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者，禁峰令。
山泉清且净。 清冽的泉水侵入皮肤，古霄不惧寒，只觉凉爽。 突然，一股滑腻之感从下身传来，古霄一惊，从冰凉的触感瞧来，无外乎蛇类才具备。 骇然之下不敢轻怠，一手抄入水中，将那滑腻之物抽了出来。 这一看，果然是条滑腻冰凉的蛇，头部呈三角状，还是只毒蛇，细小的紫色鳞甲幽幽泛光，好不恐怖。 古霄脸都绿了，手一发力，直接将这毒蛇揉起来捏爆，成了一堆rou泥。 虽说以他如今的rou身，刀剑临身都难伤，寻常毒蛇恐怕咬掉毒牙也难进分毫。 可……可下边那话儿可是事关子孙后代，容不得他不多虑，要是有个万一，那……古霄一个哆嗦，不敢再往下想…… 暗骂一声晦气后，古霄也没多想，继续闭眼泡着清泉。 安稳片刻，古霄又皱起了眉，黑着脸伸出手连连抄入水中，又抓出了数条色彩斑斓的毒蛇。 随手将之掐爆，古霄终是察觉有些不对劲了，这些毒蛇并非喜水之类，怎会突然成群出现在水中？ 古霄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待余光瞥见水潭上方一块巨石之上露出的半截乌黑秀发之后，不由连连冷笑起来。 哪里来的兔崽子，竟敢戏弄你小爷我。 虽说气不打一处来，但古霄却也淡定，不说二话，来了个将计就计。 “毒蛇！有毒蛇……有人吗？救命啊！蛇……啊……我被咬了……” 惊呼大喊着，声音减弱渐小，直至彻底平息。潺潺流水声清脆悦耳，却再无呼救声。 “哈哈！活该，叫你变态，叫你不穿衣服！嗯？那不要脸的怎么不叫了？” 藏在石头后边的少女狐疑的想了想，再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动静，她终于有些不安了。那不要脸的……不会、不会真的被毒蛇给咬死了吧？ 她终究只是想作弄人，没想过要置人于死地。少女有些慌了神，不再隐匿，窜起身来，欲要探个究竟。 却不料，刚低头望去，便见一坨血rou淋淋的不明之物直扑面门，来得恰是时候，时机掐得很准，她想躲却已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少女被rou泥糊了一脸，嗅着浓郁的血腥味，她不难想出这乃是方才那些毒蛇的血rou。 也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 她怒了，她从小被人宠着，哪里遭过这样的罪？真真是气死人了！ 古霄此时也愣住了，双眼陡然睁大，脸上颇为精彩，有着难以置信、不解、惊艳、以及一丝后悔。 他没料到这恶作剧之人会是个少女…… 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俏丽而又不失可爱的少女…… 虽说当下少女那粉嫩的小脸上已经粘满了血淋淋的rou酱，可经过方才那惊鸿一瞥，少女之芳容早已烙印在他脑中。 是位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女，五官十分精致，特别是翘长的睫毛下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着实太过美丽，一看便再难忘掉，搭配上及腰的双马尾，简直可爱极了。 哪怕古霄在地球之上见惯了整容国度的各色美女，心头亦是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惊艳。 可没多久，古霄就收起了欣赏的目光，虽意犹未尽，却不敢再发愣，因为可爱少女正待发作。 “啊！气死本姑娘了！竟敢将这恶心的东西扔在我美丽的小脸蛋上，我要你不得好死！” 少女抓狂不已，如同被激怒的小猫，尖笋般微微立起的胸口剧烈起伏，她一把抹掉脸上的污秽，看似纤纤弱质的娇躯在此刻爆发出了磅礴的气血，宛如一道血色狼烟扶摇直上。 一时之间，飞沙走石，溪水截流。 “不好！血气狼烟，这是三流高手的标志，气力最起码也有十万斤以上。” 古霄心头骇然，此般气势，他曾从司执事那窥到过一二，不想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也能有这般实力，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你这个可恶的坏家伙！受死！” 少女娇喝出声，莲步轻点，气势压向古霄。 古霄暗道“糟糕”，惊骇之下急忙站起身来，连连摆手道：“姑娘，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 “你、你这yin贼！” 可没等他解释清楚，本还怒气汹汹的少女忽然间竟气势全无，啐骂一声后，脸色绯红地急转过身去，身体细微地颤抖，恐是气惨了。 古霄见状，脸色不禁古怪起来，有些琢磨不透，待到一阵凉风吹过，胯下生出微凉之后，他才恍然地跌坐入水中。 略显尴尬地挠头片刻，古霄方才歉声说道：“姑娘，方才之事我向你道歉，可你也不该整我……” 他话还没道出一半，就哑然而止了。只见少女嘴中咒骂不已，忽然间掉转了方向，朝古霄搁在石头上的衣物掠了过去。 尼玛！这、这小娘皮想打小爷衣物的主意？ 预见到自己光着屁股在林中奔行的模样，古霄急切大喊：“姑娘，你听我解释……姑娘你先别冲动……须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你不能这么做……” 可少女哪会理他，抄起衣物便走，听闻他大喊大叫，还十分解气地笑道：“哼！姑娘我就喜欢这么做，你管得着吗？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既然喜欢一丝不挂，那你就光着屁股好了。” “这……这尼玛的算什么事？”古霄无语望天。 可他却也不想真的裸奔回去，于是急忙上岸找了些宽大的草叶用于遮挡，提步追了上去。 “小娘皮，你把衣服给我留下。” 两人一逃一追，渐渐逼近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边缘。 “禁峰……” 古霄嘟囔一句，望着山峰眉头一皱，骤然停了下来。 “喂，你怎么不追了？” 少女忽然一扭头，见到古霄身上裹着的绿叶，“噗嗤”一笑，显得十分的解气。 “姑娘，到了此地，就不必再这样了吧？我向你道歉，你赶紧将衣物还给我。”古霄苦笑一声。 “哼？想要？”少女扬了扬手中的杂役服，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你追上我我就还给你。” 古霄颇为郁结地剐了她一眼，却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转身便要离去。 开玩笑，这儿可是禁峰，还追个屁啊？裸奔总好过被紫玄宗列入黑名单。 在杂役弟子禁律之中，就有这么一条：不得宗主手令妄敢踏入禁峰者，诛之。 他前程大好，可不想就这么早早夭折了。 禁峰积威之深古霄可是深有体会的。 平日里，不说登上禁峰，就连禁峰方圆数里范围内都无人敢靠近。 先前古霄泡澡的水潭，便离禁峰较近，平日里根本没人会来，事实上也一直未有人敢来，可今天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位古怪少女。 看这少女一身七彩羽衣彰显不凡，身份看来不一般，人也生得漂亮，唯一的缺憾就是性格太过恶劣。 出于好心，古霄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姑娘，再往前可就是禁峰山道了，你不会不知道这乃是禁地吧？虽不知你是何身份，但想来也是紫玄宗门人，宗门禁律我不说想必你也清楚。听在下一言，别拿小命开玩笑。” 少女一听，毫不领情地“哼”了一声，道：“胆小鬼，真是无趣。算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听其语气轻飘飘地，岂料话音一落便已一掌拍出，携着磅礴气力向古霄镇压而去。 对方突然出手，古霄不说招架，就连反应都慢了一拍，须知眼前这位少女看似人畜无害，修为却是比他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 血气磅礴蕴生狼烟，扶摇直上九天，能具备这番光景，最低都得有十万斤气力，对方这一掌若是拍结实了，他绝对活不成了。 “小熙，住手！” 危急之际，一道苍老之声响起。 古霄只觉眼前一暗，身前竟凭空出现了一位黑袍老者，轻飘飘地将少女磅礴一掌给拦下。 “爷爷。”看清来人后，晴小熙不依地娇嗔一声，“这男的好不要脸，他玷污了小熙的眼睛。” 黑袍老者伸手在少女头上轻轻一拍，道：“你这丫头，莫不是以为爷爷老糊涂了，分不清青红皂白了？” 晴小熙委屈地低下头，她知道自己这爷爷神通广大，方才之事定无法瞒过其双眼，因此也就没敢多争辩，撅着嘴老老实实地呆在了一旁。不过心里却在暗自盘算着等哪天爷爷睡着后，定将其胡子统统拔光。 通过谈话，古霄对这一老一少的关系也有些后知后觉，当黑袍老者转身看向他时，古霄一整神色，恭敬地对着老者作揖道：“晚辈古霄，见过前辈，多谢前辈出手搭救。” 黑袍老者微微颔首，却不出声，朽如枯木般的脸上，那一双浑浊的双眼隐现精芒。 古霄忽然间汗毛倒立，只觉在这老者面前，自己的一切隐秘都将无所遁形，包括脑中的那枚棱形晶石——九帝空间。 强烈的不安涌现在古霄心头，九帝空间乃是他最为隐秘之物，也是他倚仗之物，如今就这么暴露在人前，他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古霄试图沟通帝灵，询问是否暴露。 不过就在此时，黑袍老者忽然之间紧拧眉头，慌忙将目光从古霄身上收回，那如枯树皮般的老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骇。 这一点就连古霄也未能察觉。 “你是紫玄宗之人？” 黑袍老者深深地看了古霄一眼，问道。 “晚辈古霄，紫玄宗门下杂役弟子。” 古霄不安更甚，黑袍老者有此之言，看来不会是紫玄宗的前辈高人。 “杂役弟子？”老者喃喃一声，脸上浮起一丝怪异，摇摇头之后，却向古霄抛出了一物，“此乃禁峰令，今后你可自由出入禁峰，就当作是小熙冒犯的赔礼吧。你也别太见怪，小熙虽然有时候骄横了点，但她心地善良，方才即便我不出手，她也不会对你下杀手的。” “这……” 古霄迷惘地看着手中古朴的令牌，大脑有些转不过弯来。 可没等他多问，老者便已携着晴小熙在一瞬之间消失无踪了，留下了一脸茫然的他。 悠悠间，古霄隐约又听到…… “古霄是吧？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下次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将你……” 声若莺啼，传入耳中。 古霄苦笑不已，今日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桩倒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