拎着个泡沫盒子,虽没打开可已经闻到干锅鸡和葱油粑粑的味道。他们从船山街到长湖广场,坐在夜深人静的广场花园一块吃干锅鸡。 林娜从皮包里拿出一瓶喝了一半的98年马斯蒂尼红葡萄酒,郁星惊讶的看着她。 “你看什么,别人送我的,又不是偷的。” “谁送的?” “一个新加坡华裔,在邵春做物流的,一有空就会来听我唱歌,还说我的歌给了它很大安慰。” “好矫情的话。” “它真就是这么说的,你,唱,歌,给,我,很,大,安,慰。”林娜一字一字的吐出来,见郁星有点不开心,撅撅嘴补充一句,“她是个女人。” “那这酒是她专门送你的?” “是啊,这瓶在店里要卖一千二哩,你尝尝?” 郁星举起瓶子倒上一口,漱口似的在嘴里晃晃,“就是红酒嘛。” 他又拿块干锅鸡送到嘴里。 “是啊红酒,红酒配干锅鸡。” 林娜将鸡骨头扔到地上,养的狗迅速消灭。 “今天唱到多少钱?” “今天?唔…二十五。” “二十五?哼,以后这么点钱你就说‘没多少’啊,二十五块还好意思说。” “我要是说了‘没多少’你又会问‘没多少是多少’?” 郁星模仿着林娜的口吻,林娜笑起来看着他的脸。 “你,吃干锅鸡的样子还满帅的。” “吃什么不帅?” “臭屁。哎下个月就报名了,紧不紧张?” “我不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中央电视台我也上过。” “你是上了,可被剪了,电视上一秒都没放。” “嗯。”
谈起过去的失败郁星沉闷的揉揉眼角,见状林娜立刻换了种语气说: “其实也不怪你,央视请的那些评委不是过气歌手,就是什么教授音乐家,他们根本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什么,爱听什么,假如周杰伦上那节目,刚一开口唱‘想哭,来试探自己麻痹了没’下面的评委马上就会让他滚。‘什么东西,字也咬不清楚,唱什么歌!回去先把说话练好!’就是这种评委嘛,所以你被淘汰也是正常的。” 林娜将块腿上的鸡rou塞到男友嘴里,“反过来说你如果不被淘汰就表示你是平庸的歌手咯,那我也就不会喜欢你了。” “这事早过去了,我也早不在乎了。刚刚我是被干锅鸡辣的讲不出话。” “省省吧你,我还不知道你,其实你经不住打击的,失败一次会记好久。” “真没事了,你瞧。”郁星抓起红酒瓶当话筒放在嘴边,“拿起话筒,就是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