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节 镜子

    “来，接着他。”曹清波抓着他的手，指向一直在角落一动不动的野子，“这回，撞她！”

    踩下油门王翔打着方向，车加速到最快，直冲野子。

    “呯！”在车里的野子被撞的身子歪斜，好像还受到了惊吓，她回头瞪着王翔，曹清波教着王翔，调转车头再加速再撞一次。

    “撞她！别客气。”

    嘭！

    野子又一次被撞的全身颤抖，她更恶狠狠的瞪着，而后竟也踩下油门，打着方向从另一侧包抄，冲王翔撞来。

    王翔侧面被撞，要不是系着安全带可能摔出去。曹清波马上抢过方向盘绕到另一边，也从侧面给野子一次回击，野子似乎喊了句什么，但没听清。

    不过她已然喜欢上了这种“撞人”的痛快，快速打着方向，或躲避或寻找机会去撞曹清波。

    双方都有撞与被撞的情况，每一次车身震抖似乎都激起他们本该有的童趣。

    曹清波大吼着，“野子你别跑！你往哪里跑啊！你能跑掉我跟你姓！”

    “野子，有脑子了啊，会包抄了，这次看谁抄谁。”

    “野子把安全带系紧了，别被撞出去。”

    “野子……”

    此时曹清波驾着的车与野子驾着的车正相距二十米对峙着，他们打算同时踩下油门，互不避让，来个世纪大碰撞。

    两人同时踩下油门，头顶上的天线火星四溅，曹清波跟个兴奋的孩子似的“啊”的大叫着，两车加速接近。

    猛地听见坐在身边的王翔大叫一句：

    “撞死个臭比！”

    撞死个臭比！

    噗。

    两辆车幅度很小的轻微接触，原来是时间到了老方切了电源。车停下来再怎么踩油门都没用了，刚才的兴奋和痛快也戛然而止，只留有那句从五岁孩子口中爆出的脏话，余音绕梁。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碰碰车”确实打开了两个孩子的一点心扉，至少他们不再麻木或傻愣了。

    中午在公园小卖部买了孩子最爱吃的方便面，吃过后公园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下午带孩子来散步的奶奶或mama们聚在公园里的动物天地。

    说是动物天地，其实就是关着几只山羊，几只孔雀，几条小型犬，还有就是几只大白鹅，纯粹就是骗小孩买饲料喂动物的骗人把戏。

    曹清波领着两个孩子也在里面，男童王翔表现出更多的攻击性，他掐鹅脖子，用拳头捶打小羊。瞧见来讨食的小狗就用腿去踹。

    你应该很明白他的这些攻击性来自于哪里，是的，来自于常年在背后监视他乞讨的大人，也来自于对他谩骂，推搡，捶打的路人。

    孩子是一面最纯粹的镜子，你在他面前展现什么镜子里就同样表现出什么。

    再看野子在动物乐园里的表现，她不对动物施加暴力，但表现出了足够的冷漠，手上十元一包的饲料随便往地上一扔，绝不会去关心有没有动物来吃。

    有动物靠近她，她不躲也不避，默默的跨过它们坐到乐园角落的长椅上，低头看着叫上的新鞋。

    曹清波点上烟来到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