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趁人之危
忽然，王猛的逆鳞刀从手中脱落，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几个少年们冲上擂台扶起了王猛，才发现他胸口的衣衫已经碎裂，胸前已经是血涌不止。王猛受的伤远比苏屹重。 “你赢了！”王猛被抬下去的时候路过苏屹身边，“我不如你，你那招叫什么？竟然破了我怒风快刀的绝招‘开天辟地’。” “绝世彗星剑！是我自创的招式！”苏屹用手擦掉嘴边的鲜血，却站不住，脚下一滑坐到地上：“说起来还要谢谢你！不是有生命危险，可能还想不出来。” 原来在情急之下，苏屹竟然将九转葬剑诀中暴雨流星剑的招式发挥到了极致，将所有的流星汇集到一点，演化出了这“绝世彗星剑”的新招式，威力是暴雨流星剑的上百倍。但是这种力量已经不是武者级的苏屹能控制了，所以在刀剑相撞的一刻，葬天剑才会脱手，巨大的反冲力将它推出好几丈远。 这一刻，苏屹才明白祖父苏英说的那句话：“招是死的，人是活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真是服了！这都可以！”被抬下去的王猛苦笑摇头道。 “你还能撑下去？”一阵阴险的声音传来。苏屹，心中一凛，是苏欣！ 对半身是血的苏屹下手，简直像是屠杀一样，苏欣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原来你苏家的独门绝技是趁人之危！”旁边陆长老陆远明又找到一个揶揄苏家的机会，他似乎忘了刚才陆家还有两个精英子弟败在苏屹手下。 周家和越家长老齐声道：“此等绝技吾辈怕是没有那个天赋了。” “哈哈！……”三大家族的长老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韩城主本想出言制止这场不公平的比武，清水城好容易有个人能进炎武学院，可千万不能有闪失。谁知他还没有开口，擂台上苏屹伸出手喊道：“我的剑！” 台下有一青年将葬天剑捡起，抛向苏屹。苏屹接过武器，仰头看着高台坐席上的苏长青，“我要打败你们！打败你们苏家所有人！”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那么闷，像是被血塞住了，又像是堵着什么别的东西。他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拍得胸口痛得麻痹起来，让那股痛楚把一切其他的东西都压了下去，“我一个人就够了！我一个人，打败你们所有人，你们所有人！” 葬天剑横扫过巨大的半圆，掠过台下苏家子弟聚集的地方。 汤大师看着这个有些失控的孩子，看着他紧咬牙根，面目狰狞。 汤大师拉住了韩城主，低声道：“虽然看起来他毫无机会，可不知为什么，我总隐隐觉得这个少年还能赢！” 韩城主虽然担心这个即将成为炎武学院的清水城天才就此丧命，可汤大师都发话了，他也只好重新坐了下去。 “苏……苏欣……你……赢不了……赢不了我！”疲惫和失血已经让苏屹产生了眩晕，他甚至看不清苏欣的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最后的力量，也许足够支持他刺出一剑。 “不知死活的东西！”苏欣骂道：“本小姐可以让你先出手！” 苏屹抬起头，天空都在旋转似的，但他不畏惧，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剑尖，他瞄准了两丈外的苏欣。 身体细微的变化连苏屹自己都无法觉察，手腕、手肘、腰和腿，全身开始逼近最完美的出剑姿势。 一线乌金色的光芒离开了苏屹的掌心，葬天剑在苏屹手中突破了他自己速度的极限。剑锋在前，苏屹和他的剑一起化作了锐利的长牙。吼声和葬天剑的风啸声一起激扬，先祖的剑术里蕴藏着的霸道和血腥，在一记稚嫩的突刺中重现。 苏欣不敢动，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制了。高台上所有的人忽然一起站了起来。仿佛有成千上万根长针在刺扎他们的全身每一处，他觉得战栗，可是又激动。 所有人都嗅到了那血腥的气息、杀戮的气息，随着苏屹刺出那一剑，所有人几乎都要挥舞着手臂去为苏屹呐喊。 根本没有人能够看清那一剑的轨迹。只是一瞬间，苏屹闪到了苏欣的背后，葬天剑擦着飞血扎入擂台，苏屹摇晃了一下，倒在了苏欣的脚下。人们茫然四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屹在这一击中完美地实现了他目前所能做的最强攻击。剧烈的一击完全抽走了他的力量，在最后一刻，他的剑走偏了，错过了苏欣的胸膛，堪堪擦过了苏欣的胳膊。 苏欣默默地摸了摸胳膊，一条细细的划痕，一手鲜红。 “苏欣！”苏长青在坐席上拍案大喝：“机不可失！” 苏欣猛地回过神来，她刚才完全被苏屹不顾一切的气势震慑住了。她急忙转身，高举长刀过顶。只要轻轻的一刀就可以结束战斗了，苏屹已经完全失去了保护自己的力量，苏屹的伤和强行全力使出剑光无影，这些都让他比一个婴儿还要脆弱。 急促的清鸣响过，随之是“噗”的一声，苏欣手中长刀落地。与长刀一起落下的，是金色的一枚钱币。 “胜负已分！”汤大师大喝完也没有理其他人，回身坐了下去。他的话在这清水城几乎和圣旨没什么区别，竟是丝毫不担心有人敢不执行。 果然，看台上苏欣捂住自己的手腕，满脸的不甘，可还是乖乖离去。 “难怪他用的剑术那么眼熟！原来是前代剑圣，武烈皇帝麾下，护国大将军苏英的传人！”高台上汤大师自语的声音低到只有自己能听见。汤大师终于想起来了，他当年也是追随武烈皇帝参加北伐蛮族的一名热血青年，自然目睹过苏英的剑术。 “韩城主！给他找最好的医师，一个月后，让他来我炎武学院报道！”吩咐完汤大师离席而去。 “是！”韩城主对着汤大师众人离去的背影应道。韩城主回身去看擂台上的苏屹。 苏屹拄剑而立，笔直地站在擂台正中。没有剑的支撑，他已经站不稳了。刚才和王猛过招所受的伤并不轻，鲜血一直从口中流出。他的体力早已经无法支持，那股一直撑住他的悍勇也在随着血缓缓流逝。 苏屹感到眩晕，疼痛渐渐不明显了。麻木的感觉笼罩了他，好像浑身被缠在重重的锦缎中，有一种周身被抽空的疲惫。终于倒在了擂台上……