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节 退休
“那你要我怎么样?噢!帮她规划好每一步怎么走?她不是四岁是十四岁,我给她建议,她爱听就听,不爱听整天闷在家里混日子我也没意见。怎么样你自己考虑吧,电脑就在那里,喜欢的话就从拼音输入法学起,那张南京图书馆的借书卡自己借书去。” 曹清波看着野子,看她暗沉的十四岁脸庞,最后认真的总结一句,“野子有一点你要记住,跟着我在这过日子不会比你以前要饭好多少,你以后要想养活自己,除了你自己没人可以帮你。” 苏玲夹起一块红烧rou塞住曹清波的嘴,他一有机会就讲出让人觉得冷冰冰的话来。 吃了饭野子去洗碗,曹清波去洗澡,洗完了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苏玲扎起头发过来问: “哎这篇报道不完整啊,怎么删了几段?” 曹清波看去原来是自己的那篇《我曾想过一了百了》。 在排版校对后被删了几个段落,并非完整的原文报道。 “唉习惯了。”曹清波叹口气,“老谭不删点看不顺眼的东西浑身难受。” “删了什么?” “删了什么……”曹清波想了想,删了的是对于留守儿童问题背后更深层的问题,也就是关于“犬儒”与“犬道”的探讨,开放三十年来日益浓烈的弥漫在社会上的“犬儒病”,才是造成包括黑心油、毒奶粉、留守儿童在内的诸多社会问题的根本性原因。 “犬儒病”有极强的传染性和难治愈性。 传染性指的是“人易向恶而不易向善”,当所有人都在做“恶事”时(特别是举手可得的小恶,诸如闯红灯、吐痰、随地大小便、短斤少两等)你很容易被“传染”从而也跟他们一起“行恶”。 而“难治愈性”则是人的恶习,一旦形成便很难再纠正过来,它会内化成为人性格中的一部分,而众所周知,当一个人二十岁后性格成型了,这一辈子都难改了。 开放三十年在经济大发展的同时也产生了庞大的“犬儒病”阴霾,而关于犬儒病的探讨以及提倡“犬道精神”的段落,就是被主编老谭删除的部分。 或许老谭认为对于“犬儒病”的探讨会引起社会不满,毕竟至少有90%的人在这儿患有“犬儒病”当然也包括曹清波自己。 应该理解老谭删这几个段落的用心,他将退休,《二分之一》也已是最后一期,没必要在职业生命谢幕的最后来个满场倒彩吧。 于是这篇《我曾想过一了百了》的报道发布后,深度也仅限于关注留守儿童状况和“恶的加倍传承”,这两点肤浅的表面上,而并未再深及形成留守儿童现象以及留守儿童为何被人用来做恶的真正原因。
望着电脑曹清波不愿再去想这些,他忽然对苏玲说:“下个月我好兄弟结婚,要么你陪我一块去吧,在巴厘岛。” “真的啊!你哪个好兄弟那么有钱能在巴厘岛结婚?明星才去那结婚的啊。” “就是搞音乐的杜南岛,两三年前你也见过。” “我不记得了呀。”苏玲用脚掌踩着老右的肚子帮它按摩,“可要陪你去参加婚礼我也没衣服去啊,总不能穿着牛仔裤去吧,而且还是巴厘岛哎,就更应该穿好点。” “这好办,找一天我们去买衣服,穿什么好你来拿主意,我又不懂这些。” “可你有钱吗?杂志社都要倒了。” “我是伴郎,我兄弟说了只要我认去其他的他都包了。” “你那么老还能当伴郎?” “他比我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